九月九日,戰役打響的第九天,也是蔣浩然進入臘戍的第五天。
日軍的轟炸機一大早就出現在臘戍上空,盡管半空中都是滾滾的濃煙,而且濃煙中還隱藏著殺機,遠征軍的防空火力就等著他們俯沖轟炸,但日軍的戰斗機、轟炸機還是來了。
它們在兩千米的高空開始投彈,有了南渡河這個絕佳的參照物,數以千計的航彈準確地投放到了遠征軍第一道防線上,將整條防線犁了個遍。
隨即,日軍發起了大規模的進攻,近兩萬日軍搭起了十幾座浮橋,烏拉拉地沖過南渡河,直接往遠征軍的防線上發起集群沖鋒。
但他們沒有想到,他們的轟炸對遠征軍是毫發無損,他們早已撤到了第二道防線上,等日軍的空襲一停,他們又全部涌上了防線,并且以快出日軍十分鐘的速度再次架設起強大的火力點,近兩百門沒良心炮依然在唱主角。
瓢潑般的子彈收割著日軍的性命,而沒良心炮仙女散花般地炸開,讓日軍徹底放棄了進攻,一個個都跑得沒個正形,徒然在南渡河北岸丟下一大片尸體,兩天的進攻讓日軍近衛第一師團折損兵力萬余。
就在近衛第一師團進攻的時候,西線、北線的日軍多田駿部,也趁機發起了大規模的進攻,氣勢宏大前所未有,但南線部隊的鎩羽,讓他們立即潮水般地退了下去。
九月十日,日軍沒有采取任何軍事行動。[_._.小_._.說_._.網<<<
九月十一日,日軍依然沒有動靜。
九月十二日,南渡河突然斷流,近五十米的河床全部見底。
日軍利用兩天的時間,在南渡河上游截流,將河水全部引入一片低洼的村莊,淹沒良田、房屋無數。
上午九時許,日軍近衛第一師團突然向遠征軍防線發起了大規模的炮襲,155毫米重加農炮、七五山炮、80迫擊炮,甚至是九二步兵炮,全線開火,將遠征軍的防線全部覆蓋在炮火中。
隨即,坦克聯隊五十余輛四式、五式坦克隆隆地開過干涸的南渡河,坦克后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日軍的步兵,再往后就是汽車、裝甲車,裝載著高射機槍、防空機炮隆隆地向前,西村琢磨發狂了,全部家底都亮了出來。
他的戰術十分有效,在強大的炮火壓制下,遠征軍根本抬不起頭,無法構筑有效的防御體系,機槍火力網都架設不起來,沒良心炮更是無用武之地,它們對付日軍步兵還行,但對付坦克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部隊的傷亡數量急劇上升,第一道防線的五個團,在第一輪炮襲中就折損三分之一以上,而這五個團都是由青一軍補充過的加強團,兵力都在兩千以上,也就是說,他們的傷亡最少已經達到了三四千。
但傷亡數量隨著日軍的進攻還在急劇上升,日軍炮火一停,五十余輛坦克一字排開,炮塔上的七十五毫米主炮、兩挺77毫米機槍,五式坦克還多一門37毫米速射炮,紛紛開火,強大的火力深度壓制遠征軍的火力。
往往遠征軍的機槍打不完一梭子彈,敵人的炮彈就飛過來了,一發炮彈足以讓主副射手、彈藥手全部完蛋,再不濟也是機槍瘋狂掃射,打得你根本無法冒頭。
就算是遠征軍的米制127毫米口徑的十毫米、五式三十五毫米至七十五毫米(這里指的都是日軍坦克正前方的裝甲)的重裝甲,只能說屁用都沒有。
遠征軍倒是還裝備了大量的火箭筒,但日軍的狡猾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在一百五十米開外,坦克就停止了前進,杵在前沿像五十余個移動的堡壘,利用強大的火力支援步兵沖鋒,根本不給火箭筒打擊的機會。
密密麻麻的的日軍擺開沖鋒陣型開始沖鋒,前面都是手持上著明晃晃刺刀的三八大蓋,只等前面的部隊沖進防線,后面的跟上來就準備刺刀肉搏。
但日軍低估了遠征軍的頑強,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新38師和28師的將士依然在防線上頑強抵抗,冒著槍林彈雨將手里的ak47橫掃出去。
突擊步槍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瞄準,像這種近距離的戰斗,只要你有機會將子彈朝著敵人的方向潑灑出去,總能給敵人帶來傷亡,不講究精度的射擊,老兵和新兵的差距就不會太大,差的就是新兵有沒有將子彈潑灑出去的勇氣,差的就是新兵的戰斗意志。
而這時候就體現出了蔣浩然的高明,每個老兵帶著兩三個新兵,有老兵管著新兵,不會出現新兵匯集扎堆的情況,也就不會有大面積的潰逃,即便有膽怯的、有想開小差的,也會被老兵及時喝止,將他們踢回隊伍。
戰斗打響不到兩個時辰,遠征軍的前沿已經是尸橫遍野,日軍為此次進攻也付出了極大的傷亡代價。
而遠征軍的戰壕里,更是哀鴻一片,血染戰袍的尸體和傷兵已經堆滿了戰壕的后半部分,缺胳膊少腿的大有人在,半截身軀露出腸子心肺在外的也不少見,更多的都是頭上、胳膊。腿上、胸腹部位捆著鮮血染紅的紗布,死了的寂寂一片,活著的哀嚎慘叫。
更恐怖的還是甬道里,坑坑洼洼里全是血水、糜狀骨肉,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后勤兵和醫護兵弓著身子穿梭其中,濺起血雨飛揚,甚至還會從血水里踢出半個腦袋、一截斷臂,這里已經不是戰場,而是人間煉獄。
并且這煉獄還永沒有停止的跡象,日軍第一波攻擊剛剛被打退,不到五分鐘第二波攻擊又來了,他們根本不打算給遠征軍喘息的機會,第一道防線他們已經是志在必得。
依然是擲彈、炮火、機槍壓制,步兵沖鋒,山坡下漫山遍野都是日軍“殺雞給”的吶喊聲,面目猙獰的日軍連婦女的月事帶都系到頭上了,這一次看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死沖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