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島有澤的話似乎讓西村琢磨有些意動,但又有些不甘心,精心準備了一場好戲,結果主演沒來,心里的落寞肯定是有的,再次舉起望遠鏡,前沿第一聯隊已經挖出了一條縱橫交錯的戰壕,后續部隊完全可以借助戰壕推進到前方一百五十米的距離,的確適合發動總攻了,不管主演有沒有來,戲臺子搭起來了,這戲就得演下去。(
放下望遠鏡,西村琢磨揮了揮手,道:“命令,第一聯隊即刻發起總攻!”
“哈伊!”
傳令兵飛奔而去。
很快,河堤下的日軍借著幾條交通壕開始涌向前沿,西村琢磨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沒有由來地心慌起來,一雙手不自覺地抖動著,一旁的大島有澤似是有所察覺,不失時機地朝他遞過一根香煙來,西村琢磨接過香煙,感激地點點頭,隨即,兩個腦袋湊在一起,就著大島有澤點燃的一根火柴點煙。
“快看,那是什么?”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高呼起來。
兩人趕忙抬頭,只見前沿的煙霧中,突然飛出無數的巨型炮彈,并且每一棵炮彈都是凌空爆炸,像仙女散花一般。
“飛雷炮!”西村琢磨瞪大著眼睛,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呼,叼在嘴里的香煙瞬間落地,“撤退,快快滴撤退!”
他嘴里的“飛雷炮”在遠征軍里稱之為“沒良心炮,”因為蔣浩然多次利用其給日軍帶來了不小的傷亡,日軍軍工專家專門研究過,發現它其實就是利用迫擊炮的原理,用油桶制成一個拋射筒,利用火藥將特制的“炮彈”推送出去,制造雖然簡陋,但威力的確是驚人,所以日軍給了它一個響亮的名字,叫“飛雷 西村琢磨研究過蔣浩然所有的戰術,對它自然也不陌生,只是正規軍的慣性思維里,都會認為這種武器上不了臺面,除了近距離對付密集的防御,幾乎沒有任何價值,所以一時間他根本沒有想起這東西,直到沒良心炮已經飛到日軍頭上了,他這才開始腳軟了。
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煙霧中飛出的巨型炮彈一次發射恐怕都有一兩百枚,一枚炮彈凌空爆炸所覆蓋的面積就達到五六十米,一兩百個五六十米,幾乎可以將整個前沿工事覆蓋一遍了,這比任何地毯式轟炸都徹底,炮彈凌空爆炸,讓戰壕都如同虛設,亂七八糟的彈片足以讓戰壕里人畜無存。
而遠征軍一直沒有開火的輕重機槍、突擊步槍這會也沒有閑著,瘋狂往外潑灑子彈,但凡有沖出掩體的蝗軍立即就會被撕成碎片。
倉皇之間,西村琢磨什么都顧不上了,命令炮兵開炮、所有防空火力全線開火,掩護第一聯隊撤退。
還好西村琢磨關鍵時刻果斷,密集的炮彈、瓢潑般的機槍彈,向遠征軍的陣地上傾瀉過去,壓制得遠征軍根本抬不起頭,槍聲頓時稀落,“炮彈”的發射數量也巨減,蝗軍勇士趁著這個喘息的機會,潮水般的往后涌,速度比沖鋒時快多了,但前段基本看不到什么人了,還活著的都是戰壕末端和河堤下還沒有來得及沖出去的。
看著蝗軍如同喪家之犬跳上沖鋒舟、橡皮艇、木筏、竹排,更有沒有擠上船的直接跳水泅渡,狼狽至極,西村琢磨閉上了眼睛,兩滴濁淚從眼角無聲滑落。
臘戍遠征軍臨時指揮部。
大捷的消息傳來,指揮部一片沸騰,一個個笑得臉上像開了花,參謀長伍朝文甚至興奮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總總座,您您是不是早就算準了西村琢磨會在前沿布置大量的高射機槍、防空機炮?”
蔣浩然一癟嘴,道:“那是肯定的,西村琢磨千算萬算恐怕也沒有算到我又會用這種土辦法對付他,摧毀我的炮火?哼哼,我有多少油桶就能生產出多少大炮,老子看他怎么沖過我的防線?”
“哈哈哈!”
指揮部里笑聲一片,應和聲四起。
蔣浩然大手一揮,又道:“告訴孫立人,仗就這么打,但如果下午小鬼子沒有再次發起進攻,下半夜全部退到第二道防線。”
“啊退兵?”
一眾人等全張開著嘴巴望著蔣浩然。
蔣浩然哂笑道:“小鬼子前面的這番揮霍,重炮旅團的后續給養也被我們端了,我估計他們的炮彈應該也差不多了,明天他們要想再次發起進攻,就只能依賴飛機支援了,這道煙陣雖然能讓小鬼子看不清目標,但這第一道防線,前面有南渡河給他們定位,小鬼子不用看都能摸清楚了,所以,明天繼續把煙霧弄大,讓小鬼子痛痛快快地將前沿陣地再犁一遍,等他們轟炸完了,部隊再壓上去,小鬼子可以頂著炮火沖鋒,但絕不可能頂著航彈沖鋒,他們要過河,我們的速度怎么都會比他們快。”
指揮部里掌聲如雷。
錫當,遠征軍第五軍前沿陣地。
槍聲陣陣、炮聲隆隆,子彈橫飛如雨,整條縱橫交錯延綿幾十里的防線全線開火,敵我雙方展開了殊死搏斗。
日軍兩個師團七萬余大軍,對陣遠征軍第五軍三個師,前三天日軍以絕對優勢的兵力,打得第五軍險象環生,傷亡慘重,兩個緬軍師投進去都于事無補,防線幾度面臨崩潰的邊緣,關鍵時刻,羅卓英將坦克團和武裝直升機大隊全部頂著日軍飛機大炮的威脅壓上去,以折損過半的傷亡代價,這才壓住了陣腳。
戰況在三天之后得到了改觀,隨著青一軍八個師逐一開進英多,近十二萬青年軍的學生兵奔赴前沿陣地,投入戰場,雙方的兵力懸殊頓時拉開了距離,遠征軍幾乎是以三比一的優勢對陣日軍,再加上,整個錫當防線經過幾個月的修筑,早已修成了半永固工事,碉堡、暗堡林立,而遠征軍的后勤也絕對充足,各種炮彈、輕重機槍子彈,不要錢地往日軍陣地上扔,比日軍都闊綽多了,日軍的頹勢立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