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哭得梨花帶雨又極會說話的遲小翠,蔣浩然一頭霧水,他可不知道遲六奇還有什么孫女。
棉花糖www.mian花tang.la
一旁的莊大栓連忙解釋道:“小翠是三年前大掌柜的在江邊撿回來的,您上次來的時候,她還是府里的丫頭,所以您沒有見過,這兩年大掌柜的臥病在床,才把她調進來伺候大掌柜的,可都虧了她貼心照顧,所以大掌柜的就收了她當干孫女。”
“哦”蔣浩然點點頭,并沒有追問下去,隨即問道:“遲伯伯在武漢就沒有什么親戚朋友嗎,這喪事怎么會這么冷清”
莊大栓苦笑道:“怎么會沒有,大掌柜的在世時,家里賓客不斷,但現在改朝換代了,大掌柜的又是以前的維持會會長,誰都唯恐避之不及啊”
蔣浩然點點頭,道:“大栓叔,你放心,以后的武漢是俞濟石的第十九集團軍駐防,我已經跟他打了招呼,沒有人敢動你們,倒是現在,安排人送遲伯伯上山吧,我親自來給他抬棺。”
八月份正是最炎熱的時候,尸體放在家里的時間太長了,難免有異味,蔣浩然是一進門就聞到了,所以才急切著要送老人上山,入土為安。
“不不,姑爺,您到這里來已經十分顯眼了,也是念著您跟大掌柜的關系,我沒有阻止,如果您再抬棺,那這影響可就太大了,我們在南京上海還有生意,傳到日本人耳朵里,這以后就很難維持下去了。”
看莊大栓這樣說,蔣浩然也沒有堅持,為了保持一個“漢奸”的低調,莊大栓連莊鐵山和蔣至武都沒有通知。(www.mian花tang.la棉、花‘糖’小‘說’)
好在遲家傭人家仆不少,午飯過后,八個年輕人抬著遲六奇的棺槨,打幡的、摔碗的、撒錢的、披麻戴孝的,一個不少,林林總總怕是也有三四十人,只是少了開路的鑼鼓嗩吶,少了一份熱鬧的氣氛。
按照莊大栓的意思,蔣浩然沒有親自送老人上山,帶著幾個老婆和小刀在院子里點燃香燭,給老人燒紙錢。
也就一個多小時后,莊大栓就帶著大伙回來了,墓地離家不遠,加上早就打好了墓穴,又一切從簡,所以耗時不長,遲六奇這一生算是就這樣走完了。
送走了老人,蔣浩然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和莊大栓閑聊會,就提出告辭。
知道蔣浩然忙,莊大栓也沒有挽留,因為到機場要過長江,莊大栓還飛鴿傳書,給蔣浩然安排了一條船,人多眼雜的,莊大栓表示,自己就不親自送蔣浩然了。
“蔣叔叔,我”
臨到要走了,遲小翠卻突然叫住了蔣浩然,低著頭,一張臉紅彤彤的,一雙手絞著衣角,期期艾艾的好像有什么話不敢開口。
“怎么了,小翠,有什么需要叔叔幫忙嗎”知道是遲六奇的干孫女,那就不是外人,蔣浩然笑瞇瞇地問道。
“蔣叔叔,您能帶上我嗎,我想向她們一樣當女兵”遲小翠鼓起了勇氣,抬頭說道,眼睛卻盯著蔣浩然身邊冷如霜和梅家姐妹。
“哈哈哈,她們呀她們可不是女兵,她們是我的”,蔣浩然脫口而出,突然就覺得在一個晚輩面前說這話好像有點不合適,立即住了嘴,回頭望著冷如霜一笑,冷如霜不正在組建女兵師嘛,答不答應也就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冷如霜也不扭捏,上前一步道:“遲小翠是吧,當兵可不是鬧著玩的,隨時都有可能流血犧牲,而且還十分苦,你這弱不禁風的受得了嗎”
遲小翠昂起頭,沖冷如霜舉起了拳頭,道:“嬸嬸,您就放心吧,別看我廋,我力氣可不小,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小時候長干農活,什么苦沒有吃過”
“呵呵,我看行,如霜,你就收了她,讓她當你的勤務兵也不錯。”蔣浩然搶答了一句。
冷如霜白了蔣浩然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就行你問過大栓叔同意沒有”
眾人的眼睛馬上看向了莊大栓,莊大栓連忙說道:“我沒有意見,只要小翠愿意去,你們愿意收留,我舉雙手贊成,再說了,大掌柜的這一走,我也經常要南京、上海、武漢到處跑,小翠一個人在家里我也不放心,你們能帶著她,也算是了卻了我的一個心病。”
“那就成了,大栓叔,小翠我們就帶走了,你放心,我們不會虧待她的。”蔣浩然大手一揮,就做了主,也不待莊大栓回應,又道:“大栓叔,你也保重,咱們就此別過。”說完抬腿就走。
小翠當即興奮得跳起來,也不說要收拾衣服,帶點隨時用品什么的,拔腿就走。
望著蔣浩然的背影,莊大栓的手揮了出去,好像還有什么話要說,但很快又放了下來,等蔣浩然上了車,大概是覺得不吐不快,又招手喊道:“姑爺,等等,我還有件事情想跟您說說。”
已經點火的準備走人的蔣浩然不得不再次跳下汽車,走道莊大栓面前道:“大栓叔,說吧”
莊大栓將蔣浩然拖到一邊,悄聲說道:“姑爺,我突然記起,大掌柜的每次和我交代什么的時候,都會把小翠支開,看來大掌柜的也沒有對她完全放心,小翠被大掌柜的帶回來的時候,只說是從東北逃難來的,家人都被小鬼子禍害了,這兵荒馬亂的,具體身份已經無法查實,甄別工作還得靠你們自己。”
蔣浩然不自覺地望了一眼已經上車和幾個女人打成一片的遲小翠,笑道:“我看你們呀,跟莊富國一個德行,什么都懷疑,不就一個單純的小女孩嘛,有那么復雜嗎”
莊大栓卻一本正經,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姑爺”
“行了,我知道了”蔣浩然擺擺手,再次走向了汽車。
吉普車只有五座,來的時候已經是滿滿當當,現在又多了一個遲小翠,小刀只好靠著車門站著。
“抓穩了,小刀”蔣浩然喊了一聲,隨即一腳油門,吉普車如同離弦之箭往江邊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