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難怪,新四軍當初進入九江的時候,加上鄱陽湖獨立大隊是一萬四千余人,在九江城里犧牲四千多,又有四千多在渡口犧牲,到現在走兵力已經剩下不到五千,而且還要算上一千多傷兵,也就是說,蔣浩然要用他們剩下的這三千多人去打日軍第五師團駐守的景德鎮,這讓他們難以接受的同時也無法理解。
蔣浩然嘴角微勾,再次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很明確的表示,不用太把日軍第五師團當回事,第五師團雖然有三個步兵聯隊,有一個聯隊早已進入了南昌,現在恐怕已經撤退到武寧德安一線了,還有一個聯隊正在此時的九江,此刻在景德鎮駐扎的只不過一個步兵聯隊。而這些都還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蔣浩然昨天已經安排狂飆縱隊奔赴景德鎮,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遲在明天就會對景德鎮實施包圍,等新四軍到達的時候,肯定早已經破敵了,基本上不用新四軍動手。
這樣一說,新四軍眾將領臉上原本緊張的表情這才舒緩開來,很有一種如獲重釋的感覺,王山虎更是訕訕地表示,他們并不怕打仗,只是此次戰役損失實在是太大了,新四軍自1937年組建,當初是一萬零幾人,都是南方八省的工農紅軍老底子,經過兩年多的發展,鼎盛時期已經到了四五萬,但在日軍的“清鄉計劃”和第二次武漢會戰中,被剿滅了近半,隨后在贛南事變中一次就損失了上萬,再加上委員長明里暗里的打壓,剩下的全在這里了,連當初的家底都沒有保住,再打下去他們是真怕沒法跟上級交代,尤其是在這個缺槍少彈的時候。
以蔣浩然的聰明,當然能明白王山虎此時訴苦的真正意圖,新四軍遭受空前的打擊是事實,但也沒有王山虎說的這么嚴重,最少粟總的第二支隊還齊整,而且分散在各地的游擊隊恐怕也還有好幾千,王山虎這是在向自己要好處了。
當然,憑他們在此役中的表現,再加上他們當前的損失也是蔣浩然直接造成的,蔣浩然都有義務拉他們一把。
蔣浩然當即表示,這次進入浙贛地區后,他們可以在后方進行大休整,至于能擴充到什么程度,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委員長怎么想他不管,至少他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至于武器裝備和后勤給養,他都可以幫他們解決。
這下可把新四軍將領樂得不成人形,原本也就指望能在蔣浩然這里拿點槍支彈藥,誰知居然連后勤給養都給解決了,蔣浩然的人品他們都有目共睹,說出的話比國民黨的紅頭文件都好使,雖然只是一個口頭承諾,但沒有人認為蔣浩然是在說胡話 正是幾多歡喜幾多愁,這邊新四軍是高興了,此時遠在重慶的委員長卻是臉色鐵青,接連罵了好幾個“娘希匹”,桌子上的文件茶杯被他掃得干干凈凈。
這邊還在緊鑼密鼓地布置武漢會戰,一個個都滿心歡喜,以為這次武漢能妥妥地光復了,誰知卻傳來蔣浩然已經跳出九江的消息,九江一失,就意味著日軍長江補給線又暢通了,反攻武漢又只能是個泡影。
最讓委員長不能接受的是,一個最佳解決新四軍的時機活活被蔣浩然錯失了。
委員長心里明鏡似的,這一切都是蔣浩然公然抗命的結果,而絕非因為沒有收到軍委會的命令,德安前沿的新第五師到現在還遲遲未動,就已經說明了這個問題。
但生氣歸生氣,此時的委員長卻絕對不敢把蔣浩然怎么樣,甚至連指責的話都不能說,因為蔣浩然這次鬧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搶奪日軍的飛機、光復南昌、將九江鬧得天翻地覆,哪一件都是逆天的不行的功勞,在民眾的心中,他蔣浩然就是不折不扣的戰神,但凡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民眾的唾沫星子還不把他蔣介中淹死,作為一個理智的政治家,是絕對不會做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的。
而且,今天的國際主流媒體都對蔣浩然進行了大肆的宣揚和報道,盛贊他為“東方勇士”是個不折不扣的軍事奇才,對日軍更是進行了口誅筆伐,什么卑鄙下流齷齪凡此種種,但凡是能罵的的詞語都往日軍身上堆砌。
國際主流媒體一改往日的中立態度,將矛頭對準日軍,卻是事出有因。
就在昨天,民國三十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島國、德國、意大利三國外交代表在柏林簽署了《德意日三國同盟條約》,成立以柏林羅馬東京軸心為核心的軍事集團。三國瓜分天下的狼子野心昭告天下,深陷威脅的各國這才慌了手腳,一致把矛頭對準了日軍,給中國人戴上頂高帽子,讓他們將日軍死死拖在中國戰場不得脫身,這種不花錢又能達到效果的事情他們太樂意干了。
所以,委員長哪怕是憋成內傷,也都繼續憋著,還不能少了嘉獎。
到中午的時候,嘉獎電文從軍委會發出,官兵升一級,另獎五十萬大洋,相對于這次戰役取得的戰果,這份獎勵寒酸得不行,但隨即發出的另一道電文卻頗具分量了,責令第四十集團軍將剛剛繳獲的五十架飛機盡數上交國民政府,以重新組建空軍。
蔣浩然從九江開回日軍五十架飛機的當晚,國民政府空軍總司令周志柔就連夜走進了委員長的行營,請求委員長無論如何也得把這幾十架飛機弄來,自重慶大轟炸之后,政府空軍再次遭到滅頂之災,剩下的幾十架成不了規模,不尷不尬的,恐怕連日軍中隊編制的空中力量都無法抵抗,再說了,政府都沒有空軍,哪里能容得一個集團軍組建空軍,這不太荒唐了嗎?
周志柔的話雖然帶著明顯的煽動性,但國民政府師級的編制還沒有繳獲交公的先例,以蔣浩然吃蛇不留皮的作風,要他上交這五十架飛機還不要了他的命?委員長可不想再次招致蔣浩然公然抗命,這對他的威信是一種嚴重的損害。所以當時也沒有做任何明確的表態,此時也是一口惡氣不得出,這才下達了這個命令,倒要看看他這個領袖兼叔叔在他蔣浩然眼里還有幾分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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