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此時的能見度也就幾米內勉強分得清敵我,漫山遍野的殺喊聲,讓日軍清楚對方的援軍到了,但具體多少他們也搞不清楚,加上天馬上就要完全黑了,再拼下去就會分不清敵我了,陣地已經拿不下來了,再糾纏下去已經失去的意義,日軍指揮官果斷下達了撤退命令。
很快,日軍潮水般地退了下去。
山坡上盡是疲憊的將士,幾個當官的開始吆喝士兵們趕緊清理戰場,看看地上還有沒有活著的弟兄。這么多陣亡的兄弟,帶回去是不可能的,甚至連安葬他們都成為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敵人退下去之后,搞不好還會有一輪炮襲,只能帶著傷兵趕緊撤離。
雖然悲痛,雖然不舍,但戰爭有它的法則,不能因為感情而導致更多無辜的傷亡,這些鐵血漢子都是戰場的老兵了,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含著淚,帶上傷兵,他們一個個快速撤離戰場。
果然,就在他們剛剛撤出陣地,隆隆的爆炸聲果然響起,回頭展望那一片火光沖天,剛剛還鮮活的兄弟就永遠留在那里了,音容宛在卻已是陰陽兩隔。將士們滿臉悲愴,慢慢地脫下軍帽,向著熊熊的火光敬禮。
李見在兩個警衛的攙扶下勉強站立,無聲淚落,參謀長葉茂林幾次催促都不肯挪窩。
李鐵走到李見面前,啪地立正敬禮,一方面李見的軍銜比他高,另一方面,是對英雄的敬重,李見的威猛,李鐵全程都都看在眼里,雖然看上去比較文弱的李見,那真是鐵打的漢子,值得人尊敬。
禮畢,李鐵道:“李師長,您出色地完成了阻擊任務,現在必須撤退了,陣地將由特戰隊接管,因為他們要在道路上布置雷場,我們再不走將會對他們阻敵帶來影響,而且您不走,山上將士們的英靈也不放心呀?”
或許將士們的英靈幾個字刺激了李見,在聽了李鐵的話后,李見竟然慢慢閉上了眼睛,隨即身子也接著往下軟,在場的人頓時慌了手腳,叫喚聲一片。
軍醫被緊急叫過來,將李見抬到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點亮火把,解開軍裝,再剪開他腰部的繃帶,眼前的一幕頓時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原本縫合了二十幾針的傷口完全崩裂,鮮血直流,整條褲子全濕了,都不知道流了多久 軍醫量血壓、測心跳、呼吸、脈搏,又翻開李見的眼皮看了看,很干澀地說道:“師座生命體征很微弱,主要是失血造成的,但我們已經沒有血漿,這一關師座只怕是挺不過去了!”
軍醫的話頓時激怒了眾人,差點沒有上前撕碎他,還好李鐵在旁邊,他馬上告訴眾人不用慌張,特戰隊員的醫藥包里都有一袋救命的血漿,鐵盒裝著冰塊封存,自己就是特戰隊出來的,對這個在清楚不過。自南山上陳依涵失血,蔣浩然束手無策,所以在組建特戰隊的時候,隊員們都會到醫院抽出自己的血,由醫院制成血漿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聽他這樣一說,大家的情緒才緩下來,命令幾個警衛趕緊到路上去迎雪狼特戰隊,要幾袋適合李見血型的血漿,同時催促軍醫趕緊將傷口縫上,抬著李見下山。
剛到山底下,警衛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全副武裝健步如飛的楚中天,李鐵趕緊上前說明情況。
楚中天倒也爽快,直接把幾個鐵盒子交給新第九師參謀長葉茂林,搞得葉茂林好不感動。他知道雪狼特戰隊可不是一般的隊伍,他們風險和戰斗任務都是超出常人的,所以危險性也相對提高,要不然蔣浩然也不會讓他們每個人都帶著一袋血漿。
畢竟是自己救命的東西,慷慨地交給別人,這份感情真的是無以言狀,但楚中天卻道:“都是兄弟,本就應該守望相助,其他的就不必說了,李師長是‘ab’型的血,我們隊員里就只有這幾個合適,再多也沒有了,我來就是通知你們趕緊撤退,我們會在這一帶布雷,行了,我得走了,明天咱們衢州見!”
楚中天說完擺擺手掉頭就走,葉茂林也顧不上多說什么,趕緊將血漿交給軍醫,讓他給李見掛上去,部隊也趕緊撤退,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怎么樣都不能耽誤人家的任務。
下午出來的時候,部隊還有近七千人,到現在回去的時候,二千都不足,而且基本上都帶了傷,還有幾百根本只能抬著。
這一仗實在是打得太慘了,讓他們都覺得有些承受不了,每個人的情緒都很低落,隊伍也走得比較松垮,但就算是在后面斷后的李鐵他們,也不上去催促他們,盡管總座給他下達的命令是,必須在天亮之前追上大部隊。但畢竟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他們都太累了,再怎么樣都得讓他們先緩緩。
新第九師的部隊剛剛離開,楚中天就帶著四十幾特戰精英在道路上忙開了,一個個遙控炸彈被埋在道路上,甚至道路兩邊便于隱蔽的石塊、草叢、坑洼地帶都埋上了。
遙控定時炸彈還是第一次裝備特戰隊,這當然也是梁小天的杰作,一塊比步話機大不了多少的小盒子,打開全是密密麻麻的的按鈕,按一個就炸一個,全按就全炸,只要拿著它躲在旁邊,小鬼子連排雷的機會都沒有,特戰隊員可樂見到這個場景了。梁小天還揚言,等雪狼特戰隊下次出任務的時候,就可以帶上他的遙控直升機和遙控坦克了。有什么上不了的懸崖直升機可以飛上去綁安全繩,有什么炸不到的火力點,直接將遙控坦克開上去轟它個干干凈凈!
梁小天沒有上過戰場,只知道這些東西可以做這些用途,但特戰隊員莫不滿心期待。
炸彈埋好之后,特戰隊員馬上各就各位,狙擊組占領高位,爆破組找個視野好的地點隱藏,支援組和行動組隨時準備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