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獨立軍正在接受生死考驗,舉國上下卻是一片歡騰。
南山獨立軍殲敵兩萬余人,繳獲無數,甚至還有成編制的坦克,不管是敵人精銳還是殘兵抑或是偽軍,光這個數字的確讓中民為之振奮的了,抗戰以來,還真沒有哪場戰役創造過這么大的輝煌,國人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消息一經公布,民眾和官兵莫不為之癲狂,長久以來的屈辱和壓抑在此刻得到了宣泄,人們奔走相告、歡天喜地,捐款捐物送親人報名從軍,抗日熱情前所未有地高漲。
委員長更是借此機會放肆宣揚,日軍并非不可戰勝,中國已經迎來了勝利的曙光,小鬼子的好運就要到頭了,此時只要全民萬眾一心,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將他們趕回老家去,收復失地指日可待。
國際輿論的天平也開始傾斜,嘲笑日本陸軍不入流的言論比比皆是,更有些尖銳媒體評論,,日軍已經陷入不可自拔的泥沼,侵華戰爭必定迎來慘敗。
日本,東京大本營。
天皇裕仁正緊急召開高層會議,偌大的會議室將星閃爍,但會場卻鴉雀無聲,裕仁天皇陰沉著臉坐在首位,一雙眼睛冷冷地從眾人臉上掃過,但無一例外,沒有人敢看他的眼睛,一溜兒地低垂下腦袋。
中國戰場遭遇的抵抗是任何一個日本人沒有想到的,不但三個月滅亡中國的神話破滅,大日本帝國更是陷入了戰爭的泥沼,戰爭資源面臨枯竭不說,幾次緊急征兵導致兵員也面臨枯竭的邊緣,財政也急速縮水。
戰前以戰養戰的設想在中民節節抵抗、焦土抗戰的破壞下未能如愿,雖然占領了中國的大片領土,但所需的戰爭資源并沒有得到解決,反而需要后方大量的物資去填充,中國戰場此時如日本更像一個可怕的黑洞,吞噬著島國可憐的資源。
更可怕的是,國際的輿論越來越不利于日本,雖然他們都還冷眼地看著這場戰爭,一旦日本呈現敗局,他們必定會支援中國,誰都不是白癡,戰爭帶來的巨大利益誰不想趁機撈一把?痛打落水狗的本領誰都不會差 所以,日本已經面臨生死抉擇。放棄中國戰場所有侵略戰爭,加緊培植偽政府,對中國政府實施精神壓力,迫使中國政府軍投降,還是孤注一擲破長沙直逼重慶政府成為此次會議的主題,但這個抉擇誰都不敢輕易斷言,誰都不想成為帝國的千古罪人。
"咳咳!"
無聲的氣氛讓整個會場顯得十分壓抑,海軍大臣大角芩生大將干咳了兩聲旋即站立,面對天皇哈腰道:"天皇陛下,目前中國戰場的戰爭局面的確對皇軍不利,但并非皇軍不英勇、指揮官不得力,而是我們的后勤越來越跟不上戰場的需要,機械化的部隊,騾馬化的后勤,本身就是皇軍陸軍的硬傷,再加上大本營資源的緊張,導致每場戰役我們的飛機大炮都不能發揮全力的作用,不得不用皇軍士兵的性命去填充,以前731生化部隊在,支那政府軍的裝備也落后得掉渣,我們還能適當緩解這種硬傷,而現在,蔣浩然橫空出世以來,支那政府軍羽翼漸豐,長久以往,皇軍的兵力和財力根本消耗不起,而支那軍則越打越強。所以,我們當務之急應該先解決資源問題,我建議,中國戰場暫且停止一切軍事行動,充分利用非戰爭手段誘使支那政府投降,徹底放棄北上蘇聯的戰略構想。而應該加緊制定南下計劃,從富饒的南洋諸島獲取足夠的鋼鐵、橡膠、燃油等等戰爭資源,再回頭來清掃中國戰場,甚至是實施北上計劃,必定事半功倍。"
日本陸軍和海軍不和由來已久,這還要從明治維新說起。明治維新建立新軍隊的基礎是薩摩藩和長州藩,薩摩成為海軍,長洲成為陸軍。而明治維新初期,日本沒有議會、沒有憲法,完全是藩閥政府,薩摩藩和長州藩各自擁兵自重,左右日本政局。海軍和陸軍代表了不同藩閥的利益,成為各個派系的工具,所以在發展壯大和資源紛爭中,長期矛盾重重,相互狗咬狗。
侵華戰爭伊始,日軍一直有北上進攻蘇聯,南下奪取東南亞的兩套計劃。日本海軍是全力主張南下的,海軍在日本的武裝序列中是裝備最精良的部隊,他們一直抱有稱雄大洋與英美海軍一決雌雄的信念。很明顯,糾結于中國戰場或是北上蘇聯,海軍根本無用武之地,只能在軍港繼續睡覺。以往的相互詆毀和辱罵并沒有能改變這個事實,所以,這次大角芩生改變了戰術,一方面認同陸軍的能力,從日軍不足的切實出發,希望能獲得陸軍的認同。
但顯然,這種想法是幼稚的,陸軍大臣東條英機聞言忽地站立,道:"陛下,萬萬不可,蔣浩然這個惡魔對皇軍犯下了滔天的罪惡,現在殲滅他的絕好機會就在眼前,如果我們就此放棄,怎么對得起大日本帝國人民的鐵血支持,又怎么對得起玉碎在蔣浩然手里的十數萬皇軍勇士的英靈。同時,北上計劃也刻不容緩,我們等待這個機會也很久了,蘇聯毛子現在無限制地支援中國的抗日戰爭,無限量地提供飛機、大炮、槍械等等戰略物資不說,居然還準備跟支那政府組建空軍,甚至連飛行員都白送,如果我們還不給予他們迎頭痛擊,將他們那點卑鄙的心思打回去,恐怕等帝國真的南下出兵,就算拿下了東南亞,中國戰場已經在他們的支援下強壯如虎,到那時,帝國的圣戰真就無力回天了。所以,我建議,支持岡村寧次的作戰計劃,就給他十天的時間奪取331基地,殲滅蔣浩然部,只等他的捷報傳來,立即發動諾門坎戰役。"
或許大角芩生的話讓東條英機有些急眼了,原本不敢輕易下的決定在此刻顯得無比堅定,鏘鏘的話語噴薄而出,給人一種信心十足不容置疑的錯覺。
而裕仁天皇似乎等的就是這個結果,面色平和地望著東條英機,微微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