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天微微一笑,態度堅決的說道:“我覺得吧,咱們還是當著領導的面把這件事說清楚比較好[]!也省的今后麻煩了,你說對吧?”
歐文山想死的心都有了,你這個楊小天也太不遵守規則了,哪里有這樣玩的啊?大家即便是有什么矛盾,也都是在框架內解決的啊,如果都像你這樣,一點點雞毛蒜皮的事就找上級領導去反應問題,那大家還怎么正常的工作啊?
聞飛想替歐文山說幾句話,但他看了看蔣英,又看了看楊小天,還是決定沉默了,畢竟這件事處處透著邪門,他可不想救火沒成功反倒引火上身。
歐文山問道:“那你想怎么樣吧?”
楊小天咳嗽一聲,說道:“可能我話沒說清楚,我再重復一遍吧,這件事呢,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和歐院長你溝通過!方案申請我是交給包永福的,包永福呢,他說他把申請給你了,但是你拒絕了!所以呢,我覺得關鍵問題在于,院長你到底有沒有收到這個方案!”
這話說的已經是很明白了。
歐文山秒懂。
旁邊的包永福也是秒懂。
包永福明白了,這次楊小天不是針對歐文山,而是針對他包永福啊!
歐文山怎么說也是一院之長,而且姐夫是副市長,楊小天就算直接針對他,這次事情也只不過是讓歐文山顏面掃地,最多加個處分什么的,雖然有損顏面,但里子里損失不大[
但如果是針對他包永福呢?
他包永福的辦公室主任在中醫院里面算是個官,但放在全市領導面前,算個屁啊?
到時為了平息楊小天的憤怒,絕對是會拿他開刀的,結果應該只有一個,就是免職。
想到這,包永福立即急了,他喊道:“你血口噴人,你,你什么時候交給過我申請資料了?”
楊小天笑了笑,對歐文山說道:“歐院長,包主任說沒這回事哎,那意思是,申請資料我是直接給你了?”
歐文山一哆嗦,立即訓斥包永福:“好啊你個老包,我平時那么信任你,你給我玩這一套,連副院長的申請你都敢欺上瞞下,我看你這個辦公室主任的位置是做到頭了!”
包永福瞪大雙眼,看向歐文山,咽了口唾沫說道:“歐院長!”
歐文山沖包永福狂使眼色。
包永福撇了撇嘴,心想眼下這一關我得能過去,要不然的話,過了今天,我被撤職了,你歐文山還能記得我?
于是他說道:“歐院長,咱們倆可是一起干過不少事啊!”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你要是不保我,我就和你魚死網破。
歐文山聽到這話,連忙大聲咳嗽幾聲,把包永福的聲音壓下去,然后對蔣英說道:“蔣市長,您看這事鬧的!這件事啊,我估計老包是做錯了,但他這個人呢,大毛病沒有,就是有時候會犯點小糊涂!您看……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我們院里私下解決如何?”
目的已經達到了,蔣英自然不會咄咄逼人,她說道:“嗯,不過我覺得吧,這樣的人不適合在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做下去吧?畢竟辦公室主任是挺重要的職位的[]!”
歐文山連忙點頭:“是這個道理,我們內部會考慮的!“
“嗯!”蔣英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這樣吧,到時結果出來后,告訴我一聲!對了,小楊院長的申請很好,這次應該會批準了吧?”
“一定,一定!”
蔣英就沒有再理會歐文山了,而是在楊小天的陪同下在中醫內科轉悠了一圈,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兒,然后就離開了,這次調研算是結束了。
整體來說,這次調研算是完美的。
如果一定要說有受害者的話,那就只有包永福了。
這次包永福記得第一次見到楊小天時,楊小天對他說的話,他這個辦公室主任,似乎真的做到頭了。
但他還是想再爭取一下。
等領導們一走,包永福就鉆進了歐文山的辦公室里。
“歐院長,這次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我老包這輩子,眼瞅著就要退休了,又出了這檔子事,你說我今后可怎么辦啊?老婆孩子在家里還不得被鄰居們笑死啊!多丟人啊!”包永福說著說著眼淚都流出來了。
平時在他家里,他老婆孩子可都是以他為榮的,街坊鄰居也都知道他是在中醫院當官的。
如果這次被擼下去,那就完全沒有顏面可言了。
雖然倆人之間關系不錯,但事不關己,歐文山也不會去為包永福考慮的,他覺得有些不耐煩,說道:“老包,你也不小的人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啊,冷靜一下,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嗎?”
包永福立即就不哭了[
眨巴著豆眼盯著歐文山看。
歐文山也在想,包永福確實是沒功勞也有苦勞,自己也得幫包永福考慮下后路,沉思了一會兒后,他說道:“老包啊,我和你分析下啊,你看,是蔣市長要把你擼下去的,所以你這辦公室主任的位置肯定是沒法做了!我這樣和你說,你理解嗎?”
包永福點頭,哭喪著臉,說道:“你說這倒霉的,蔣市長早不來調研晚不來調研,現在來!”
歐文山繼續說:“我的意思呢,你先休息一段時間,等這段時間風波過去之后……”
包永福一臉期待的看向歐文山:“繼續當辦公室主任?”
歐文山搖頭:“那不行,萬一被蔣市長知道了,豈不是太不給她面子了?我的意思是,到時你就負責后勤吧?”
“后勤?”包永福想了想,覺得也能接受,畢竟采購什么的油水也挺多的。
不過他旋即想到一個問題,問道:“歐院長,那個咱們院的后勤不是孫科在負責嗎?我負責后勤,他干什么?”
歐文山笑道:“哦,你說這個啊,我想你可能誤會了!嗯,怎么說呢,我說的后勤呢,是指前面的后勤!就是說,咱們院里的保安、停車場的收費員,都歸你指揮了!”
“啊!”包永福瞠目結舌,“這……其實我就管幾個看大門的?”
歐文山搖頭說道:“你不能這樣想,工作大小,那都是革命事業,對不對?不能有想法啊[
“不是!”包永福連忙說道,“不是我有想法,關鍵是,我到時也跟著他們一樣,指揮人停車?歐院長,我這也太跌份了吧?”
歐文山說道:“不用,到時你還是坐辦公室!而且你名頭說出去是后勤主任,對不對?說給別人聽,也不丟人!”
包永福這下是明白了,歐文山其實就是給他安排了一個閑職,沒油水不說,手中也沒半分權利,就當把他養起來了。
他心中有些惱怒,說道:“歐院長,咱們倆之間可是一起干過不少事,你這樣做,有點對不起我吧?”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歐文山就生氣了,歐文山心想你小子還威脅起來我了?
于是歐文山說道:“你要是這樣說就沒意思了,你覺得我沒有顧及你的面子嗎?要是不顧及,我干嘛選個后勤主任的名頭給你?你和我算舊賬,那我就要和你說了,楊小天剛來時,是誰先得罪他的?你都先得罪了他,現在又來和我說這些?哦,感情是我的錯?”
包永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歐文山的辦公室的。
他只知道,在走出歐文山的辦公室的這一刻,他心中充滿了憤怒,以及對歐文山的恨。
在他走出辦公室后,歐文山也想了很久,就覺得最好處理下這個事情,教訓下包永福,讓他知道在中醫院,他歐文山給的,那是恩賜,不是說包永福想要就能要,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于是他撥通了一個電話,這個人是一家醫藥公司的醫藥代表,本地人,在本地三教九流都玩的挺溜的。
“小宋嗎?”
“對,幫我辦件事,嚇唬嚇唬他就行了,他還有個兒子,你拿他兒子嚇唬他,別讓他亂說話就行了[嘀嗒]!”
與此同時,包永福也在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他說快退休了,其實今年也就才四十五歲。
他一想今后十來年的工作生涯都要在閑職上度過,到辦公室后就喝杯茶看報紙。
就覺得不寒而栗。
這種人生,還有什么前途和希望可言?
忽然,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楊小天的面容。
楊小天……蔣英……
這事情怎么可能會那么巧呢?
思來想去,包永福做了個決定,他決定拋掉歐文山這條大腿,去抱楊小天的大腿。
回到辦公室,他找出楊小天的手機號碼。
編了條短信過去。
楊小天的手機叮的響了一聲。
楊小天看了眼短信。
“楊院長嗎?我是小包,我有些工作想向您匯報!”
小包?
楊小天想了好久,腦海中才浮現出包永福的名字。
頓時笑了,尼瑪,都比自己大一輩了,還說自己是小包,怎么聽上去有點讓人起雞皮疙瘩呢?
他想了想,回了條短信過去“晚上八點鐘,在名典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