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友斌開車狂奔出去幾十公里之后才把車停在路邊,雙手握緊方向盤,劇烈的喘著粗氣[]。
他不是沒打過架。
在工地上也經常有人鬧事,打架什么的算是稀松平常。
但剛才的一切,讓他心中有些發顫。
一閉上眼睛,他腦海中就浮現出楊小天渾身是血,提著刀,一躍而起撲向楊虎的畫面。
那不是人。
那簡直就是惡魔!
“我簡直是瘋了,怎么會去招惹他[]!”杜友斌心中鬼哭狼嚎,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絕對會選擇認慫。
媽蛋,賠錢就賠錢,總比惹上這混世魔王要強得多吧。
那手起刀落的樣子,得死多少人啊?
事實上地上確實有躺著起不來的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但楊小天現在自顧不暇,哪里管得了別人。
先去醫院救活自己再說,別的都是后話。
杜友斌選擇了打電話給自己父親。
“什么?”當聽到杜友斌的敘述之后,杜天痕也很吃驚,但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是不會說大話的,他說道,“這……也太難以置信了,他就是個醫生嗎?怎么那么能打?”
“我哪里知道啊!”杜友斌哭著說道,他是真怕了。
“你是說,楊虎被他們逮住了?”杜天痕問道。
“對!”
“逮住就逮住吧!”杜天痕似是自言自語的輕聲說道,旋即提高聲音問道,“有別人看到你嗎?”
“這……”杜友斌猶豫了下,“我當時在車里,或許看到,也或許沒看到,我說不清啊!”
“在車里?那行,我知道了,這件事和咱們無關,就是楊虎的事……嗯,這邊我也找個人頂替一下,無論如何也要把你摘出去!”杜天痕白手起家一步步走到現在這種境界,也不是俗人,頃刻之間就把事情分析清楚了。
他說道:“你記住,無論如何,你都不要說你和楊虎認識,你和他沒有見過面,懂不懂?”
杜友斌連忙點頭,不過旋即問道:“可他要是指認我怎么辦?”
“應該不會[
]!”杜友斌說,“楊虎這種人混那么久,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他不指認你,咱們還能幫忙撈他出來,他要是指認了你,那就真沒救了!倒是我比較擔心楊小天和老三看到了你!”
“那可怎么辦?”杜友斌慌張道。
“慌什么?男人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就這么點小事你慌什么慌?”杜天痕訓斥道,“他們說是你就是你了啊?咱們完全可以不承認嘛!對不對?實在不行,找個人出去頂罪就是了,既然有人承認這件事,誰還會追究你?”
杜友斌平復了下心情,問道:“會有人愿意頂罪嗎?”
杜天痕心中也在想這件事,不過在兒子面前他還是自信滿滿的說道:“放心吧,你說的那么恐怖,實際上就是打個架的事,就算鬧大了最多也就進去蹲個一兩年,我給他二三十萬,就當是出國打工了,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行!”杜友斌這才覺得安心不少,“爸,我剛才真的是慌了神!”
“別慌,你先回來,咱們回來再說!”
掛斷電話后,杜天痕也覺得頭疼,他沒想到這個楊小天會那么難纏,早知道直接私下里補償趙根柱幾十萬就算了。
可現在,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硬著頭皮也得頂下去。
他先是打給公安口的朋友,拜托他們去現場看看是什么情況。
本來想打電話給市委里的朋友,但想了想,覺得還是再等等看,看事態發展再說。
關鍵是頂罪的人,雖說不一定要頂罪,但先找好有備無患[]。
這事也不能隨便找一個人,因為警察也不是傻的,他們也會思考,也會去想原因的。
你隨便找個和楊小天沒有利益沖突的人,說是他做了這件事,警察隨便問問動機什么的,就歇菜了。
思來想去,杜天痕就想到了一個人——潘瑞廣。
身為南四環高架橋的項目經理,因為楊小天指使人一再的對項目部進行騷擾,潘瑞廣自然是有動機去對付楊小天的。
你還要說是我杜家人做的?怎么可能!沒看到我杜家的老三也在車里嗎?虎毒不食子,真是我杜家人做的話,怎么可能連自己家人一起砍。
杜天痕越想越覺得自己設想的這個證據鏈是很完美的,簡直可以說是無懈可擊。
至于潘瑞廣的想法和態度,杜天痕不操心,他相信在利益和武力相輔相成之下,任何人都會屈服的。
于是他撥打了秘書室的電話,說道:“讓潘瑞廣來趟我的辦公室,盡快!”
片刻之后,潘瑞廣一身風塵的來到了辦公室。
由于項目部都是一些剛從學校里畢業出來的學生娃,總工也是從工民建轉來的,以前是做建筑的,對橋梁技術并不了解,接到電話時的潘瑞廣正在橋上指導施工員如何進行張拉呢。
接到“盡快”的命令后,他連工作服都來不及換,就坐車風塵仆仆的來到了杜天痕的辦公室。
這么看來,潘瑞廣對集團公司有意見歸有意見,但還是很盡責的,絕對對得起他的工資。
但杜天痕就不這么看了[]。
他看到一身水泥點,頭發被安全帽壓的亂糟糟的潘瑞廣,就感覺好像看到了一個農民工一般,沒好氣的說道:“小潘,你好歹也是咱們項目部的經理,在集團里算是中高層干部了,平時要注意形象啊!”
潘瑞廣一愣,他沒指望被老總表揚,可也不應該被批評啊?
搞技術的心里藏不住事。
他臉色當即就不好看了。
杜天痕也不在意,他有自己獨特的御下之道,從不管下屬的心理,只用利益和暴力捆綁下屬。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誰在乎你心里怎么想啊?
他沒有寒暄幾句,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潘瑞廣瞪大了眼睛,這么多年的職業生涯中,他是第一次聽到過這種事,頂罪?!
潘瑞廣連連搖頭:“這怎么行呢?這是犯法的!”
“你不說,我不說,怎么能算犯法?”杜天痕問道。
潘瑞廣搖頭:“不行,不行!這會成為我人生的污點的!”
杜天痕嘴角露出笑容:“小潘,我記得你一年工資加獎金再加上灰色收入……”
潘瑞廣“騰”的一下站起來,對杜天痕說道:“杜總,你可以說別的,但不能侮辱我的職業道德,我從來沒拿過任何灰色收入!你可以去問問杜老根,他拿沒拿我不知道,但我絕對沒拿!”
杜天痕擺擺手:“我無意糾結這件事,事實上這就是潛規則!我就算吧,算來算去,你一年能有五十萬差不多吧?”
潘瑞廣沒有說話[嘀嗒]。
杜天痕繼續說道:“這個案子,我會找最好的律師,事實上我剛才也咨詢了律師,最多三年,加上緩刑什么的,兩年內絕對能出來,我就算你兩年,你提前出來算你占便宜!
以兩年算,我給你一百二十萬的補償!而且你出來后,依然能夠繼續在杜氏建筑工作。
放心,在牢里你也不會吃苦的,我每個月再額外給你打五千塊到你的賬上,你可以在里面買東西,管教什么的我也都會給你打點好的!”
說完杜天痕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說道:“這樣吧,事情時間比較緊,我給你半小時的時間考慮考慮!”
潘瑞廣說道:“不需要考慮了!”
“答應了?”杜天痕臉上露出笑容,“識時務者為俊杰,我就喜歡……”
“不,杜總,我拒絕!而且我現在就辭職!”潘瑞廣面色冷靜的說道。
笑容凝固在杜天痕臉上,他冷冷道:“你不再考慮考慮?”
“不用了!”
杜天痕拿出一張打印紙,上面有些字,他念道:“你的女兒潘曉環就讀于實驗小學,今年是六年級,嗯,成績似乎還不錯!你老婆姓王,王昕,在一家私企做財務工作……”
潘瑞廣面色一變,情緒激動道:“杜總,你想干什么?”
杜天痕面色沉穩道:“其實我真的不想做什么,我只想告訴你,一百多萬足夠讓很多人心動的,萬一出現什么交通意外之類的,我會表示默哀!”
潘瑞廣一個箭步沖上去,握緊杜天痕的衣領,憤怒的拳頭都握的發白,咬牙切齒道:“姓杜的,你別太過分?”
“過分嗎?”雖然被抓著衣領,但杜天痕依然是面色如常,“你如果現在不放手的話,更過分的事我也能做的出來[]!”
潘瑞廣一愣,旋即無力的放下手。
杜天痕說道:“我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識時務者為俊杰’,你當我只是說說玩的嗎?現在,你奧不要再考慮考慮?”
眼淚流了下來,潘瑞廣第一次覺得如此的無力,他忽然膝下一軟跪了下去,說道:“杜總,我求求你,我孩子還小,她的童年不能缺少父愛啊,求求您了……”
杜天痕冷冷道:“孩子小,你更應該努力賺錢了,想想看,一百二十萬!這筆錢,不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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