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宏和戴昌明說走就走,徐浩東也不攔著,因為下半夜一點三十五分,有一班經過云嶺駛往省城的動車,李智宏和戴昌明在火車站下車后就買好了返程的車票。
徐浩東打了個電話,叫來市公安局長楊凌和特警大隊大隊長李勤軍,讓他倆帶一隊特警五輛警車,護送李智宏和戴昌明到火車站,直到兩位領導安全上車離開。
見到兩位省領導,楊凌和李勤軍大吃一驚,特別是楊凌,他竟然事先沒有聽到一點消息。
臨走時,當著徐家人與楊凌和李勤軍的面,李智宏握著徐浩東的手,指著徐浩東說:“第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把傷養好再上班,這是命令。第二,把文章寫好,我要看,發表以后給我看。第三,你就在云嶺市待著,兩個理想沒有實現,你哪兒也甭想去。”
戴昌明也吩咐了幾句。
徐浩東認真表態,“請兩位領導放心,我決不辜負組織的重托。”
這時,許云潔節外生枝,“李書記,戴書記,我有兩個問題,可以說嗎?”
李智宏朗聲一笑,“你說。”
“自拍幾張,網上發表,行不?”
“哈哈,沒問題。”
全家人都在,圍著李智宏和戴昌明,很快就拍了幾張。
戴昌明問:“小許同志,你的第二個問題呢?”
許云潔紅著臉問:“我們……我們可以要個孩子嗎?”
李智宏和戴昌明相視大笑。
戴昌明笑著說:“小許同志,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嘛。”
笑聲中,李智宏和戴昌明走了。
別說徐浩東睡不著,岳父岳母也睡不著,許云潔更是小孩脾性,領著四個小家伙,抱著一堆煙花爆竹,去了樓下放“關門炮”。
岳父拿來兩瓶紅酒和幾個高腳杯,“浩東,陪我喝幾杯如何?”
岳母忙說:“老頭子,浩東他應該休息了。”
岳父說:“你少來,你問浩東他睡得著嗎?”
徐浩東微笑著說:“睡不著,有點小激動,我就陪爸喝幾杯吧。”
岳父高興地說:“我也有點小激動,浩東,你通過了李書記和戴書記的政治考試,基本上也就通過了省委的政治考試,今后三五年內,你的路將是平坦的,我為你高興。”
翁婿二人杯碰杯地小酌起來。
徐浩東含笑而問:“爸,媽,你們今晚見識到政治的復雜了吧?”
岳父點著頭說:“見識了,大開眼界,經濟只是政治的繼續,只是政治的一個部分,政治比經濟要復雜一萬倍,所以才叫政治經濟學,而不是經濟政治學。”
岳母也說:“這個李智宏不簡單,他就是來考察你的,而且還是突然襲擊,他把核心問題藏起來,無意之中拿出來,要是換成我們兩個,非搞砸了不可。而且他也很有政治胸懷,那個張正陽是他信任的人,可從他的言語來看,他并不偏袒那個張正陽。”
“爸,媽,還有你們不知道的呢。”徐浩東笑著說:“如果我唯唯諾諾,一味順從,如果我回答得不對,可能我過了年就得離開云嶺了。你們可能感覺不到,而我卻感覺得到陣陣寒意,我的后背全是冷汗,襯衣都濕透了。”
岳父聳然動容,“浩東,真有這么嚴重嗎?”
這也難怪,岳父岳母都不是黨員,屬于無黨派人士,是純粹的教育工作者,一輩子不涉政治,淡泊名利,對政治知之甚少。
“爸,比我說的還要嚴重一百倍。”徐浩東點著頭說:“正因為張正陽是李智宏書記信任的人,所以我與張正陽有矛盾,李智宏書記對我是有所保留的。如果李智宏書記想要動我,不僅戴昌明書記保不了我,就是中紀委的劉鎮國副書記也幫不了我,這是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
岳父感嘆說:“如履薄冰,政治這碗飯不好吃啊。”
徐浩東說:“所以,爸,媽,你們要有思想準備,仕途從來不平坦,說不定哪天我又會突然跌倒,說不定我再次跌倒后就爬不起來了。”
岳父擺著手笑著說:“無所謂了,你現在上了一條大船,只能在驚濤駭浪中前進,沒有回頭的可能,我們是拉不回來嘍。”
岳母卻說:“浩東,我看好你,你已經入門,而且深諳政治,你以后頂多是有驚無險,而且還會逢兇化吉。”
岳父笑著說:“這倒也是,浩東,你有護身符,這篇論文就是護身符。只要你在經濟學方面有所建樹,一般人就搞不垮你,如果你能創建自己的理論,就更不怕被搞倒了。”
“論文算是一個護身符吧。”徐浩東點著頭說:“如果一定要說護身符,我還有三個。一是網紅,開始是無意,后來我是有意炒作,盡管這讓同行們頗有微詞,但對我非常有用。二是政績,拿得出手的政績。三是我有自知之明,對職務看得不重,不怕被撤職,就是常說的無欲則剛。”
岳母說:“這個李智宏很有意思,他提到人身依附,我看他實際上是在警告你。”
徐浩東又點了點頭,“沒錯,但這說明李智宏書記還不是很了解我,我恰恰是不搞人身依附的,我就是我,讓我干我就干,不讓我干我也無所謂。”
許云潔領著四個小家伙回來了,“姐夫,待會還要放煙花爆竹嗎?”
徐浩東一本正經地說:“當然,既然放了關門炮,那就得放開門炮,還有,還有早上的新年炮。”
許云潔說:“迷信。”
徐浩東笑著說:“是習俗,是入鄉隨俗,要么不放,要放就不能漏掉任何一個程序。”
許云潔噢了一聲,“那行,我們打牌去,一邊打牌一邊等時間。”
徐浩東說:“等等,你先幫我換件襯衣,李書記和戴書記找我談話,驚出我一身的冷汗呢。”
許云潔咯咯的笑了,“姐夫,你膽子也不大嘛。”
岳母拉著岳父往臥室走,一邊走一邊催許云潔,“小潔,快給浩東換衣服,小心著涼了。”
許云潔倒是萬分的得意,一邊給徐浩東換衣服,一邊取笑著徐浩東,“姐夫,咯咯……我,我可全看見了。”
徐浩東也樂了,“呵呵……小潔,你不是看過很多次了么,還沒有看夠嗎?”
許云潔壞笑不已,“咯咯,就是,就是還沒有使過,不知道咋樣呢。”
“你想使使?”徐浩東也是壞笑。
“你行嗎?”許云潔挺胸而上。
“唉,有心殺敵,無力上陣啊。”徐浩東笑著嘆了一聲,左肩上和左臂上還打著石膏,的確是有心無力,“小潔,你去跟小家伙打牌吧,我還要上網,你記住,明天上午肯定會有人上門拜年,特別是李書記和戴書記來過之后,你得備好茶水,做好接待工作。”
徐浩東說得沒錯,大年初一早上,上門拜年的人老不少,大部分都是來打聽李智宏書記和戴昌明書記的來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