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東侃侃而談,滔滔不絕,主要目的不是灌輸理論,而是消耗時間,占據輿論陣地,不給邱與可與方利成和鄭騰育等人發言的時間,甚至不給他們露臉的機會,最好是知難而退,灰溜溜地滾蛋走人。
“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政治經濟學,其指導思想毫無疑問的是馬克思主義,其基本分析方式和理論基礎就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但是,在這個基礎之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還可以有其他的理論來源:比方說一是中國的傳統文化;二是主流的經濟學。關于這兩點其實都是有爭議的。一提到傳統文化,很多人就會想到封建糟粕的復辟,這確實是一個重要的問題。不過我個人認為,如果只是用現代視角,去對傳統文化做出再解釋,我覺得是可以接受。”
“關于第二點,就是主流的經濟學,就是引入西方經濟學的理論,倒不是有人說這一點不對,但是很多人在實際應用中對度的把握存在著問題。關于堅持馬克思主義,我們必須要明確的一點就是,只有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方,也就是唯物辯證法,才是真正的堅持馬克思主義,如果只是認同馬克思關于人類自由、平等解放的觀點,而并不接受歷史唯物主義,那么你可以是一個馬克思主義的同情者,或者一個左翼自由派,但是你就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
“遺憾的是,在引入西方經濟學的過程中,有的學者就出現了喪失理論自信的現象,更愿意接受一套從天而降的新理論,而非從現實中進行艱難的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思想,以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為主要理論基礎,同時吸收借鑒其他先進內容,同時以中國現實實踐為核心關注,是為了順應政策實踐需要而產生和發展的理論,還亟待完善,有的人認為它的理論和邏輯還不夠深刻、徹底,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個人認為,經濟學之所以特殊,就在于它不是首先完全認識了世界,然后才去改造它,而是摸著石頭過河,一邊改造世界,一邊改造認識,是社會科學的獨特的實踐過程決定了這一現象。所以持不同理論觀點的各方,通常一邊為了取得現實實踐的力量而相互斗爭,一邊又在理論上互相學習借鑒。作為一個經濟學愛好者,我從來不排斥學習主流經濟學的研究方法,只要它有助于我更好地認識世界,所以,希望主流經濟學的學者們也能同樣越過這一意識形態的偏見。”
說到這里,徐浩東目視坐在臺下第一排的王偉明和李子健,王李二人心領神會,帶頭鼓掌,老板們不敢怠慢,熱烈的掌聲很快充滿了大廳。
“既然大家這么熱情,那我就繼續說,說說與大家有關系的問題。現在社會上有一個論調,叫做把一切交給市場,主張精致的利己主義,美其名曰擇優分配,這是非常愚蠢非常危險的奇談怪論。當市場需求通過價格給投資者信號時,資本方是否能拋棄或改造他原已擁有的全部資本存量,而把資金立即轉向另一個有利可圖的生產部門?這種轉移在經濟代價上是否可行?轉移有沒有時差?當設備、工人、技術轉移完成后,是不是還是當初那個市場,原有的高額利潤是否依然存在?事實上,生產總是永遠落后于市場需求的變化。按新自由主義經濟理論和山寨版的擇優分配的理論,往往會產生宏觀失調,達不到資本的最優化選擇。”
“比方說大灣列島開發之后的住宿業,其實際容量是有限的,就以十萬張床位為限,那一百多條廢船改建成旅館已經足夠,如果政府不管,讓所有人一擁而上,住宿業就會失控,造成無序競爭,這就是宏觀失調。又比方說大灣列島開發之后的運輸業,經過計算只需三十條客輪和二十五條貨輪,如果政府不管,大家都去搶這塊蛋糕,運輸業就會失控,造成無序競爭,這也是宏觀失調。還有,為了保護環境和大灣列島的承受能力,每天接待十萬游客是個極限,政府不可能不管,不可能交給市場去調節,也不會由價格說了算。”
“各位老板,我夸夸其談地說了這么多,無非是要說明這樣一個道理,任何一種理論的道理與局限性并存,這不奇怪,如果將一個理論當成社會生活、經濟生活的唯一標桿,那就有點奇怪了。有這么一個所謂的經濟學家,既不了解經濟學,對他賴以為生的新自由主義經濟學也是一知半解,他沒有讀過《國富論》,《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連《資本論》都沒有認真讀過,更不用說洛克,康德,羅素,佛洛依德,韋伯,帕拉圖,培根,黑格爾的著作。”
“沒看過《國富論》、《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資本論》,作為一個著名經濟學家,基礎是有所欠缺,特別是身為一個徹底而教條的新自由主義經濟學的專家,聲稱沒讀過新自由主義經濟學的源頭《國富論》,似乎說不過去。沒讀洛克,康德,羅素,佛洛依德,韋伯,帕拉圖,培根,黑格爾會影響到經濟學的基礎,也不知道讀了洛克,康德,羅素,佛洛依德,韋伯,帕拉圖,培根,黑格爾就會夯實經濟學的基礎。”
“據我本人有限的知識知道,洛克是個哲學家,經驗主義的鼻祖,康德是古典唯心主義哲學的創始人、天文學家,羅素涉及的領域頗多,有哲學、數學、倫理學、社會學、教育學、歷史、宗教和政治,但沒有經濟學,佛洛依德是心理分析的創始人,屬心理學范疇,帕拉圖是古希臘哲學家,培根是哲學家、作家和自然科學家,黑格爾是古典唯心主義哲學家,其辯證法思想被馬克思所吸收,成為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組成部分。難道經濟學的基礎,來源于哲學、社會學、心理學?我嚴重懷疑,這位所謂的經濟學家,并不清楚他列舉的人名他們是干什么的,他只是知道這些名字而已。”
頓了頓,徐浩東做了一個列寧式的手勢,以輕蔑的口氣說道:“一門社會學科,如果你把它當成科學,就必須尊重它的的研究方法和以往的研究成果,一味強調自己的天才,表現出來就是缺乏經濟學常識。可悲啊,照例,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不該這么信口雌黃,可這位所謂的經濟學家義無反顧,莫非,真的是人越老越不要臉了?”
說到這里,徐浩東閉上嘴微笑起來,因為他看到,劉浚如、邱與可、方利成和鄭騰育四人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