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望著胡顏,意味深長地道:“東家對姑娘之事,十分上心,命我關了濟心堂,務必潛心研究出解藥。天 書姑娘若是白天來,怕是敲不開這濟心堂的大門。”說話間,眼睛向封云起一掃,露出兩分不悅之色。其意十分明顯,簡直就是在說,我們東家對你這么好,你怎么還能與其他男子糾纏不清?你到底想不想看病了?啊,到底想不想!!!
封云起收起銀針,站起身,霸道地攬住胡顏的腰部,對老大夫道:“還請眾位多費心,白子戚的這份心意,封某記下了。”
得,一句話,將這感激之情攔到了自己身上。
老大夫畢竟年長,心如明鏡,這兩男一女之間,怕是要有場惡斗嘍。哎呀,想當初他……咳,不想了,還是說正事兒吧。
老大夫看看胡顏又看看封云起,終是輕嘆一聲,道:“此毒極其霸道,可以稱之為見血封喉。不過,老夫聽東家說,這是兩種毒混在了一起。哎……老夫一時間也說不清這其中關系。總之,姑娘此刻仍好好兒活著,便是奇跡了。”
胡顏莞爾一笑,道:“告訴白子戚,不用多慮,此毒,我自己能解。”
老大夫虎軀一震,忙站起身,激動道:“姑娘能解?”
胡顏笑道:“死不了,就能解。”
老大夫又坐回到胡凳上,一張老臉皺成了菊花。
胡顏哈哈一笑,扯著封云起走出了濟心堂。
老大夫又喊道:“這位公子的傷,用不用包扎一下?”
封云起回頭,將銀子拋給老大夫,道了聲:“無礙。”
胡顏伸手碰了碰封云起那已經青紫了的額角,用指尖輕輕摳了摳上面的血漬,道:“只有小屁孩才會硬裝堅強。”
封云起望著近在咫尺的胡顏,眼中浸著三分無奈、七分寵溺,道:“太過調皮。”
胡顏眉眼帶笑:“真高興,還能被人稱之為調皮。”
封云起偽裝嚴厲道:“如此頑皮,卻不肯就醫,是不是應該打屁股?”
胡顏立刻擺手道:“別,千萬別,都一把年紀了,還被你打屁股,真是要老命了。”
封云起勾唇一笑,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多大?為何總以老者自居?”
胡顏哽了一下,含糊道:“你可以隨意想象,但我不準備說。”
封云起哈哈大笑,眸光若黑曜石般散發出迷人的慣著。他用手揉了揉胡顏的發頂,樣子親昵而自然。
胡顏的臉微紅,轉開了頭。
封云起攥住胡顏的手,向前走去。
濟心堂里,老大夫捶了捶腰,站起身,準備回后堂。眼睛一瞟,卻看見米虎的左臂上染了血,于是對米虎道:“小虎子,你那胳膊是怎么回事兒?”
米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許是剛才封公子他們打架,不小心濺到我身上的。”
老大夫點了點頭,沒在多問。
街道上,封云起問胡顏:“緣何中毒?可是為救曲南一?”
胡顏想到曲南一,心中莫名抽痛了一下,臉上卻掛著笑,道:“曲南一中毒,不過是受我拖累,我為他解毒,正該如此。要說我這毒,中得也是冤枉,不說也罷。說說你吧,今后有何打算?”
封云起的眸光沉了沉,道:“我只想做個浪蕩公子、縱情山水、醉生夢死便是志向。”看向胡顏,邪肆地一笑,“如此志向,阿顏可看好?”
胡顏知封云起身上定有故事,與天家之間怕是有了隔閡,此生定不會再為其浴血奮戰。她雖心中好奇,但深知此時并不是深談的最佳時機。再者,她也怕自己越是了解封云起越是狠不下心動手。她一邊前行,一邊斟酌著應該如何回話。
封云起道:“怎么?阿顏不看好?那阿顏有何志向,不妨說出來聽聽。若我無事,隨你去也無不可。”
胡顏的眼睛瞬間一亮,望向封云起。
封云起用手捏了捏胡顏的下巴,戲謔道:“眼睛亮若賊也。”
胡顏用手指點了點封云起的胸口,嬌聲問:“能偷到這個嗎?”
封云起凝視進胡顏的眼底,低聲沙啞道:“早已是你囊中物。”
胡顏的心跳突然加快,手指一收,做出抓出心的模樣,假裝將其送入口中,嗷嗚一口吞下,舔了舔唇,嫵媚道:“甚是美味。”
封云起的眼眸瞬間變得深沉似海,大拇指下意識地摩擦起胡顏的唇瓣,沙啞道:“你毒清之日,便是要你之時。”
轟!胡顏被封云起一句話轟成了大紅臉,感覺整個人都要炸開了。有人……有人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說,等你毒好了,我就要睡了你?!真是……真是……真是要人命了!
別看胡顏平時自詡風流,但實際上,卻是一位如假包換的老處女。
此刻,她心中小兔亂蹦,雙眼也不敢看封云起,睫毛顫呀顫的,流露出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然,她自己好像不太習慣這樣的自己,于是硬裝出強悍的模樣,沖著封云起挑眉一笑,道:“我很期待。”
這樣的胡顏,別提多誘人了!
封云起覺得,若非顧忌她的身體,都想立刻要了她!
他捏著她的下巴,用力一吻后,馬上將其放開,沙啞著嗓子,道了聲:“妖精。”天知道,胡顏對他的誘惑力有多大。他現如今拼命練功,與胡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只是不好說出口罷了。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封云起亦然。只不過,他的秘密更加難以說出口罷了。得與失,福與禍,他看得淡,卻看不透,卻寧愿讓自己的后半生誤在名為胡顏的女色上。
胡顏咯咯一笑,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心口窩,回了句:“禍害!”
二人相視一笑,大手自動牽起小手,向封家走去。
封云起道:“這縣里日漸無趣,阿顏與我一同離去如何?”
胡顏道:“我也正有此意。”
封云起面露喜色,卻聽胡顏接著道:“不過,我倒是更希望云起隨我離去。”
封云起問:“你去哪兒?”
胡顏望向遠處的黑暗,幽幽道:“長安。”
封云起的手指微微一僵。長安,他曾發誓,一輩子不會踏足的地方。封云起的腳步不停,繼續前向走了大約五六步的時候,才沉沉地開口道:“容我想想。”
胡顏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