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市郊區一棟小別墅地下密室中。
柳豹低著頭站在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面前,此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呂應斌。
這些年來,柳豹之所以敢在市里為非作歹,作威作福,和呂家在幕后為他撐腰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當然,作為回報,他也必須要為呂家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說白了,呂家就是他的金主,他就是呂家的一條狗。
以前,呂家讓他暗中做的一些事情,他還會掂量權衡一下,這次的事則完全沒這個必要了。
因為呂家現在要對付的人也正是他的敵人。
世間的事有時候就是這么巧,柳豹實在沒想到柳飛剛回來就和他杠上了不說,竟然還把呂家大少爺給得罪了,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本來以為和呂家聯手,柳飛這次必死無疑,然而讓他大跌眼鏡的是派去的三個高手竟然全部被捕,繼王財被抓后,這無疑又給了他一次沉重的打擊……
他低頭沉默良久,誠惶誠恐地道:“那……三個招了嗎?”
呂應斌猛然將手中的茶杯奮力一摔,怒吼道:“他這是混混?我讓人去打探了,據說是柳飛一個人把他們三個拿下的,那特么可是我們柳家所聘用的所有練家子中功夫最好的三個,這幾年來,讓他們去做的事,他們還從來沒有失敗過!”
柳豹將頭低得更低了,戰戰兢兢地道:“他七年前確實是一個游手好閑的混混,而且特別慫,但是這次回來后,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我也沒想到他不僅醫術高超,功夫也這么好。”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他會用上次對付我和王財那一招對付他們三個,他們三個要是把您給供出來了,那可就麻煩了。”
呂應斌十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蠢啊?他們三個對我們呂家絕對忠誠,是不可能出賣我們的,而且臨行前,你不是已經和他們打了預防針了嗎?”
柳豹道:“當時我看了他們的身手后,琢磨著柳飛的功夫是不賴,但是他們三個再怎么著也能把他給滅了,所以只是提醒了一下,誰曾想他竟然就這么輕松地把他們給拿下了。您可不知道,他那陰招讓人又笑又癢的,簡直生不如死!我被他折磨了一次后,最近天天做噩夢!”
呂應斌皺了一下眉頭道:“有這么夸張?”
“都這個時候了,我哪里還有心思騙您啊?”
聽他這么一說,呂應斌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了,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再派人去打探吧,他們應該不會,我們呂家用人,忠誠向來是放在第一位的,不過為以防萬一,我會讓人做兩手準備的。現在已經打草驚蛇了,你這段時間就躲在這避避風頭吧,不然被柳飛給抓住了,肯定是兇多吉少!”
“那您?”
“他即使懷疑到我頭上,敢把我怎么樣?這次我們還是太輕敵了,我會派人去好好地查查他的底細的,現在我們對他完全不了解,這么和他過招,太吃虧了!”
柳豹點頭道:“我也實在無法想象七年的時間會讓一個人的變化如此之大,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不過呂少,您放心,我和他現在是不共戴天之仇,只要查清他的底細,我一定一馬當先,弄死他丫的。”
呂應斌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最好是這樣!你要明白,他就是再牛逼,那也是人,也是肉長的,拼得過子彈嗎?和我斗,我會讓他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您說的是。那旭日大酒店那邊?”
“那老東西竟然敢出爾反爾,明目張膽地和我們呂家作對,今后我們家和他們的一切合作全部終止,另外,我最近會派幾撥人到他們酒店去惡心惡心他們,等時機成熟了,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那老東西不可!”
守成鎮鎮政府大樓會議室內。
早早來到會議室的柳飛和李云柔坐在大圓桌后方的椅子上。
柳飛翹著二郎腿,雙手抱胸,瞇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
看到這情形,李云柔無力吐槽道:“柳村長,你這是要鬧哪樣啊?拜托你能不能精神點,今天是咱們第一次見新鎮長,開的又是有關咱們柳家村的會,你這狀態,這村長還想當嗎?”
柳飛一臉無所謂地道:“我不是一直行走在被辭或者被罷免的邊緣嗎?這不一直都活得好好的,你說你緊張啥?淡定就好!”
李云柔哭笑不得地道:“淡定?你讓我怎么淡定啊?這件事可是事關全村父老鄉親的切身利益。”
柳飛風淡云輕地道:“哦……”
“你……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惱怒之下,李云柔朝著他的手臂狠掐了一下,柳飛痛呼一聲,轉頭看向她道:“你沒發燒吧?我昨晚沒睡好,瞇一會兒怎么了?別沒事找事!”
李云柔咬了咬牙,強忍著怒氣道:“那你對整體搬遷這事到底是怎么看的?”
“任何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權利,只要村民們同意,我能說什么呢?”
李云柔瞪了他一眼后,再也懶得管他了。本來經過之前的幾件事,她對他的看法又有所改觀了,誰曾想他還是這么一副散漫淡然,不關己事的樣子,實在讓人厭惡。
很快,鎮長、副鎮長、各部門領導以及幾家企業的總經理一起來到會議室,會議室瞬間坐滿。
坐在圓桌的一頭,穿著白襯衫,也沒有打領帶的男子濃眉大眼,不茍言笑,一看就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主。
他掃了一眼周圍,站起身道:“可能有些人還不認識我,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咱們守成鎮新任的鎮長唐昌琦,還請諸位今后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一陣掌聲之后,他開門見山地道:“今天召集大家來,主要是討論一下整體搬遷柳家村的事宜。想必大家也知道,柳家村一直都是省內出了名的貧困村,這些年來更是嚴重制約了咱們守成鎮的整體發展!我知道我的上任以及上上任都有過整體搬遷柳家村的想法,但是最終都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不了了之。”
頓了頓,他繼續道:“這次我剛上任就主抓此事,就是鐵了心要徹底解決此事,我已經讓人制定了詳細的方案,大家可以先看一下,然后說說自己的想法。”
工作人員將文件發給眾人后,李云柔非常認真地看著,柳飛隨便翻了翻后,又昏昏欲睡。
過了一會兒,唐昌琦讓眾人發表看法,見沒人說,他率先說了起來。
李云柔十分仔細地做著筆記,當她忽然瞥見柳飛竟然睡著了后,差點吐血,她趕緊伸手扯了他一下,柳飛醒來后聽了一會兒又瞇上了眼。
如此重復了幾次后,李云柔也懶得管他了,因為她已經看到唐鎮長看他好幾次了,他既然毫不在意自己的仕途,她著什么急?
唐昌琦講完后,看了一眼柳飛,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柳村長,你作為柳家村的一村之長,肯定要說說你的看法吧?”
他這話一出,眾人齊刷刷地看向柳飛,柳飛已經被李云柔給拽醒了,他笑了笑道:“這方案挺好的,只是我覺得搬遷這么大的事不是開個會,討論一下就能解決的,村民們才是利益的主體,理應看他們的意思。”
副鎮長陳君然早就對柳飛很不爽了,聽到他這話,他立即勃然大怒道:“柳村長,你這是什么意思?不開會不討論怎么敲定方案,怎么給村民們看?你難道還指望他們自己拿出方案嗎?如果他們可以拿出的話,柳家村恐怕早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我就納悶了,你到底是怎么當上這村長的?開會睡大覺,常識都不懂……”
柳飛道:“開會睡覺是我的不對,可是我想說這么大的事,我作為一村之長也是昨晚才知道,村民們都毫不知情,而且上來就給出一個方案,讓就方案本身討論,擺明了已經確定整體搬遷了,那么請問還有什么好討論的……”
柳飛一口氣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大頓,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震驚了,他這小子是瘋了吧?竟然敢當著鎮里這么多的領導說這樣的話!
李云柔也是嚇得冷汗直冒,她趕緊扯了扯他的衣服道:“快別說了,你這是不想干了嗎?”
柳飛掃了一眼眾人,不慌不忙地道:“不好意思,我這人就是這么直,有什么說什么。既然這里連個村民代表都沒有,那就忘記我這村長身份,讓我當個村民代表吧。”
陳君然吐了幾口粗氣,猛然拍了一下桌子,一怒而起道:“你這簡直是無理取鬧!是不是早就不想當這個村長了?那就自覺點,立即辭職滾蛋!”
唐昌琦示意陳君然坐下,面無表情地看向柳飛道:“看來咱們的柳村長對搬遷一事意見很大啊。”
柳飛道:“我對搬遷本身沒意見,只是我覺得得充分考慮村民們的意愿。”
唐昌琦道:“這個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做到讓他們無法拒絕,心甘情愿地搬出海鳴山!”
柳飛笑了笑道:“那我也可以做到讓他們心甘情愿地留在海鳴山,并且帶領他們發家致富!”
眾人一聽這話,又是一片嘩然。
這小子是瘋了嗎?竟然上來就和鎮長杠上了,這是哪來的膽子啊?
李云柔也是大學剛畢業,何曾遇到過這樣的場面,她撫了撫亂顫的胸口,看了一眼一臉較真的柳飛,真有一種扇他幾巴掌的沖動。
他咋就這么橫呢?他不是說支持搬遷的嗎?這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