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傭兵總部是石墻鐵網圈出的獨立院落,滿地石塊、石杠鈴、沙袋,木耙之類的是訓練器械,大量金屬零件和材料之類雜物堆砌墻角。
幾棟連起的破舊大屋里包括儲存、住宿、修理加工室,雖然看起來依然十分簡陋,但在荒野誰還在乎這個?這樣子已十分體面了好不好!
雇傭兵看來在營地地位確實不低呀,那這里應該會很安全吧?
云鷹腦子里剛冒出這個念頭,有一道瘋狂而兇猛黑影攜著狂怒嘶吼沖上來。
太快了!
對方長什么樣都看不清楚。
云鷹就覺得像是被巨獸一下撞倒按在地上,惡心而又腥臭的味道鋪面而來,一張滿是尖牙的血盆大口就已經湊到頸部就要咬下去。
“烏拉。”瘋狗用破鑼般嗓門斷喝:“住!”
這只瘋狂野獸停止攻擊,齜著牙低吼著緩步后退,一雙暗紅色的眼睛依然死死盯著他,時刻都保持著攻擊姿態,似乎不想放過一直可口獵物。
“草,哪個狗娘養的把烏拉放出來的?拿繩子來!”
瘋狗大聲喊話中,云鷹驚魂未定慌忙站起來,
這是一只似犬又似猿猴的怪物,最起碼有六七十公斤,頭比人類大三倍,有一個碩大鼻子和嘴巴,嘴能直接裂到耳根之后,腦袋像是切開三分之二,嘴里利牙類似鯊魚,足足有三四排之多,估計鐵甲鋼板都能咬穿,血肉之軀更不是問題!
怪物共有六條腿,粗壯而又有力,它剛剛爆發力也見識過了,恐怕比荒野里大多數生物都跑得快。
為什么雇傭兵總部會有這種怪獸?
“別緊張,烏拉是我們養的,它的鼻子非常靈敏,有陌生人闖進來的話就是你剛才這種下場,你要知道它是吃人肉長大的,幾分鐘就能把你身上的肉連骨頭都啃光。”瘋狗親自動把生物拴起來,這個生物很不情愿晃動著碩大腦袋,卻也無法抵抗瘋狗的怪力,“烏拉,乖乖聽話,待會兒去黑市切幾只你最愛的人腿給你吃。”
這怪物有眼睛,有嘴巴,有鼻子,甚至有指,雖然高度扭曲且丑陋,但是云鷹隱隱感覺到,這似乎是一個……高度變異人!
云鷹面色古怪問:“這到底是什么?”
“你猜到了,這就是一個變異人,爹媽或許跟我們一樣都是人類,但它娘胎里就高度變異,據說吃掉老媽內臟咬穿肚皮鉆出來的。”狡狐介紹起烏拉的由來:“它剛出生不久被捉了過來,從小養到大像狗一樣訓練,現在用來看家護院,倒也非常好用!”
云鷹簡直無法相信,或者說不敢相信,變異人被當成狗馴養!
這個叫烏拉的家伙,確實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不過也因為曾經是人的關系,烏拉智商與普通野獸還是有區別的,最起碼能夠聽懂部分人類的語言,兇殘成性卻比野獸更甚,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怪物!
烏拉眼睛始終盯著云鷹,血盆大口不斷滴出口水,讓云鷹心里感到有些發毛,他能夠感覺到這個怪物眼中的戒備和敵意。
“瘋狗老大,狡狐老大,你們這么快就回來了?”
整個傭兵團正式成員大約二三十個,此時此刻大多數都已經到齊了,傭兵團總共分成三個小隊,狡狐、瘋狗就是其中的兩個隊長。
第三隊隊長是一個高高瘦瘦的黃種人,蒼白臉色,黑黑眼圈,戴著一副眼睛,從表面來看非常的文弱,穿著中規中矩沒有太多怪異地方,但在這時代毫無怪異本身就是一種怪異,甚至有一種與時代格格不入的書卷氣息。
“嘿,螳螂。”狡狐笑嘻嘻走過去:“很高興能完整回來見到你!”
螳螂推推泛著寒光的眼鏡,不大卻冰冷如鐵的眼睛,沒有一丁點人類情感。當被螳螂盯過來的時候,云鷹頓覺寒氣在心里 彌漫,有一種難以動彈難以呼吸的感覺。
這目光就像一把鋒利小刀貼在喉頸,哪怕稍微動一下,喉嚨就會被割破。
這地方有綽號的人都不簡單的,螳螂或許沒有狡狐、瘋狗厲害,云鷹卻覺得他比兩個人更危險。正如眼鏡蛇和獅子一樣,雖然眼鏡蛇力量不如獅子,但是論危險程度躲在暗處的眼鏡蛇卻更甚一籌。
“這次順撿回來的拾荒者。”狡狐胖胖笑臉跟冰塊臉螳螂站在一起就是完全相反的兩面,他又補充一句:“一個恢復型進化者,沒什么培養價值,不過正好缺后勤,就讓他進來。”
恢復型進化?
那就是廢物一個咯!
雇傭兵們輕蔑的目光,讓云鷹感到渾身都不舒服,也很不服氣,憑什么這樣看我,難道恢復類型進化者就真的沒有價值么?
云鷹骨子里是一個爭強斗狠不服輸的人。
他無法忍受被人這么看待。
“好了,小子,你該慶幸能成為黃泉雇傭兵的一員,這個營地里面我們的招牌還是很好用的。不過我得告訴你,你來這里不是來享清福的!”
“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只有兩塊面包一瓶水,讓你干什么就老老實實干!不準質疑,不準耽誤,否則滾蛋,黃泉雇傭兵不養閑人!你懂了嗎?”
云鷹握緊拳又松開:“懂了。”
狡狐滿臉興致勃勃說,“這次任務收獲豐厚,我們好好慶祝一番吧!”
“哈哈哈!”
“老大萬歲!”
這些人都是一群天天過著刀口舔血的野獸,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事,因此早就養成及時行樂的習慣了。
云鷹不知道雇傭兵慶祝方式,不過他現在又渴又餓,只希望能夠吃點東西。
天色漸晚,雇傭兵搬出來大量食物和劣質酒水,營地里食物標準果然比荒野好千百倍,雇傭兵食物有肉有素,肉是某種變異獸的肉,裝門用火烤熟了,還抹上幾把鹽,誘人香味隔著老遠都能鉆進云鷹的鼻子里。
烏拉已經被拴起來了。
有個雇傭兵端來一個大盆,其中都是切碎的血肉。
烏拉撲去大口大口啃食,連骨頭都咬碎吞進肚子里,至于里面到底是什么生物又是什么部位,云鷹實在不想發揮他的想象力去想了。只是這個烏拉就連進食都瞪著眼睛看著他,讓云鷹不敢經過身邊,生怕被當場撲殺了。
這個該死的野獸!
烏拉又黑又大鼻子吸幾下,突然停止進食,抬起大腦袋狂吠。從大門里走進來十幾二十個衣著暴露的女人,雖然也是一個個皮膚粗糙、面有菜色,但是比起站街的卻已經算是不錯了。
“兄弟們!”狡狐舉起一杯酒:“今天好好玩!”
雇傭兵發出狼嚎般的叫聲,雇傭兵粗魯把女人們拖過,對于這些女人來說能吃喝,這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烏拉似乎很不習慣陌生人出現在這里,所以從始至終都在狂吠不止,這卻絲毫不會破壞雇傭兵的性質,他們就開始公然肆無忌憚的做一些事情。
云鷹見烏拉沒有再盯著自己,立刻繞開了他,準備去拿食物。
“新來的,這里沒你的份!”
“滾開,滾開!”
黃泉雇傭兵不養閑人而且賞罰分明,云鷹是一個新來的,而且又不被重視,自然沒有資格享受這些食物。
“兩塊面包一瓶水,你的待遇就是這樣!”狡狐打一個勢招呼,“那個誰,你過來,給新菜鳥找個住處,我們總部已經住滿了。”
雇傭兵總部也不能住么?
云鷹被發一把短劍、幾根蠟燭,被帶到附近的一間破屋里被安頓下來。
小屋里充斥灰塵和霉味,微弱的燭火在風和暗里掙扎,如男孩此時此刻的心 情一樣,他坐在簡陋新家里,有點恍惚,有點不適應。
外面寂靜的有些可怕了。
小屋距雇傭兵總部二百米遠。
若是發生了什么事,雇傭兵能不能及時趕過來,又或者說會不會過來呢?不知道,只知道對雇傭兵們來說,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角色。
云鷹把剩余半塊硬邦邦的面包和著水吃完,他檢查一番門上木栓,接著拿起傭兵給他防身短劍放在床邊,輕輕地吹滅了小蠟燭,整個房間陷進黑暗里。
云鷹躺在干草鋪的床上,干草鋪成的床有點割皮膚,總歸還算是暖和吧。
今后就要在這里一直生活下去嗎?
云鷹彷徨而又迷茫,沒有計劃,沒有目標,明天怎么過他不知道,未來會變得怎么樣也不知道?他努力的搖搖頭,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你還想怎么樣,每天有面包有水,還有地方住,有什么不滿足呢!
這里雖然跟想象中不太一樣,總歸比拾荒者生活更好了吧?別想太多,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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