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何啟銘接到曹躍進要他銷毀原始試卷的命令感到很為難,檔案室里放著很多重要的檔案。曹躍進讓自己用火銷毀試卷,如果用火,那就得把整個檔案室都要銷毀,那樣的話,就徹底麻煩了。如果是小火災還可以推說電線短路引起的火災,但要是那些重要檔案全被燒了,那就是大事件了,肯定要徹查,消防事后一查肯定就能查出是人為縱火,對于自家的老板他是了解的,曹躍進嘴上說得好,會幫他開脫,但事情真要到那地步,第一個要置他于死地的就是曹躍進了!到時自己別說官帽難保,只怕還要鋃鐺入獄了!
但曹躍進的命令又不能不執行,到底怎么辦呢?何啟銘絞盡腦汁盤算著怎樣既能完成曹躍進的指示,要把自己的責任降到最低,最后決定偷偷溜進檔案室,將那些已經封存的試卷抱出來,放在檔案室中[..間的空地上,再用火銷毀。這樣即使起了火災,也不至于將周圍堆放的重要檔案給銷毀。當試卷被火銷毀后,他再裝作第一個發現檔案室起了火災,立即帶人將火撲滅,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事給辦了。既完成了曹躍進交代的命令又不至于讓自己受處分。
何啟銘很為自己能想到這樣一個兩全其美的絕妙主意沾沾自喜,這批原始試卷不少,重量也不輕,何啟銘搬得滿頭大汗,不過想到事成之后,他就能外放去當副區長了,他就干勁十足了。
這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正是因為何啟銘自作聰明地這么一耽擱,使得宋尚澤能在他點火之前趕來,而宋尚澤一來在外面一敲門一喊話,何啟銘就徹底慌神了,更不敢點火了,只能像老鼠一樣躲在檔案室里不吭聲。
曹躍進也進了檔案室,一看這情形就知道自己的陰謀破產了,尤其是看到那些試卷被堆放在屋中的空地上,并沒有出現他迫切出現的火災,頓時惱火地瞪了一眼何啟銘,差點就要罵出聲來了,何啟銘你這個蠢貨,這點事都辦不好,這下壞了我的大事了!
不過曹躍進混跡官場多年,當然也不會這么容易認栽,他知道此時再怎么把何啟銘罵個狗血噴頭也與事無補了,還得想辦法先把事情遮掩過去,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所以他不但沒有呵斥何啟銘,反而換上一副和氣的笑容,轉頭對郭小琿呵呵笑道:“郭秘書,你看,我的秘書小何辦事還是很負責的嘛,他知道我要讓他將試卷和名單盡快送過去,就火速從外邊趕回來,氣都沒歇一下就立即開始整理試卷了”。
何啟銘本來就是個人精,他立即明白了曹躍進的意思,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打死不認,連忙站起來道:“對,我接到曹部長的指示后,立刻跑步從外邊趕回來了,直接來到檔案室,將試卷抱了出來,正準備給曹部長送過去,宋副部長就過來了”。
宋尚澤心說你哄鬼呢,我倒要看看你們怎么圓這個彌天大謊!立刻冷笑著駁斥道:“那為什么我在外面這么大聲喊你開門你都不開,分明是心中有鬼!”。
何啟銘卻仍死鴨子嘴硬,強辯道:“我沒聽出是你宋副部長的聲音啊,你突然這么一捶門,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呢?我還以為是有上訪的刁民來鬧事呢!這檔案室里這么多重要檔案,我當然不能隨便開門放人進來了”。
“你這分明是狡辯!”宋尚澤口才只能算一般,被睜眼說瞎話臉都不紅一下的何啟銘氣得夠嗆,又指著地上的打火機對何啟銘怒斥道:“這是什么?!我看你分明是想點火銷毀證據!”。
要說狡辯,何啟銘還是有一套的,腦瓜子轉得快啊,立刻道:“宋副部長,話可不能亂說啊,凡事講證據的啊,這些試卷這么重,我搬累了想抽根煙解解乏,才掏出打火機才想起檔案室管理制度里規定檔案室內不許抽煙的,正準備收起來,被你一嚇才掉地上了”。
曹躍進已經恨死了宋尚澤,見他仍揪住此事不放,心里越發惱火了,黑著臉道:“老宋,你這是什么意思?連自己的同志都不信任了?像審犯人一樣!小何是我的秘書,我是信得過的!你有什么沖著我來!”。
一旁的郭小琿見場面火藥味有點濃,連忙出來圓場道:“這件事先放一放吧,我們還是先把這些原始試卷整理一樣,拿到段書記那里去吧,段書記只怕都等急了!”。
宋尚澤想想也對,只要把原始試卷拿到段昱那里重新統計排名,再和已經公布的名單一對比,就什么都真相大白了,也無謂再在這里和曹躍進做口舌之爭,所以也就沒有再說什么。
曹躍進冷哼了一聲也沒有再說話,現在他的陰謀已經敗露,想阻止郭小琿他們把原始考卷帶走也是不可能的了,還是先把郭小琿他們打發走,再找范志剛、李福標他們想轍,他畢竟是市委常委、省管干部,段昱想撤了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沒有曹躍進從中作梗,郭小琿他們很快就把原始試卷整理好,打包搬運到了市委辦公樓,這才來向段昱回報,段昱也一直在等他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皺了皺眉頭道:“怎么去了這么久?整理原始試卷也不需要這么長時間吧?”。
郭小琿猶豫了一下道:“負責管理試卷和名單的人出去了”,雖然郭小琿也知道曹躍進是故意拖延時間,但自己畢竟沒有證據證明曹躍進在說謊,只能這樣匯報了。
相比之下,宋尚澤就沒那么多顧忌了,他已經和曹躍進撕破了臉,這次不把曹躍進扳倒,他就沒好日子過了,立刻氣憤地道:“負責管理試卷和名單的就是曹躍進的秘書何啟銘,他并沒有出去,而是一直就在檔案室里弄這些試卷,我要是去的晚了,還不知道會出現什么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