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摻雜任何的個人情緒。
對于bullet而言，此刻他對著面前自己這位心儀傳人所給出的就是自己最為客觀而理性的判斷。
是的。
他絲毫不懷疑，放眼整整兩個世代的職業電競圈，如果要說有誰能夠對如今韓國ssk戰隊那位姓韓的小家伙的情況最有發言權，那么非他001莫屬。
同樣，甚至在他看來，即便是如今ssk這位新世代的世界第一人，這位連他、或者韓國的李道宰、歐洲的那頭死烏鴉都不得不感到驚嘆的后輩，哪怕的確天賦卓絕到令人震撼動容，但真要比較起來……
卻依舊還是比那個001差了幾分。
或許如今那個姓韓的小家伙已經是以令人悚然的恐怖速度直接來到了四皇的巔峰高度，甚至超過了他、李道宰和那頭死烏鴉，是真正只差一點點就能夠看到四皇之上那份連他們這幾位上世代最頂尖傳奇都不曾親身看見過的風景——
同樣作為上世代的頂尖傳奇，bullet卻更加清楚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在當年那個遙遠的上世代。
那個叫做001的男人。
卻還要比如今那位姓韓的小家伙、都在更早的年紀就達到了那個從未有人達到過的傳奇境界。
也是獨一無二的唯一一人。
所以在私下，有時候bullet自己心中也會忍不住浮現出某些念頭想法，下意識地感嘆于那位當年上世代的傳奇第一人這個id名字起得是好。
排行首位。
天賦第一，實力第一。
所有的一切，都是第一。
也是唯一。
不過即便如此，思緒回歸眼下，就著現在的這件事來說，卻依舊不妨礙bullet毫不遲疑地得出這樣一份篤定結論，哪怕是最有發言權的一個，但001那個家伙，同樣也絕對無法對眼下這件事做出最確信的論斷。
原因無他。
就因為簡單四個字——
無據可依。
“四皇之上的境界，太高。”
“高到在你那個‘前輩一號’第一個達到那份境界之前，當年的世界職業電競圈內，所有人都只認為那是一個僅存在于理論中的完美境界，不可能有人真正達到。”
bullet對著面前的唐冰瑤這樣平靜開口解釋。
唐冰瑤聽得眼睛閃閃發亮，聽著面前的師傅講述曾經那個世代的遙遠往事，提起前輩一號當初的傳奇事跡，也讓她忍不住要對一號前輩生出更多的崇拜情緒。
對于女孩兒的反應依舊不以為意，bullet搖了搖頭，繼續：
“當然，后來001那個家伙做到了。”
“所以他當之無愧地成為了我們這批人里的最強，乃至是整個世代的最強。”
“也是因為他，才幫助所有人都確認證實了那份猜想，真正意識到原來在‘四皇’——或者按照我們當年的老套說法叫‘神級’——之上，還存在著更高的境界可以切實達到。”
“所以也就因為他的成功，給我們這些人也帶來了更大的動力。”
“包括我在內，當時的幾個人都想著，他001既然能夠做到，那么我們應該也能做到，也能試著……去到那個更高的境界上看一看。”
bullet的語氣淡然無奇，而唐冰瑤卻是聽得無比認真入神。
她可以想象的出來當時包括自己師傅在內那幾位上世代最頂尖的傳奇前輩們是怎么樣的心情和想法，也能夠想象出在前輩一號達到了那個前所未有的成就高度之后，當年的整個世界職業電競圈會掀起怎樣的震動波瀾。
一己之力，引得諸神震動。
引得整個世代風云變色。
光是想想，都覺得忍不住心馳神往。
“不過——”
“毫無疑問，我們都失敗了。”
bullet的話鋒一轉，臉上神情也難得露出幾分自嘲：
“至今為止，我們當年這批人都沒有誰能夠成為第二個001，做到和他一樣的事。”
“當然我還有李道宰又或者那頭死烏鴉，各自都還是有著不甘心的，到現在也都還沒有放棄希望。”
唐冰瑤看著面前bullet，眼睛眨巴著閃閃發亮：
“我相信，師傅你一定可以的！”
女孩兒的語氣依舊帶著那份天真稚氣，而臉上的神情卻又無比認真。
bullet微怔，然后露出幾絲淡淡笑意，似乎也就是在認識了面前這位徒弟傳人之后，他笑的次數變多了不少，語氣也變得更加緩和，搖搖頭：
“我當然依舊這么希望。”
“但畢竟已經到了現在的這個年紀，想要再進一步，千難萬難。”
“至少……在我們這些老東西絞盡腦汁想方設法成功之前，已經看到有后輩比我們更快領先一步了。”
唐冰瑤眨巴了一下眼睛：
“韓世昊。”
bullet緩緩點頭：
“是的。”
“這個姓韓的小家伙，比起我們當年這幾個老東西，還要更快一步。”
“終于，是要成為在001之后的第二個最有希望突破達到那份高度的職業電競選手。”
“所以現在的我們這些老東西，就算是有些許的不甘心，也必須要承認，這個姓韓的小家伙在天賦這方面，也的確是僅次于001，卻已經要比我們都來得更加優秀出色。”
“因為有時候……有些事情，沒有天賦、只靠努力是真的不夠的。”
說到這里的bullet似乎也有些淡淡的遺憾嘆息：
“否則在當年，論刻苦論努力，我們幾個人絕對只比001那個家伙更加拼命。”
“但就是缺了那點天賦，就相差萬里，遲遲不能得門而入。”
“四皇之上的那個境界——”
“是真的要你去悟的。”
“悟不到，付出再多努力也徒勞無用。”
“悟到了，也只屬于你一個人，這種東西分享不了，也教不得他人。”
“所以——”
bullet再次看著唐冰瑤：
“這就是我說的，即便是001，都不可能對那個姓韓的小家伙做出篤定判斷的原因。”
“每個四皇所走的道路都各自不同。”
“四皇之上的那個境界，就更加無據可依。”
“他001當年自己走出來了這條路，但也只有他一個人走對過一次。”
“沒有先例。”
“也未有后來者。”
“他自己的例子，也無法作為對那個姓韓的小家伙的評判依據和參照，因為那個姓韓的小子現在所走的，都或許是和他001當年截然不同的風格路數。”
“換句話說——”
頓了頓，bullet語氣淡然地將話補充說完：
“也就是即便他001，現在都可能根本不知道，那個姓韓的小子最后會達到怎樣的程度、以怎樣的方式突破、突破之后又究竟會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