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從挎包中把鑰匙取出,遞給蘇北。
“我們進去。”蘇北開了門,深吸一口氣,是灰塵的味道。
好久沒有來過人了。這是他的第一感覺。
“都進來吧。”蘇北對身后的人喊了一聲。他想了想,轉身走向后院。
后院里埋葬著婉清,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你去哪?”李琳問。
“后院走走。”
“噢,等會一起大掃除,你別偷懶啊!”李琳提醒。
安蘇眨了眨眼睛,想要轉身往蘇北走去。
劉淑拉住,搖頭:“大叔似乎有心事,讓他一個人靜靜。”她的神識感覺到蘇北的神情有些低落。
蔣吟吟也被劉淑拉住,進了房間。
李琳還不知道蘇北的變化,進入房間后,擼起袖子,一個清爽的轉身,笑:“安蘇姐,劉淑姐,我們大掃除吧!”
“噢耶!”蔣吟吟跳到沙發上。
“有灰塵!”李琳瞪眼。
后院,蘇北站在一塊平地上。
墳墓在地下,如果不是夜一白提醒,他可能并不清楚婉清的尸體就在下面。
“嚶”小狐貍的聲音在身后傳來。
蘇北盤坐在地面上,雙手握著膝蓋,側過頭看著點點和紅紅過來。
“你們也感覺到了吧?”他感覺小狐貍與上一世的狐蘇,那個九尾狐仙有很大關系。它們能夠感覺得到婉清的氣息,也很正常。
因為,婉清就是當初的狐蘇。
點點和紅紅的情緒也很低落,它們靠在蘇北的大腿上,低聲哀嚎。
蘇北用手觸摸著地面上的草坪,嘆了口氣:“婉清奪取了帝王魂的身體……”他搖了搖頭,“婉清啊,你這天生殘魂,是否就是狐蘇的轉世呢?”
他想起了安蘇的孩子。
是的,現在他很確定,安蘇的孩子就是未來的九尾狐仙。不過,輪回已經被打破,狐蘇的命運未知。
這是夜一白用魂力引導入他身體的時候,給他的一種強烈肯定感覺。
婉清與狐蘇可算是有非常復雜的關系。
帝王魂也就是狐蘇的殘魂為了復活,與婉清扯上關系,在葬神塔內,莫名其妙地,婉清與帝王魂的一部分力量融合,成為魂體。
為了生存下來,她寄居在南宮瑾的大腦之中,最后受到南宮瑾的影響,對蘇北癡情不移。婉清便成為了一個特殊的存在。
她有著帝王魂的戾氣和觀念,但又有著南宮瑾一樣的人格。
最后,她還奪去了帝王魂的身體,也就是狐蘇的身體,成為復活后的九尾狐仙。
蘇北低落地看著地面的草坪說:“這一切應該是輪回所致吧!你從海底世界大門走出,其實并沒有真正的靈魂消散,不過是走散了而已。”
就像是夜一白一樣,他的魂魄散去,一部分化作被封印在異世界西方大陸沙漠內的夜一白,其余部分,可能轉世成為蘇北。
當夜一白以自身的靈魂把話轉給蘇北的時候,夜一白才真正的死去。那個時候,蘇北才是一個真正完整的人。
相應的,婉清的天才殘魂,也許這殘魂就是狐蘇的靈魂的一部分,不過因為因緣巧合,成為了婉清。
但那個時候的婉清并不清楚這一切,她甚至一無所知。
而帝王魂也就是狐蘇靈魂的一部分,也不清楚婉清的靈魂就是她的一部分。當帝王魂也就是前世的狐蘇之魂與婉清的殘魂結合,卻是婉清的意志占了上風,從當初深愛著夜一白的狐蘇,變成了深愛著下一世的蘇北,也就是輪回回來的夜一白。
不知道是悲哀還是慶幸。
狐蘇和婉清好像就是一個人,但她們卻不斷地輪回著,深愛著前世今生的一個人,輪回不止,生生不息,直到死去。
最后的最后,狐蘇轉世,從安蘇的懷中誕生。那個時候的她,好似一張白紙,對一切都是懵懂無知的。
而蘇北那個時候,來到了異世界,與誕生后的狐蘇相識。
從那一刻開始,蘇北就即將變成上一世的夜一白,輪回的齒輪在轉動……
“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這樣,你為何會從世界大門內出來,難道是為了尋找夜一白嗎?”蘇北的雙手握緊,低著頭,內心有深深的不值。
他為自己的存在而不值。
在這場宿命之中,最悲的人是狐蘇,最被人遺忘的人也是狐蘇。
她愛著夜一白,甚至不惜靈魂散去,也要來到世界大門之外。即使是來到了地球上,她最后還是會因為南宮瑾而愛上蘇北,直到死去,然后轉世輪回成為安蘇的孩子。
蘇北的內心忽然有些揪。
也許是小狐貍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跳到他的懷中,哀傷地嚶嚀著。
“狐蘇,這一切的悲劇,我都不會讓它重演!”蘇北深深吸了一口氣,雙眼看向前方的黑暗。
黑暗中,魂就站在那里。
“云鳥。”蘇北低沉地喊了一聲。
魂的本身也是一個悲劇,但蘇北在此時,愿意稱呼魂的真名。
“王,為何悲傷?”云鳥并不知道在蘇北的前方地下,埋藏著一具尸骨。
“沒什么!”蘇北的情緒有些波動,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云鳥想了一下,來到蘇北的面前。
“別踩在上面。”他示意云鳥繞開走。
云鳥深深地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草坪,然后盤坐在蘇北的身邊。
“這下面有東西。”云鳥說。
“恩!一個當初救我而死的人。”蘇北前后搖擺著身子。他的情緒不穩定。
云鳥沉默地看著前面的地面,忽然說:“如果她跟我的性別一樣,想必很深愛王。”
蘇北抬起頭,望著零散的星點。
風在這一刻掠過脖子,一股幽涼卷入身體之中,讓他內外發涼。
“后不后悔跟著我來到這里?”蘇北莫名其妙地說。
“怎么會呢。”云鳥脫下黑袍帽子,丹鳳眼猶如桃花,看了一眼蘇北,目光平淡而平靜。
“那就好,我可不想在辜負每一個人。”蘇北站起來,收拾心情,“能不能別一直躲在暗處?”
他看著別墅:“當初這里也有一個跟你差不多性子的人,要是哪一天不在了,我會很難過的。”
云鳥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一下,她張了張嘴,但內心抗拒了一下,低著頭:“我適合在黑暗。”
“黑暗這種東西,太吸引人了!”蘇北搖了搖頭,他轉身進入房中。
既然云鳥不愿意,他也沒在強求。
收拾起心情,蘇北又成為了一個身背大山的男人。他是別墅內的所有人的主心骨,他出現在旁人的眼前,是靠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