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煙的笑容是非常苦澀的,她這個所謂的妻子做的非常失敗,不僅對蘇北不了解,也從未想過走近他的內心世界。
讓她更加沒想到的是,周曼愛蘇北居然這樣深刻,深刻的有些器量,那天晚上不知道發生了怎樣驚天動地的故事,當她跑到爛尾樓的時候,渾身是血的蘇北,抱著不知死活的周曼暈倒在地,她在這個瞬間突然非常的羨慕周曼。
“你們安心養病吧,現在不要說別人,就連我都無事可做。不過,也正好利用停業整頓的這段時間,放松一下心態,我決定下周正常組織柳氏集團的年會,并且帶大家出去玩幾天。”
“玩?”蘇北和周曼異口同聲的問道。
“普通員工現在帶薪休假一個月,管理層和各部門主管一起出游,借著這個機會彼此也多一些了解。”
蘇北清楚她的想法,現在柳氏集團是虱子多了不怕咬賬多了不愁,上億元的雪芙蓉項目被迫停產,責任人又受到了追究,姜濤的去向如何不提,就連柳寒煙這個董事長都已經坐不穩。在這個危難關頭,柳寒煙只能采取這樣的方式收攏住員工,以免整頓期間出現大范圍的跳槽,到那時即便柳氏集團重打鑼鼓新開張,還是面臨著各種窘境。
“董事長,我現在……”
“這件事用不到你們幫忙,我自己組織,不然閑下來我更心煩。”柳寒煙目光轉向窗外,“柳氏集團是我父親一手做大的,要是集團真的倒閉了,我有什么臉面去見他。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我愿意把董事長讓給洪威,他至少有辦法讓集團存在下去。”
柳寒煙的決斷,讓房間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正所謂幾家歡樂幾家愁,在陳家姐弟歡慶的時候,柳寒煙在陷入了一個孤軍奮戰的境地。
“姜濤呢?”蘇北想起來問。
“她出國了,雪芙蓉的樣品化驗和技術采集方面的工作,她父母是搞這方面研究想請教一下。”
蘇北點點頭,忽然說:“寒煙,我上次給你提的意見,你有沒有考慮過?”
“什么意見?”柳寒煙說完,一掃周曼,對蘇北說:“注意你的稱呼。”
“都這時候就別吵這些了,周曼已經知道咱倆關系了。”
“什么?”柳寒煙臉騰的就紅了,驚慌失措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又擔心他和蘇北的婚事以及同居的事情,被周曼知道。她已經仔細的考慮過,既然自己和蘇北并不相愛,這段婚姻還是就這樣存在吧,像傀儡一樣,但是也不能因此制約蘇北的個人感情。
周曼見這是個難得的推心置腹的機會,走到柳寒煙身邊,輕聲說道:“董事長,不管你怎么看待我和蘇北的關系,但是有一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在蘇北心里你的地位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呵呵,是嗎?”柳寒煙冷笑道。
“您仔細回想一下,自從他來到江海,做的每一件事不是為了你。我,我以前追過他,他也因為勞累過度在我家睡著過,可是真的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因為他心里只有你。”
“周曼,你是不是頭疼?男人的話你也信,兩個女人一起泡,這種事情你也要默認?”柳寒煙又羞又怒,她的秘書什么時候居然來教育她該怎樣做。
“董事長你!”
“哈哈,現在有蘇北給你撐腰,居然對我大呼小叫了是嗎?還是說你周秘書已經找到了下家,想要跳槽,放心,你隨時辭職,我隨時批準。”
也就是周曼好脾氣,換做一般女人,恐怕要給柳寒煙一個耳光,正因為對柳寒煙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細微入理的了解,周曼才能站在這里。“董事長我知道你對我有氣,可是,蘇北什么時候腳塌兩只船了?”
“難道要我把你們堵在床上,你才會承認?”
“柳寒煙!”
“怎樣?想打架嗎,好啊!我一個打你們兩個!”
“那好,我實話告訴你,我確實喜歡蘇北,還通過一些小手段在公司散播謠言。但是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更別提你所說的那些骯臟的事情。”周曼又轉身看著蘇北說:“因為陳家的事情,我被殺手綁架,我……蘇北,今天董事長,不對,應該是你老婆也在,我想問一句,如果沒有綁架的事情,你是不是就不會接受我。”
這個問題讓蘇北無法回答,如果說是,那么周曼的外傷還沒好,又傷害了她的心。如果說不是,顯然蘇北說了謊。
柳寒煙也在等著他回答,在蘇北臨走前的那一晚,他們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談話,柳寒煙以為等蘇北回來后,他們的關系還會更進一步的發展,卻不料突然蹦出來一個周曼。
沉默了半晌,蘇北將指尖的煙蒂彈出去,吐出一個巨大的煙圈,仿佛實在遮掩自己閃爍的目光。“不會。”
柳寒煙啞口無言的看著蘇北,把對周曼的不滿轉移到蘇北身上,走過去拎著他的胳膊說:“你是不是男人,周曼能替你死,你現在說不會接受她?”
周曼擋住柳寒煙,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失落,但她知道蘇北沒有說謊,“柳寒煙,你這下滿意了吧,蘇北對我的同情和感激大過喜歡,如果你連這種事情都吃醋的話。那么也好,我愿意辭職,也愿意和蘇北拉開距離,怎樣?”
“你們!”
柳寒煙顫抖的指著周曼,氣的瑟瑟發抖,冷笑道:“周曼我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真厲害,我以前都看錯你了。呵呵,你們現在是患難的夫妻,我呢,你們是要我來做拆散你們的惡人?”
說完,柳寒煙拎上自己的包,蹬蹬蹬朝外面跑去。
蘇北愣了一秒鐘,錯愕的看著周曼。
周曼忙說:“她……你快去看看她。”
蘇北慌慌張張沖出去的時候,柳寒煙已經駕駛著她的小跑揚塵而去,只好給安琪兒打了個電話,叮囑了她幾句。
柳寒煙的暴脾氣蘇北了解,而且周曼又沒說什么過激的話,現在離開醫院,反而是對周曼的傷害。
快天黑的時候,安琪兒回過電話來,說柳寒煙她們在外面喝酒,蘇北這才放下心來,和周曼一起吃飯,這頓飯依然是陳澤凱送來的。
“蘇哥,你好好養傷,什么事情都不要擔心,我明天早上再來啊。”
“澤凱,二子的房子怎么樣了?”蘇北問道,有些小恩小惠,在二子看來可能是天大的好處,可蘇北本身心情是非常不好的。
人心便是如此,陳雪菲的一句謝謝,在重量上勝過陳澤凱的別墅和兩百萬獎金,兄弟之間的感情,一涉及到利益,味道就變得很怪。
“蘇哥你放心這邊有我,絕對不會虧待了二子,別墅剛剛裝修完,甲醛的含量應該還不達標,我今天下午還親自去了一趟,讓那邊加緊時間凈化。房子弄好后,好把老太太接過來團聚。”
蘇北點了點頭,示意陳澤凱先回去吧。
陳澤凱現在如同身處云端,走在馬路上,走在別墅里,走在集團大廈,和各種高檔場所里,都覺得自己輕飄飄的。他現在是身家數十億的老板,雖然不能說用一時的驚天財富報復他貧困的日子,但在心智上已經體會到什么叫人上人。
離開醫院,二子搓著手心,笑嘻嘻的說:“澤凱,這些天真是太忙了,蘇北哥還沒有痊愈,我們連一頓酒都不能喝,要不今晚咱倆在江海的高端場所也逛一逛?”
“嗯,等蘇哥出院,我們一定要慶祝他幾天。只不過我現在的身份出入夜店,讓那些娛樂記者拍到,告到我姐姐那里,她該不高興了。”
“我前天看到一家非常小的酒吧,但是里面的環境出奇的好。”
“去看看。”陳澤凱坐在后排座位,已經學會了抽雪茄,儼然有些大老板的氣魄,“二子,以后咱們兄弟私底下稱兄道弟,不過在公司或者社交場所,你還是稱呼我陳總或者老板比較好,無規矩不成方圓,我怕公司的人說我給你開后門啊。”
“我懂。陳總,哈哈,誰能想到咱們這位陳總以前就是個送奶的工人……”二子沒心沒肺的說道,對于江海這種國際大都市,他總覺得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
陳澤凱微微皺起眉頭,手指間的雪茄折成了兩斷。
當車子停在二子所說的酒吧外時,二子捅了捅陳澤凱的胳膊:“澤凱,你不覺得這輛車很眼熟嗎?”
“咦,是醫院那輛奔馳小跑,這么說……”陳澤凱心情忽然激動起來,他白天看到柳寒煙第一眼時,心就已經亂了,沒想到這么有緣,在這里還能遇到那位美女。
二子看出陳澤凱的心事,知道他對白天邂逅女子的迷戀,那個女孩兒漂亮是漂亮,而且是那種驚心動魄的漂亮,但漂亮的女孩子過于高傲,他是很討厭那個女人。
“二子,一會兒機靈點,我想跟她要個電話號什么的。我懷疑她認識我,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應該不會很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