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摔上車門就去尋找賈琳琳的身影,是這趟列車沒錯,但卻不知道她從幾號車廂上車。正在茫然張望時,發現不遠處的報刊亭前有一個清秀的女孩兒正在被一個男人糾纏,不是賈琳琳又是誰。
蘇北幾大步跑了過去,她還全然沒有發現蘇北追了上來,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哀傷,卻還在和糾纏她的男子辯論。
“我要上車了,你再不給我車票,我真的要找乘警來處理。”賈琳琳很生氣的說。
“我說妹子,你咋這么不懂事,不就是跟你要個電話號嗎,給我唄。”小青年手里晃動著一張火車票。
賈琳琳是個老實巴交的女孩兒,如果不是為了趕車,她也不會在大半夜獨自坐火車,縣里火車站的秩序不怎么好,她是知道的。
“你這人講不講理,在網上說好了的,三百五十元,你現在跟我要五百,而且不給你電話號,就不給我車票。那好,你現在把錢退給我,我不要你的票總行了吧。”
“嘿嘿,妹子開啥玩笑,從江海到燕京,特快要十五個小時,你就想這么站到燕京啊。”
“你!”
賈琳琳這兩天因為哥哥的后事,睡不好吃不好,已經消瘦了一圈兒,在火車上如果沒有座位可以休息的話,就算是健康的人也會累得脫一層皮,所以她才從網上聯系到一個老鄉,這個老鄉買的是今天的車票,臨時有事要退票,就在縣城的貼吧上公開賣這張去燕京的硬座車票,卻沒料到買票的是個萌妹子。
蘇北從他背后走來,在票販子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兩巴掌。
“你是誰?”小青年警惕的看著蘇北,剛才這兩下差點沒把他拍趴下,在一轉身,看到比他高半頭的蘇北,一看他西裝革履穿得都是名牌,本身就怯懦了一層,加上他現在不占理,警覺的看著蘇北。
“拿著你的車票滾蛋吧。”
蘇北真應該感謝一下這個無良小青年,不是他攔住賈琳琳的話,她已經上車了,上了列車,自己再找賈琳琳猶如大海撈針。
小青年可不打算和蘇北動手,一看這哥們兒就是個練家子,詫異的看著賈琳琳:“那個妹子,這張票還是給你,剛才我跟你鬧著玩呢,咱們都是老鄉,我哪能黑你五百塊錢,嘿嘿。”
小青年很識時務的把票塞給賈琳琳,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這才注意到蘇北身后又來了個大美女,心里倒是挺嫉妒拍他肩膀那哥們兒的,開寶馬泡美眉,這種人自己真惹不起。
賈琳琳也很驚訝蘇北和姜濤居然會來送她,萬分感謝的對蘇北笑了笑:“蘇先生姜總監,謝謝你們來送我,不過我的列車馬上就要開了,我先走了。”
蘇北拽住她胳膊,不由分說將那張花了她三百五十元的車票撕掉,扔進垃圾桶里。
“蘇先生,您這是什么意思?”賈琳琳有些責備的說。
“我可不是來送你的,而是接你的。”
“接我?去哪兒?”
蘇北很抱歉的笑了笑:“你哥的后事我剛剛聽說,但是你相信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現在你就跟我回去,我說過會給你們家一個滿意的答復,就絕對不會食言。”
姜濤一語不發。
蘇北拉著賈琳琳將她的行李箱也放進后備箱,讓她上車。
當這輛車從原路返回的時候,乘警早就把他們攔住了。姜濤萬分無奈,只好給韓立民打電話,老在夢鄉里,聽說總監好董事長秘書以及他的愛車被扣,隨便穿了套睡衣就開著他媳婦的車跑來,在路上已經通過人際關系聯系了些熟人,耽誤了很多時間,才把事情處理好。
當韓立民知道他的寶馬闖了五六個紅燈后,哭笑不得,但是又不能說什么,只能自認倒霉。一路無話,車子返回酒店,沒有單獨開房間,讓賈琳琳和姜濤住一塊,她那個房間寬敞。
蘇北從外面叫了些外賣燒烤,他從今天中午到現在一口吃的沒動,早就餓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賈琳琳看看蘇北,又看看姜濤,她知道姜濤的職位要高一些,哥哥小賈以前是韓立民的下屬,而韓立民又是姜濤的下屬。
可是,賈琳琳心里一直很惆悵,糾纏她多年甚至把她逼到外地讀書的喬二東落網了,是蘇北抓的人,她從心里感謝蘇北。
但正是因為喬二東的落網,讓她的家庭丟掉了哥哥的撫恤金。因為喬二東的供認不諱,讓大家都以為喬二東是因為看中了自己,所以謀害哥哥小賈,直接導致保險公司拒絕意外事故理賠責任,而柳氏集團也將起初蘇北承諾的一千萬撫恤金改為一百萬。
今天下午,姜濤曾經找過小賈的母親提到過這件事,這一百萬的撫恤金柳氏集團其實可以不給,因為董事長比較憐惜小賈,所以才頂住壓力給他的家庭申請了一百萬。
賈琳琳以為這件事會告一段落,沒想到又被蘇北接了回來,心里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蘇北作為柳氏集團的員工,居然為自己的家庭爭取更多的賠償,而在此之前,母親因為情緒失控,還曾經砸了蘇北的奔馳車,用轉頭砸了他的頭,可是他都沒有放在心上,這得是多么偉岸的胸懷。
蘇北吃飽了飯,擦了擦嘴點燃一根煙,看出賈琳琳的猶豫和擔心,笑著說:“不用擔心,我說過會給你滿意的答復,就一定會的。”
“蘇北!你一定要否:“我不想和你吵,有什么話咱倆私下說。”
說著,蘇北的目光轉向賈琳琳:“你母親現在的精神狀態怎么樣?”
提到母親,賈琳琳想到她支離破碎的家庭,不禁潸然淚下:“醫院和警方都說我哥不能總放在太平間,需要火化了。我媽在村里已經給我哥哥找好了墓地,火化后就帶著我哥哥回去。”
蘇北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說:“你媽這兩天住院前前后后也花了不少錢吧,有人照顧她嗎?”
“我舅舅還有表哥他們,讓我先去上學……”賈琳琳的聲音有些沙啞,她母親身體也不好,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悲傷的打擊下,短短的幾天里母親好像又老了許多。賈琳琳只想快點拿到畢業證,然后回到母親身邊,照顧她。
不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個人也有難念的經,賈琳琳在燕京上學,要讓她回到熟悉的江海來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的話,也是難上加難。
蘇北帶回來的外賣中,另外還買了兩箱啤酒,三個人坐在一起,緩緩的喝了起來。姜濤酒量不行,但是心情郁悶,一賭氣喝了不少。而賈琳琳更是借酒澆愁,一瓶下去又開了一瓶,她的酒量倒是比姜大總監強了許多,居然還能和蘇北碰杯。
蘇北雖然有能力通過內力將酒氣逼出去,但這只是對付那些不應該的酒局,和自己人喝酒還用到這些作弊的方式,還不如不喝,半箱子啤酒下去后,也覺得腦袋有些發沉,這兩天太操心的緣故。
看到空空如也的啤酒箱子,蘇北輕笑對賈琳琳說:“琳琳,你去對面房間睡,我有事和這位酒品非常好的美女談談。”
賈琳琳瞥了眼姜濤,她心里也在狐疑,姜濤是總監,蘇北是保鏢,這兩個人如果沒有私交的話,怎么可能會平起平坐,于是識趣兒的離開了。
“對了琳琳,現在姜總監在場給我證明一下,雖然你哥哥沒了,以后就拿我當你哥哥來看待,如果有人欺負你的話,就是欺負我蘇北”
“蘇先生這……”賈琳琳有些受寵若驚,懷疑蘇北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別蘇先生了,以后就叫我哥就成。”
“喔,蘇哥?”賈琳琳頓了頓,改口道,“北哥。”
蘇北的名字和姓氏,無路你叫什么都覺得怪怪的,賈琳琳干脆不去考慮這些問題,這些天來的傷心和勞累早已疲憊不堪,去了蘇北的房間睡覺。
關上門后,蘇北看著沙發上瞇著眼睛假寐的姜濤,把她抱起來放在床上,替她脫了鞋,然后坐在電腦面前,給柳寒煙打了個電話。
看來,這比撫恤金想要從運營總監這里批下來是不可能的了,董事會也不松口,為今之計只有柳寒煙這個小富婆有這個氣魄和實力能拿得出這筆巨款。
電話那邊,已經躺在安琪兒懷里睡著了的柳寒煙,接到蘇北電話后大發雷霆了一頓,隨后聽到他居然把小賈的妹妹接回來,還跟自己要九百萬,一怒之下險些把安琪兒踹下床,拋下一句“你和姜濤死在臨南這么久,就給我這個答案,你給我原地站著別動,我明天過去,記住今晚不許睡覺,就給我站在那等著,保持這個姿勢!”
蘇北掛掉電話后,裝睡的姜濤才慵懶的睜開眼睛,看著手里還有一瓶洋酒的蘇北,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不算什么,看來只有董事長來了才能壓得住你。”
“你說柳寒煙?”蘇北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你還是不了解那個女魔頭,咱們董事長可不像表面上的那樣冷血。
坐在椅子上,蘇北的目光盯著天花板,好久沒有放縱的喝過一次酒了,酒入愁腸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