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沫沫和趙純良只聊了一分多鐘就掛了電話。
他們的交集并不多,也就四大軍校競賽那段時間罷了,要說有什么深厚的感情,那倒不至于,所以聊了一會兒之后就沒有話說,那也就只能掛掉電話了。
為此段沫沫有點惱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給趙純良打個電話想要安慰他的,結果說沒幾句話就沒什么話可以說了,也不懂說一些柔情的話,動不動就特嗎的,唉,也難怪那人只是把自己當成戰友罷了。
段沫沫略微心酸的收起了電話,然后投入到了更加高強度的訓練當中。
她有一個理想,就是有一天站在趙純良的面前,好好的跟趙純良比劃兩下。
趙純良掛了電話之后倒是沒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覺得好久沒有見過段沫沫了,段沫沫那穿著工字緊身背心的樣子似乎已經變得有些模糊,還有學校里那些孩子們,也不知道他們過的怎么樣。
眼看著夕陽西下,趙純良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趙純良拿起手機,手機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少主,已經找到了那些人的確切藏身地點,不過倭國政府似乎比我們更早了一步,他們正在對那個地方進行包圍。”
“把位置傳給我。”趙純良說道。
“是!”
掛了電話,趙純良從口袋里拿出了頭套,套在了頭上。
夜色下,整個西京市,不斷的響起警笛聲。
在各種各樣的高科技監控之下,西京市的警方很快就找到了襲擊者的落腳點,然后在半個小時前,就開始了布局。
無數的警察,以及自衛隊的人,在布置妥當之后,開始一點點的收網,而身處于網中心的那些襲擊者們,對此毫不知情。
一幢普通建筑的二樓內,幾個人圍坐在一起。
房間的燈光很暗,墻壁上貼著一面五星紅旗,以及一些報紙,報紙上都是曾經生過的一些針對倭國政府官員的襲擊事件,這些事件和眼前這幾個人并沒有關系,只是被他們拿來當作了教材。
其中坐在中間位置的那個被趙純良扔出去的女人,手上拿著一張皺巴巴有些泛黃的報紙。
報紙上報道了倭國官房長官被人殺了的新聞,迄今為止還沒有人知道那件事情是何人所做,不過有傳聞,那件事情是神州人做的。
“別在成天看你那沒用的報紙了。”一個中年男人陰沉著臉說道,“趕緊想一想,要怎么把秉章他們救出來吧。他們現在被倭國狗抓住了,一定會被嚴刑逼供,我相信他們不會背叛我們,所以我們需要更快的救出他們,這樣才能夠對得起我們的同志們。”
“爸,我覺得咱們這次的行動還是太冒失了,今天我們是要刺殺天皇的,可當我們開始行動后才現那根本不是天皇,只是個皇子,如果我們能夠做好完全的偵測,今天就不會貿然行動,也就不至于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女人說道。
“要是能殺個皇子,那也值得了啊,這些狗日的倭國人,就應該多殺一些,特別是皇室的人,今天炸藥的效果也不好,第二個炸藥如果能夠按照預期的效果,那絕對可以把那個狗日的皇子炸死!”中年人說道。
“那炸藥為了躲避檢查提前三天就埋在那里了,應該是受潮了,不過刺殺行動失敗的主要原因,還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神州人,嗎的,沒敗在小鬼子手上,卻被自己人給陰了!”一旁一個胖子惱怒的說道。
“那人的身份已經查清楚了。”中年人說道,“那小子叫趙純良,是海天集團的一個老總,跟這皇子好像私交還不錯,這次一起來看相撲比賽的,那小子都看出咱們是神州人了,竟然還攔著咱們,真是一個漢奸,賣國賊。”
“爸…我覺得那個人倒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女人猶豫著說道。
“什么?你還打算替那個人開脫不成?”中年人怒問道。
“不是…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那個人應該很厲害,他把我扔飛出去的時候,是朝著你那邊扔出去的,而你那邊是沒有倭國的警察的,我覺得他是有心想要放我們走!”女人說道。
“放屁!”中年人呵斥道,“那只是他無意所為罷了,要真的有心,他就應該幫咱們殺了那皇子,為國爭光,擋著我們的,都是賣國賊。”
“不好了,老夏,外面來了很多警察!!”一個年輕人推開門,臉色驚慌的沖了進來喊道。
“什么?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在這里的?難道被抓進去的兄弟,有人扛不住了?”被叫做老夏的中年人驚訝的問道。
“先別說這些了,趕緊走吧,走后門!”一個人建議道。
“走!”老夏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兩把短刀插在腰間,旁邊的人也各自拿了一些武器。
也不知道該說這些人可憐還是什么,他們竟然連一把槍都沒有。
這些人快的沖到了后門的位置,門剛一打開,就看到了閃爍著的警燈。
“不好!”老夏一把將門關上,叫道,“他們連后門都封鎖了,走下水道!!”
說完,老夏跑向了一旁的一個小院落,然后將院落中間的下水道井蓋打開。
“啊,我忘了拿我那張報紙了!”女人突然驚叫了一聲,隨即就轉身朝著房子跑去。
“夏唯安,你特嗎給我滾回來,你是要去找死嗎?!”老夏怒吼道。
叫做夏唯安的女人卻是不管不顧,徑直沖進了門內,然后上到二樓,將那張記錄著官房長官被殺的報紙給抓起來放進口袋,然后才下了樓,來到了院子里。
此時院子里的人除了那個老夏都已經跳進了下水道。
“爸…”叫做夏唯安的女人走到老夏的身前,有些忐忑的叫了一聲。
啪的一聲,老夏直接給了夏唯安一個耳光,然后怒斥道,“你這樣會害死我們所有人的你知道么?給老子跳下去。”
“嗯。”夏唯安點了點頭,從下水道口跳了下去,等夏唯安跳下去之后,老夏也跟著一起跳了下去。
下水道里漆黑一片,幸好這些人都有拿手電。
“快點,往前走,盡快跑出包圍圈。”老夏一邊帶頭往前跑一邊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忽然身前拐彎處傳來了一陣陣的狗叫聲,隨后,一群荷槍實彈的警察,從拐彎處沖了出來。
“不好,這里也有警察!”老夏驚叫一聲,轉頭就跑,可他們才剛跑沒幾步,就不得不停了下來。
一個個警察,從他們之前下來的那個下水道口,跳進了下水道。
那些警察在落地之后,就將手中步槍的槍口對準了老夏一群人。
“完蛋了,這下完蛋了。”老夏左右環顧了一下,從腰間拔出了雙刀,叫道,“兄弟們,跟他們拼了,殺死一個是一個!!”
其他人紛紛拿起自己的武器,雖然明知道自己這些人要想傷到對方都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們還是怒吼著跟老夏一起沖向了身前的警察。
夏唯安同樣拿著一把刀,她有些彷徨,更有一些恐懼,因為她知道,幾秒鐘之后,自己,包括在場的這些人,都會死。
這些警察或許想抓活口,可是自己這些人已經拿起刀反抗了,那他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在臨近死亡的時候,夏唯安的腦子里十分的疑惑。
她從出生開始,就被她父親灌輸著愛國思想,在她的思想里,每一個倭國人都是面目猙獰的壞人,惡魔,他們每一個人都該死,于是,在一星期前,她與她的父親,連同幾位兄弟,叔叔伯伯一起,來到了倭國。
他們制造了簡易的炸彈,并且從一些愛國盟友那邊獲得了天皇未來幾天的行程,于是他們早早的將炸藥埋在了草本社外,準備一舉殺死天皇,成為神州的英雄。
可是,當今天夏唯安看到那個一臉驚慌和稚氣的倭國皇子的時候,夏唯安就有了一些猶豫。
這個人,真的是那么的窮兇極惡么?他們真的會吃人肉吃人心么?
可為什么看起來和我們一樣?甚至于也與我們一樣會害怕?
夏唯安很疑惑,因為在來倭國的這幾天里他所見到的倭國人都與她父親描述的不同。
眼下即將死去,夏唯安心里的這些疑惑被無限的放大了。
她看著周圍那些面目扭曲了的人,忽然間現,或許面目猙獰的,不是小鬼子,而是自己這些人吧?
今天在草本社外,好多人被炸死了,殘肢橫飛,那里面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
要說大人都有醉,那小孩呢?
小孩應該是無辜的吧,為什么連小孩也要炸死了呢?如果說為了殺死一個罪惡的人,需要付出很多無辜的人的生命,那么,自己這邊到底是正義的,還是與那罪惡的人一樣,同樣是罪惡的人?
夏唯安忽然站住了腳,將手中的刀扔到了地上。
就在這時,槍聲大作。
夏唯安驚恐的抱住腦袋蹲了下去。
子彈橫飛,火光四射。
她忽然想起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