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絕對不行！”
“就是！這項人口政策試點工作，肯定和山區那些無計劃生育的家伙無關啊，就應該鼓勵城市優質人口多生育，首先不至于養不起孩子上不起學，誕生新時代的一批文盲……”
“鄧副主任！”
正說的火熱一群人瞬間住嘴，他們沒想到新官上任的鄧華，剛剛在食堂吸引眼球的鄧副主任，會第一時間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小鄧同志微微一笑：“爭論計劃生育工作試點嗎？繼續繼續，這項政策剛剛啟動調研工作，還沒有展開全方位的試點。新政策需要征求最廣泛干部群眾的意見，需要大家集思廣益，要杜絕那種偽專家誤導政策的現象發生。”
什么情況？鄧副主任居然也會談笑風生！在二處乃至整個省政府辦公廳干部心目中，這位小鄧主任就是一個刺頭，是鉆到鐵扇公主肚子里鬧事的孫悟空。
這樣一位領導做自己的頂頭上司，如果說不頭疼那才是見鬼了，現在鄧某人卻綻放燦爛的笑容，他這是狐貍的笑容還是鱷魚的眼淚呀。
推著輪椅的彡英明感覺到氣氛的尷尬，趕緊打個哈哈：“各位同志不知道吧？向計生委獻計獻策的，就是鄧華同志和他的老領導，而計劃生育法新探索也是鄧華同志參與策劃的。”
咦？驚訝的是鄧華自己而不是二處的干部，他很好奇彡英明會知道這些，當初跟黃玉英探討計劃生育政策，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事實上2001年7月末發表的署名文章《老齡化社會離我們有多遠？》，之所以只出現在《國內動態清樣附頁》上，就是考慮到該項提議對現行計劃生育政策的沖擊。
很難想像，如果對計劃生育政策的全新解讀出現在大眾面前，會給基層計劃生育政策帶來多么巨大的沖擊。現在計劃生育政策推行多年，在某些地方還是遭到嚴重抵觸，假如有了政策的支持會什么樣的效果？
僅僅試點工作的一點苗頭，都會帶來無盡的麻煩，所以才不得不縮小受眾，僅限于副廳級干部以上通報研究。但是這項政策畢竟需要幕僚的研討和政策解讀。
眼下這間辦公室的干部，就是在為領導研究政策。祁連省政府黨組成員副省長段弘毅，負責人力資源、社會保障、環境保護、衛生計生等方面工作。分管省人社廳、省環保廳、省衛生計生委、省計生協會等單位。
而二處剛好對口省衛生計生委，正在為段弘毅副省長起草相關文件，很顯然這些人對文件的解讀除了分歧，這一點鄧華很欣賞。
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對上級文件解讀百分之百準確，所以大家辯論一番還是很有好處的，辦公室內的各位干部一呆，沒想到看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伙，腦子里不全是肌肉啊。
咳咳！尖嘴猴腮眼鏡男揚聲道：“弘毅省長不是這么看的，所謂的中等收入陷阱是一個偽命題，在我國當前社會制度下，是不可能發生那種情況的，所以弘毅省長認為，計劃生育政策的修正是政策的倒退。”
弘毅省長？是段弘毅副省長么？鄧華饒有興味看著眼鏡男，張口弘毅省長如何，閉口弘毅省長認為，這位是誰已經不用說很清楚了。
鄧某人的眼神多犀利呀？終于看到對方眼神飄忽，小鄧同志才微微一哂：“弘毅副省長的文字秘書禚寶維是吧？抱歉哈，你這個姓很特殊，要不是彡英明同志提醒，我要把你叫做羔寶維了，羊羔的羔而不是作死的作！”
咳咳咳！沒見過這么飆的領導，你認錯字不說出來也就罷了，偏偏還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很有面子么？特別是最后的作死的作幾個意思？
人家是禚寶維，那個字跟卓一航的卓同音啊，你卻故意弄成平舌音，還說什么作死？只有彡英明，感覺到鄧某人語氣中的冷意，刺心的冷啊！
不認識自己姓氏的不只是你呀！可是禚寶維張張嘴無言以對，畢竟眼前是省政府辦公廳副主任，就算他身后有人，也要給直屬上級一點面子啊。
禚副處長給鄧副主任留面子？鄧華冷笑一聲：“你當那些經濟學家都是像你一樣的白癡嗎？中等收入陷阱是多少個國家和經濟體親身驗證過的，隨著華夏步入老齡化時代，人口紅利消失后，拿什么維持經濟高速增長？”
張嘴就罵呀！不愧是鄧魔王！換做其他人也就老老實實站著，任憑小鄧同志怎么說，畢竟現場人家官最大，跟他叫板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么？
問題是禚寶維官不大來頭不小，這位是段弘毅副省長的文字秘書，仗著寫的一筆好字步入仕途，有伯樂賞識平步青云，60年的他已經是副處級干部。
四十出頭的副處級，在祁連省絕對算得上年少有為，畢竟是平民子弟出身。可是看看比他小了整整一輪的鄧某人，已經是堂堂的副廳級干部，已經是省政府辦公廳的領導了。
讓自視甚高的禚寶維情何以堪啊？禚副處長臉色漲紅：“你怎么可以罵人呢？罵人是沒素質的表現，只有理屈詞窮才會罵人，中央政策怎么可以朝令夕改？二十多年的計劃生育工作成績有目共睹，這些年不只是限制了人口泛濫問題，同時做到了優生優育，做到了人口素質的優化！”
還是官話套話沒有新意，鄧華冷冷道：“我且問你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怎么解決？就業人口老齡化怎么解決？經濟發達地區用工荒怎么解決？因為勞動力成本飆升，那些勞動密集型產業生存問題怎么解決？”
說實話大家真的沒覺得，鄧副主任是技術性干部，更沒想到這位爭論起來言辭犀利，不罵人讓禚寶維也是無話可說，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
包括他身后的段弘毅副省長在內，段副省長之所以反對，是因為剛剛那句話“朝令夕改”。在老段的心目中，朝令夕改的政策，勢必會被下面的干部群眾鄙視！
隨意改動政策的人也會被人詬病的呀！鄧華繼續道：“最嚴重的是養老金的發放！隨著老齡化社會的到來，社保金繳納人員和保障人員比例逆轉，退休人口超過甚至遠遠超過在職員工，哪兒來那么多的社會養老金？你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