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午跟賈鳳成談話后,賈啟貴心里很是不平靜,狗日的,這個賈鳳成也太不是東西了,給機會都不要,那就不要怪自己下手了,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和情緒,轉臉就去了黃一天的辦公室,很多事情黃一天才是拍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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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一天見賈啟貴進來,隨口問道,有事?
賈啟貴假裝嘆了口氣說,黃書記,賈鳳成剛才到我辦公室,態度很是惡劣,咱們可能要重新考慮一下對這件事的處理方式了。
黃一天問道,為什么?你跟賈鳳成談話的效果不好?
賈啟貴點點頭,又搖搖頭匯報說,重點的問題不是我跟賈鳳成談的效果好不好,我通過跟賈鳳成的談話,很明顯感覺到,這個人要是處理不好的話,那就很有可能是咱們開發區的一顆,他原本就是江東海那個圈子里的鐵桿,剛才跟他談話的時候,他不僅堅決不承認背地里對王中興做出一些事情,而且還針鋒相對的指責黃書記在開發區的諸多工作上存在嚴重問題。
黃一天不由愣了一下,疑惑的口氣問道,指責我在工作上存在問題?他具體都說了哪些問題?
賈啟貴胡亂編排說,能有什么問題,無非是說黃書記在推薦提拔干部的時候,完全憑著自己的好惡情感,根本就沒有按照公平公正的原則在任免干部,我瞧著他心里對這件事何止是相當的不服氣,甚至心里對黃書記有頗多怨恨的意思呢。
黃一天哪里想到賈啟貴會在這件事上添油加醋,無論是哪個領導都不喜歡別人在背后挑他的不是,因此黃一天的第一反應是對賈鳳成充滿了厭惡,當下屬的在背后抹黑領導,原本就是一件相當令人厭煩的事情,更何況,賈鳳成之前又在背地里做出不利于隊伍團結的事情來。
黃一天從嘴里蹦出來一句,可真是害群之馬。
賈啟貴立即應承說,黃書記,你說的太正確了,可不是嗎?我跟他談話的時候,他那說話的口氣,哪里像是一個副主任,簡直就是比黃書記還要硬氣的多,我算是看出來了,人家這是壓根就沒把咱們放在眼里,所以說話才會那么放肆。
黃一天跟賈鳳成也接觸過幾次,盡管沒有深層次的單獨談過,但是賈鳳成那副趾高氣昂的表情,他卻是有些印象的,經賈啟貴這么一說,他心里也默認了賈啟貴提出的建議。
黃一天很是不高興的說,既然賈鳳成不識好歹,咱們也沒什么好客氣的,上次王中興提供的證據里頭,不是有賈鳳成老婆以前在人社局當領導期間貪污公款的一些證據嗎?先給他點苦頭嘗嘗,看他還敢不敢這么囂張。
賈啟貴費了半天勁,要的就是這句話,要是不給點顏色給賈鳳成看看,他心里都感覺有些堵的慌,這孫子實在是太不給自己面子了,好說歹說的,居然到最后也還是沒給自己一句實話,這不是心里壓根就瞧不上自己是什么?
賈鳳成從賈啟貴的辦公室出來后,也是滿腹的不高興,他心里想的是,自己跟王中興之間的恩怨跟他賈啟貴有多大關系呢?王中興還沒有出頭來找自己算賬呢,他倒是跳出來摻合這件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想多事情?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難不成是王中興聽到了什么風聲,請賈啟貴幫他一把?
賈鳳成在心里暗說,只要是跟王中興站在一隊的,那就是擺明了跟自己過不去,就算是黃書記跟王中興一隊,自己也沒什么好怕的,難不成還怕了賈啟貴這個人?賈鳳成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一時不理智,居然害了自己的老婆。
晚上,賈鳳成像往常一樣,踩著整點回家,以往這個時候,老婆早已把飯菜弄好,跟女兒一起在家里等著他回家吃飯了。可是今晚,賈鳳成一回到家,有些傻了眼,女兒正一個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見到父親回來了,激動地從地上站起來,沖著賈鳳成的方向就跑了過來。
賈鳳成把女兒樓在懷里,問道,你媽呢?怎么還沒回來?
女兒抱怨的口氣說,不知道媽媽今天是怎么回事,放學都沒到學校去接我,我是自己走回來的,回到家里也沒人,爸爸,媽媽今天是不是加班啊?
賈鳳成先從身上掏出鑰匙把門打開,讓女兒先回到房間做作業,自己則掏出手機打電話。電話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狀態,賈鳳成無奈,只好又撥打了老婆同事的電話號碼。
這次電話倒是打通了,同事有些詫異的口氣說,賈副主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賈鳳成趕緊問道,我老婆今晚是不是加班啊?打電話也不接,估摸著是沒聽見電話鈴聲吧。
同事有些遲疑的口氣說,怎么?賈副主任您不知道啊?
賈鳳成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當即問道,不知道什么?
同事說,賈副主任,就在今天下午剛上班,開發區紀工委紀委來了兩個人,說是要找您夫人問及什么案子的情況,說了沒兩句話,就被紀委帶走調查了,聽一些風言風語傳著,說是有可能被雙規了,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人確實是被帶走了,要不,您再找別人打聽看看?
同事把實話說出來后,顯然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賈鳳成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自己的老婆居然突然被雙規了!有沒有人告訴自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兒在房間里做了一回作業,出來抱怨說,爸爸,媽媽怎么還沒回來,我實在是太餓了。
賈鳳成瞧著女兒那稚嫩的臉龐,強打起精神說,媽媽今晚加班,恐怕要很遲才能回來,要不,爸爸先下點面條給你吃吃,等你吃飽了,趕緊做作業,爸爸還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行嗎?
女兒撅起小嘴說,就讓我一個人在家啊,那誰幫我輔導作業啊?
賈鳳成哄女兒說,好了,等爸爸有空的時候,再看看你的作業,你先寫作業去吧,面條一會兒就好。
女兒無奈,只好轉身又進了自己的房間。
賈鳳成隨便弄了點吃的,把女兒先伺候好后,自己一個人頭腦亂極了,這件事來的太突然了,讓他一時有些理不清頭緒來,他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顧不上吃晚飯,他出門去了自己的靠山。
賈鳳成的靠山是鄔程紅副縣長。
給賈鳳成開門的是鄔程紅副縣長的老婆,瞧著賈鳳成有些落寞的神情站在門口,鄔程紅副縣長的老婆趕緊熱情招呼說,是賈副主任啊,快請進吧。
鄔程紅副縣長的老婆是個熱情好客的女人,身上有幾分北方女人的豪爽,賈鳳成以前過節的時候,經常孝敬鄔程紅副縣長一些好貨,女人心里都記著呢。
女人一邊招呼賈鳳成進屋,一邊沖著正在看電視的鄔程紅副縣長喊道,賈副主任來了。
鄔程紅副縣長應聲回頭,沖著賈鳳成招呼了一聲。
賈鳳成進門后,鄔程紅副縣長伸手把電視遙控器給關了,指使老婆給賈鳳成倒杯水后,問賈鳳成,今晚過來,是不是找自己來殺兩盤的?
鄔程紅副縣長喜歡下棋,賈鳳成以前經常陪著他大戰一場,輸贏自然是早已定下來的,領導跟下屬下棋,下屬絕對沒有贏的機會,但是要輸的看起來比較自然,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賈鳳成這種時候,哪里還有心思跟鄔程紅副縣長下棋,他沖著鄔程紅副縣長苦笑了一下說,我家里出事了。
鄔程紅副縣長愣了一下,瞧著賈鳳成那愁苦的表情,看樣子他家里出的還是件大事。
鄔程紅副縣長習慣性的口氣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賈鳳成于是把自己的老婆今天下午被雙規的事情,跟鄔程紅副縣長說了一遍。
鄔程紅副縣長不由沉默了,黃一天在開發區里,一手遮天,不管是紀委的工作,還是其他部門的工作,全都是搞一言堂,他這個副縣長說話根本就是個屁。
鄔程紅副縣長忍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說,賈鳳成,你老婆做事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會讓紀委那幫家伙抓到把柄呢?
賈鳳成感覺頭腦有些亂糟糟的,他對鄔程紅副縣長說,我剛才聽到這個消息后,頭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會不會是賈啟貴搞的鬼?我跟他在言語上稍微有些不對路子,今天他就想要利用我老婆的事情,給我一個教訓,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性?
鄔程紅副縣長有些納悶的口氣說,賈鳳成,你怎么又把賈啟貴給得罪了?你難道不知道他現在可是黃一天身邊的紅人?也是縣紀委書記錢成貴的紅人,得罪誰,你也別沒事去招惹他呀?
賈鳳成有些委屈的口氣說,鄔縣長,你錯怪我了,我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嗎?是他先招惹我的。
鄔程紅副縣長皺眉聽著賈鳳成把他昨天上午在賈啟貴辦公室的那一段說完后,鄔程紅副縣長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還有什么好說的,明擺著就是賈啟貴再給賈鳳成一個下馬威嘛,你賈鳳成不聽話,跟領導說話用那副張狂的口氣,領導能不生氣嗎?抓了你老婆還算是輕的,沒把你們兩口子一塊收拾了,就算是給你面子了。
鄔程紅副縣長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說,你呀,你呀,你也不是頭一天在官場混,怎么做事這么沒有規矩呢?
賈鳳成被鄔程紅副縣長說了一通后,心里愈加委屈了,他幾乎是眼里含著淚對鄔程紅副縣長說,老領導,反正我已經干了,我老婆這次要是出不來了,我就黃一天身邊的紅人王中興也沒有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