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黃一天也沒有閑著,正為了臺胞溫嘉成老先生投資興辦大學的事情忙的腳不沾地,眼下這所大學的名字已經初步確定——華夏大學。
這個投資金額較大的項目匯報到市委市領導面前立刻獲得了市委馮書記極大關注,馮書記還特意讓市里分管文教工作的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和分管文教衛的副市長親自出面和遠在臺灣的溫老先生取得聯系,希望把這個項目盡快落實到位。
領導有干勁,下屬拼老命。
作為下屬認真干事是本質工作,也是一個黨員干部履職盡職的前提,在位不做事那就是不作為,在位亂做事那就是亂作為,都是法律法規所不允許的,但是如《人民的名義》中的易學習同志只干事不求待遇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普水縣委書記張天來是個干實事的人,但是也是想不斷進步的人,為了落實市委馮書記的指示特意召開了一次縣委常委會議,在這次會議上,張書記親自發言向在座各位領導班子成員介紹了一下對臺灣同胞溫老先生招商事宜的重要意義和市委馮書記的批示要求。
張天來鏗鏘有力的表示:“溫嘉成老先生一片愛國愛家鄉的情況令我們很感動,如果此次成功簽約畢竟會讓更多的臺灣同胞對回內地投資增加信心。胡集鄉的黃書記這次能夠為咱們普水縣招商引資工作再添卓越政績,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對他的表現全都欣賞有加,咱們只有齊心協力把這個項目做好才能不辜負上級領導的期望。”
“華夏大學是個投資額較大,涉及面廣的項目,在咱們普安市的招商引資歷史上也是從未有過這么大規模的投資先例,在座的各位領導必須首先從思想上重視這個項目,務必為這個項目保駕護航讓它盡快落實到位。”
張天來說到中途特意轉臉看向縣長朱長江,鄭重道:
“對了朱縣長,這個項目接下來就是政府層面的事情,我認為由你親自主抓任項目組長,其余的分管基礎建設的副縣長任副組長,各個相關部門的領導任成員,務必要做好政府層面和投資老板溫老先生之間的溝通工作,把這件有利于咱們普水縣教育事業的大好文章給做好。”
“黃一天同志已經把尊貴的客人請進門,已經把項目談妥了,接下來要怎么熱情周到又不失分寸的招待好貴賓,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要求把項目建設好,服務號,那就是咱們具體負責此項工作的領導責任。”
此次縣委常委會議基本上以張書記一言堂為主,說到底這次會議就是為了讓在座的各位領導傳遞一個重要信息:普安市的一把手對項目很是重視,我們普水縣一號領導對華夏大學項目也是極為重視,把它當成是目前最要緊的事情來落實,誰要是想在這個項目上拖后腿,那就可能丟位置丟帽子了。
領導重視好辦事嘛。
讓張天來沒想到的是新上任的普水縣長朱長江對于華夏大學的項目卻有不同意見,在常委會上估摸是顧忌頗多沒好意思說出口,畢竟市委研究決定的事情如果在常委會議上反對,那就是不要干咳,所以等到會議一結束立馬尾隨他進了書記辦公室說出自己心里想法。
朱長江很是公示公辦的口氣說:“張書記,剛才的縣委常委會議上討論關于籌備華夏大學的項目,我對于市委的要求很是重視,一定不折不扣的完成,但是對于之中的細節還有些不同看法,想跟您匯報一下,請你參考。”
眾所周知,縣一級的政府雖說縣委書記是領導班子帶頭人,大部分具體工作還需要縣長親手來抓,這就涉及到一個領導班子團結協作的問題。
首先,黨領導一切,這一點毋庸置疑。
對于縣一級政府來說,縣委書記的手里牢牢掌控著人事權、財務權等最為重要的幾大權力,在縣里一些大工程、大項目、大事件的處理上,即便是縣長拿出具體處理方案,最終也得經過常委會議討論,說白了就是征求縣委書記的意見。
人心齊泰山移。
任何一個縣里,只要縣委書記和縣長兩人勁往一塊使,縣里的各方面工作處理起來會跟順暢,底下人辦事心里也有底。
凡事也有例外。
萬一一個縣里的縣委書記和縣長面和心不合,表面上客客氣氣私底下各自玩弄權術爭權奪利,那情況可就復雜多了。這種情況一般發生在縣長在本地官場老資格擁有根深蒂固的勢力圈,而縣委書記卻是空降當地身邊沒有一兵一卒可與之抗衡。
普水縣政府領導層的配備情況總體還算合適,縣委書記張天來原本就是本地官場提拔上來的老領導,對于縣里各方面情況都非常熟悉。縣長朱長江在市級機關鍛煉多年,如今新官上任干勁十足,雖說此人在市里有些背景,新來乍到肯定不敢跟縣委書記明刀明槍對著干。
在這種形勢下,縣長朱長江要想辦成事就不得不尊重縣委書記張天來的態度和意見,這也是他今天會議一結束立馬跟屁蟲似的跟在張天來身后進了他辦公室的原因。朱長江嘴里說著“要匯報工作”,說話的口氣卻并不像下屬向領導匯報工作般謙恭,他跟張天來說話口氣更像是平級領導間輕松聊天。
他見張天來進了辦公室后在老板椅上坐穩了,主動湊到他辦公桌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跟張天來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一米遠,故意壓低了聲音說:
“張書記,關于招商華夏大學的項目,您心里可一定要有數,不能由著胡集鄉黨委書記黃一天胡來,畢竟這項目市里領導都很看重,萬一要是哪里做的不到位或者說出了問題,你我可是第一責任人,可擔不起那責任哪。”
張天來聽了這位朱縣長的話不覺云里霧里,臉上露出疑惑神情問他:“朱縣長,您說胡集鄉的黃一天書記在華夏大學項目上胡來?你這話從何說起啊?”
“當然是從華夏大學選址工作說起啊。”朱長江一拍桌子理直氣壯道,“張書記您想過沒有?為什么黃一天書記非要把華夏大學的項目放在胡集鄉的地盤上?就是因為他是胡集鄉的黨委書記,還是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張天來意味深長眼神看向朱長江,他心里多少能猜到朱長江今天跟進自己辦公室的目的是什么,表面上卻裝著一無所知靜等他的下文。
朱長江臉上帶著一絲憤怒說:
“張書記,我覺的黃一天同志身為黨的干部,干工作就該一心為公執政為民,不能考慮自己的小底盤,咱們縣里經濟開發區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在那空著,他為什么不能建議投資商把華夏大學建在經濟開發區卻非要把大學建在胡集鄉的地盤上?”
“依我看,他這就是私心作怪,生怕別人不知道華夏大學項目是他黃一天招商引資籌建的,傻子都知道鄉里的交通條件和配套設施根本不能跟縣里相提并論,所以我建議咱們縣委領導能夠慎重考慮華夏大學選址問題。”
朱長江三言兩語把自己心里話說出來,張天來見他一副義憤填膺表情心里卻連連搖頭,他私下也聽說了這位朱縣長和黃一天貌似不和諧,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如此不識大體,華夏大學這么重要的項目他也敢拿來利用打擊下屬?
張書記對于這位新任縣長的印象頓時一落千丈,奶奶的,市里都同意的事情你說什么都是屁,說什么“黃一天私心太重”,這才真是賊喊捉賊!不過,朱長江再怎么不上路子也是跟自己搭班子的一縣之長,張天來只能先把心里一口氣憋著,他對朱長江說話口氣平淡如常,他甚至沖他輕輕微笑一下說:
“朱縣長,關于華夏大學選址問題,黃一天的意見或者說我們大家的意見都不是很重要,我倒是更看重投資商溫老先生的意見,畢竟人家是花錢投資項目的大老板。咱們政府部門主要的工作職能是為投資商創造一個良好的投資環境,至于投資商對于項目選址要求,我們還是要尊重的,你說呢?”
朱長江聽了這話點頭道:
“張書記您說的對,對于投資商提出的任何要求我們肯定應該慎重對待,不過這位溫老先生對咱們普水縣的具體情況并不十分了解,之前又一直是黃一天同志親自接洽,所以我認為很有可能黃書記因為私心緣故跟溫老先生交流的時候并未秉持一片公心。”
“一片公心?”張天來簡直在心里對朱長江的用詞嗤之以鼻,“照朱長江話里的意思,黃一天煞費苦心招商來一個大項目倒是成了自私自利?他朱長江在背后對下屬落井下石倒是成了一片公心?真他娘一派胡言!”
張天來感覺自己的耐心已經容忍到了一種極致,他擔心自己再跟這位朱縣長交流下去會控制不住情緒要發火,奶奶的,你要搗亂老子不參合,到時候市領導問責起來,不是你一個縣長能承擔的,于是他低頭拿起辦公桌上一份文件作出一副公務繁忙的造型,沖他說:
“朱縣長,華夏大學項目現在已經交到你手里一手負責,接下來一些具體的事你也可以跟溫老先生直接溝通,我還是那句話,關于項目建設等很多問題不是我你能決定的,所以關于選址問題,我們絕對尊重投資商的意見。”
朱長江聽出張書記言外之意,無非是,“這事你朱縣長自己看著辦吧,我是不想參合了,不管黃一天之前把華夏大學選址在哪,只要你能讓溫老先生同意你的意見,改變初衷,老子也是沒有意見,一切以投資商意見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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