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成貴絕不想因為工作不力導致晚節不保,他還指望自己能混一個副處級退休呢,因此無論如何要在盡量短的時間內讓招商局出點業績,哪怕是招商到一個小一點的項目只要能面子上過得去,不至于讓領導一氣之下把自己給下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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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成貴在心里琢磨怎么才能盡快完成招商引資任務的時候,腦子里頭一個冒出來的名字就是“黃一天”,盡管他之前和黃一天之間的矛盾錯綜復雜,但要論到干實事的時候,他還是不得不在心里由衷佩服他的工作能力。
經過一番思慮后,錢成貴主動打電話邀黃一天來自己辦公室,說是有事想要找他商量,黃一天倒也給面子,撂下電話就過來了。
打完電話大約半小時的功夫,黃一天進了錢成貴的辦公室,只見錢成貴臉上從未有過的熱情,忙不迭從老板椅上站起來沖他熱情招呼“黃副主任來了,快請坐快請坐!”
一眼瞧見錢成貴滿臉奸笑對著自己,黃一天心里便猜到他今天叫自己過來恐怕沒什么好事,他懶得跟這老狐貍浪費時間磨牙,在沙發上坐下后開門見山問“錢局長找我過來究竟有什么事要商量?”
“當然是大好事!”錢成貴喜滋滋先在黃一天面前吊上一根草。
“大好事?”黃一天疑惑,“什么大好事?”
黃一天一邊看向錢成貴問話一邊不由擔心,“錢成貴莫不是又想把女兒嫁給他吧?那肯定不行,時過境遷,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即便他勉強答應娶了錢紅紅兩人也再難恢復當初的甜蜜幸福。”
這一回,黃一天卻猜錯了。
錢成貴演戲似的兩眼放光沖他誘惑口氣“黃副主任,我知道你是個人才,尤其對于招商工作更是頗有經驗,咱們縣里最大的招商項目錦綸紡織若不是你親力親為,一般人哪有那么大的魄力能把五百強企業給招過來?我覺的你如今在開發區工作實在是浪費了你的招商才能,不如你調回招商局來我一定竭盡全力配合你發揮你的招商工作優勢。”
“調回招商局?”黃一天對錢成貴突然提出的建議首先感覺訝異,其次感到好笑,心里忍不住埋怨一句,“當初你錢局長可是處心積慮巴不得把我一腳踢出招商局,現在又要我回來?”
黃一天腦子里轉了一圈頓時明白過來,看來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在招商任務方面給了錢成貴不小的壓力,這老狐貍也是黔驢技窮才會想到啟用自己這個曾經的“眼中釘”。
既然是求人嘛,那就該有個求人的樣子才對,剛才錢成貴一張口說什么,他說“有大好事”,哪來的大好事?他錢成貴手底下無人可用想到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就來這么一出,可這對自己來說這能算什么好事?
想到這,黃一天后腰輕松躺到沙發靠墊上,沖著錢成貴笑呵呵道“錢局長,我對你的賞識非常感激,不過,我在開發區當副主任做招商工作一樣能發揮優勢,又何必調整單位這么麻煩呢?”
錢成貴早料到以黃一天的聰明靈活三言兩語未必說得動他,好在他另有籌碼,他趕緊身子往前俯兩只胳膊平放在辦公桌上,兩眼盯著黃一天無比真誠道 “黃副主任,只要你點頭同意調到招商局,你可以直接出任副局長,把你之前副主任科員去掉,你看怎么樣?”
機關里副主任科員和真正的副主任差別在于,副主任科員是一種級別享受,不算是名副其實的實職,比方說黃一天在經濟開發區出任副主任科員,他便不能算是領導班子成員,但因為他同時是黨工委委員,領導班子會議就可以參加。
如果真像錢成貴所言,他同意調到招商局直接任命為副局長,從實質上來說也算是有了一個小小的進步,不過黃一天并未被錢成貴拋出的糖衣炮彈一下子擊中,因為他心里清楚,招商局的副局長職位并不是錢成貴能說了算的。
他沖錢成貴微笑道“錢局長,現在這一切不過是你個人內心想法,你要是真想把我調回招商局當副局長,恐怕還要經過縣委常委會議批準吧?”
錢成貴聽黃一天話里的意思明顯松動,趕緊大包大攬口氣“這一點你放心,只要你本人不反對其他的事情我自會安排妥當。”
還沒等黃一天接下話茬,錢成貴又迫不及待開口勸他“黃副主任,我始終認為一個領導干部想要平步青云,和諧必須排在第一位,如果你調到招商局后能招到項目受益的不僅是我一個人。
當初張二江若不是因為招商到錦綸紡織項目能有機會被提拔到市里?我覺的最起碼在這一點上我們倆的目標是一致的。”
黃一天聽了這話沖他點點頭“錢局長的提議我不反對,不過既然你這樣想未必別的領導不會有同樣的想法,萬一胡子圖不肯放人只怕這事也不好辦。”
“他敢!”一提到胡子圖,錢成貴說話口氣好像一下子粗壯不少,他沖著黃一天無所謂擺擺手,“胡子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他要是敢阻撓這件事,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黃一天聽出錢成貴話里底氣十足,再想起最近胡子圖種種倒霉事,不由眼神里透出一股意味深長看向錢成貴。
錢成貴也是聰明人,他立馬從黃一天的眼神中感覺到什么,索性沖他一笑坦誠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背地里舉報胡子圖和牛佳紅之間存在不正當關系的事情是我讓胡承悅干的。”
“哦”,黃一天若有所思點點頭。
錢成貴又說“我實話跟你說吧,我讓胡承悅舉報胡子圖和牛佳紅保持不正當關系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的意思,這件事背后還另有文章?”黃一天頗為詫異問錢成貴。
“當然,領導人作風問題雖說較為敏感卻不至于打擊的胡子圖無法翻身,據我所知,胡子圖和開發區下轄的鴻翔公司老板關系可不簡單。”
“你的意思要通過牛佳紅這條線把胡子圖和鴻翔公司老板之間的深層次關系挖出來?”黃一天又問。
錢成貴不置可否沖他點頭“胡子圖一向老奸巨猾行事極為謹慎,要想對付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好他身邊有一個有胸無腦的牛佳紅,只要讓牛佳紅在紀委時間呆的久一點,當她內心絕望的時候自然會把心底里最深的秘密全都說出來。”
“你的意思利用牛佳紅作為誘餌牽出胡子圖?”
錢成貴坦然承認“是。”
話說到這一步黃一天明白過來,看來錢成貴至今還在心里惦記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一把手的位置,他這是不把胡子圖扳倒決不罷休的節奏啊!
想想也是,胡子圖畢竟是副縣長兼任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他既然能爬到如今的領導位置背地里肯定有自己的靠山背景,就憑一個男女作風問題想要扳倒他恐怕沒那么容易。
如今錢成貴先從胡子圖身邊最心腹的牛佳紅下手,聽說這次負責審訊牛佳紅的紀委室主任正是錢成貴的親侄兒,老狐貍這步棋走的不可謂不妙啊!
對于錢成貴和胡子圖兩人之間的狗咬狗,黃一天沒什么興趣參與,他沖著錢成貴表態道“錢局長,我這人在哪里工作都一樣為人民服務,如果你有心把我調回招商局,我沒什么意見。”
“那咱們就說定了。”錢局長順勢拍板口氣。
“嗯。”黃一天淡淡從口中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事有湊巧。
這邊招商局長錢成貴一心想要把黃一天挖回招商局效力,那邊開發區管委會一把手胡子圖卻因為一件事恨不得立馬攆黃一天滾蛋。
此事還得從頭說起。
自從牛佳紅被紀委帶走調查后,胡子圖背地里一直通過各種關系向正在被審訊的牛佳紅傳遞信息,告訴她無論如何要守住口風,只承認她和自己之間存在曖昧關系以及她私下個人收受鴻翔公司老板賄賂問題,并承諾只要她能咬緊牙關撐一段時間自己一定想辦法把她弄出來。
牛佳紅收到信息后緊緊抓住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果然按照胡子圖的意思只談這兩件事,其他問題一概閉口不談。
原本還指望通過牛佳紅這條線牽出胡子圖的紀委審訊人員——也就是錢成貴的親侄兒有些憋不住了,無奈牛佳紅嘴巴實在太緊他不得不絞盡腦汁從別的方面想法子。
他思來想去決定反其道而行之,從鴻翔公司老板身上做文章,既然外面傳言胡子圖和鴻翔公司老板私下關系甚密,他便決定親自在鴻翔公司老板身上費點功夫深挖試試能不能弄出點有價值的信息來。
鴻翔公司老板整天被紀委的人盯著什么事也干不了,幸虧蔣鳳貴隔三差五暗地里跟他互通消息,告訴他,“其實紀委什么抓手都沒有,他們這是從牛佳紅身上實在榨不出東西才會把目標轉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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