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被抓,整個廣源市都被震動了。
他混的年頭太久了,經歷的事情更是多不勝數,廣源市境內各地的大混子,有很多都是他看著成長起來的。誰做過什么事情,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還有廣源市官方,他也交了幾個好朋友,否則,能在景湖區屹立不倒?這里面要說一點貓膩沒有,鬼都不會相信。
現在八爺被抓,一旦松代出點東西,可能就會引起一場地震,至于張強他們,更是急成熱鍋上的螞蟻,生怕八爺把他們都給牽扯進去,到那時,可就全毀了。
可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八爺還真有骨氣,關鍵時刻,他把罪名擔了下來,別的事情一概不提。而他的這一舉動,讓那些受過他好處的人,大為感動,暗中幫他活動了一下,他的案子進展很快,而且,除了涉及到案子本身的事情之外,別的事情一概不提。
這也讓張強等人暗中松了口氣,可隨之而來的問題出現了。那就是八爺的位子,到底應該交給誰來坐。
中午,楚凡陪著于鳳仙,來到云海大酒店。這家酒店就是八爺的產業,不過,法人代表卻是于鳳仙。而實際上,八爺幾乎沒有任何產業,都在他的四個小弟手中,只要他活著,就沒有人敢吞他的錢。可現在,他進了監獄,任誰守著這么大一筆產業,都不可能不心動。
張強和陳超不是不想,是不敢,因為他們有把柄在八爺手里,一旦做出了超出八爺忍耐底線的事情,沒準會魚死網破,把他們給弄進去。這種犯忌諱的事情,他們可不敢嘗試。
但于鳳仙和他們不同,她原本就是一個管理系畢業的高材生,因為攀上了八爺,才得以平步青云,幫八爺管理偌大的酒店。而她也確實有點本事,八爺交給她一家酒店,她在短短的幾年時間里,連開了六家分店,雖然規模不如總店,卻也不小,總價值朝過一個億,每年的進賬更是超過了三千萬。
除此之外,她還幫八爺拉攏了許多政府官員,連一個進入市委的副市長,都成了她的入幕之賓,她在八爺身邊的地位,張強他們根本比不了。
于鳳仙還是個有野心的女人,要不然,也不會被楚凡三言兩語給策反了,歸根結底,她早就想脫離八爺,自己單干了。但她不敢,她怕八爺報復。
可現在,八爺進了監獄,壓在她頭上的一座大山倒了,她自然渾身輕松,迫不及待的要把權勢都抓在自己手里。只要給她一個月時間,她就能把江山穩固住,并重新拉起一支隊伍,完全聽命于她的戰斗力量。
“凡哥,于姐,你們來了!”
見楚凡和于鳳仙進門,等候多時的張強和陳超,都趕忙站了起來,先跟楚凡打了聲招呼,由此可見,在他們心里,楚凡的地位要比于鳳仙還高。
連八爺都被他弄進去了,他們哪還敢跟楚凡作對?現在,楚凡不來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就燒高香了。
包廂內除了他倆,還有一個人,赫然是八爺的大保鏢——馬元義。
當天晚上,他沒在家,因此逃過一劫,事后,八爺的案子沒深究,馬元義也就沒被警方通緝。否則,他能在這兒坐著喝茶水?早被請進去吃窩頭了。
于鳳仙淡淡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都坐下吧,點菜了嗎?我們邊吃邊聊。”
“于姐,有事兒就直說吧,有某人在,我吃不下飯,也喝不痛快。”馬元義陰陽怪氣的說道,還挑釁的掃了楚凡一眼,不屑的哼了一聲。
很顯然,他口中的某人就是楚凡。
楚凡把幾人的狀態看得一清二楚,馬元義是黃色的敵視,數值32;陳超和張強則都是綠色的好感,數值不高,只有55上下,但表明他們確實服了,再不敢跟楚凡作對了。
于鳳仙微微蹙眉,剛要說話,楚凡忽然問道:“馬哥說的某人,不會就是兄弟我吧?可是,兄弟我好像沒招惹你呀?”
“哼!”
馬元義冷哼道:“姓楚的,別以為你把八爺弄進去,我就會怕了你。有本事你把我也弄進去,否則,我就不服你,怎么地?”
“不服就不服唄,我又沒讓你服我?”楚凡搖頭失笑,“不過,你要是因為八爺的事情惱我,那小弟可真是冤枉啊。從頭到尾,我都沒想和八爺過不去,是他一直咄咄逼人,要置我于死地呀,難道,我連自保都不行了?”
“再說了,我這么做,可都是為了幫于姐呀。要是沒有于姐幫忙,現在在監獄里蹲著的人,恐怕就不是八爺,而是小弟我了。”
于鳳仙的臉色一變,心里暗自咒罵,你這是幫我還是來坑我的?哪有你這樣的,這不是給我拉仇恨嗎?
果然,馬元義對楚凡的恨意消減了一些,數值變成了38,冷哼一聲,目光落在于鳳仙身上,冷聲道:“于姐,八爺待你不薄,可你卻在背后捅了他一刀。我不知道姓楚的給了你什么好處,但你想坐八爺的位子,我第一個不同意。”
說完,馬元義把手里的水杯一推,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馬哥,馬哥……”張強追了幾步,沒能追上,只好無奈的走了回來,訕訕笑道,“凡哥,于姐,馬哥就是這火爆脾氣,要不怎么叫烈馬呢?不用管他,等晚上我找他喝幾杯,好好勸勸他。”
“沒事,我不會跟他一般見識的。”于鳳仙緩緩走過去,在主位上坐下來,而楚凡則坐在了她身旁。對面是張強和陳超,于鳳仙的另一側,就是已經人走茶涼的馬元義剛才坐的位置。
幾人閑聊了一陣,說了些沒有營養的話,等酒菜上來,幾人喝下兩杯酒之后,于鳳仙把筷子放下了。見到這一幕,張強和陳超也趕忙把筷子放下,心里都清楚,這是要說正事兒了。
“馬哥走了,可我還是要解釋一下。”
于鳳仙淡淡道:“這么多年,八爺對咱們大家啥樣,咱們心里都清楚。先說強子的貨站,當初確實是八爺幫你撐起來的,可這么多年過去了,貨站增值了多少倍?可八爺給你的分紅,可曾長過?”
張強笑不出來了,要說他心里一點抱怨沒有,那是騙人。當初,他黑了一家貨站,八爺只給他拿了五十萬,是他從一家小貨站,拼搏了近十年,才有了如今這樣大的規模,資產超過兩千萬。
可是,他每年盈利的百分之八十,要上繳給八爺,他還美其名曰,要幫張強打通官方環節,為他的貨站保駕護航。
八成的利潤,至少有八百萬,就算要孝敬官方那些大佬,也用不了這么多吧?況且,這些事情,難道我自己不會出面嗎?可八爺根本就不讓張強他們和官方的人來往,只讓他一心一意管理好貨站,別的一概不許插手。
在外人看來,張強風光無限,可實際上,他每年貨站的收入,再加上一些偷偷摸摸弄來的錢,頂多不超過四百萬。和于鳳仙動輒千萬的大生意,根本沒法比。
“再說超子的汽修廠。”
于鳳仙淡淡道:“當初,八爺就給了你一個店面,你自己連管理帶修車,苦干了這么多年,才把汽修廠擴大到現在這規模的。你自己算算,這些年你給八爺賺了多少錢?這些年來,你自己手里又攢下多少?”
一說起這些,陳超眼淚汪汪,一肚子委屈。他就是一個修車的,因為能打,敢玩命,車修的還好,才被八爺看中,給了他一個機會。結果,他就憑著一股子干勁兒,硬是把一個小小的修車店,擴大到景湖區最大,能同時修理數十輛車的重汽修配廠。
每年,他店的純收入都在一千五百萬以上,可他和張強一樣,只能拿兩成干股,也就是三百萬。而他腦子還沒有張強那么靈活,頂多偷著賣點零件,或者偷輛車回來改裝一下再轉手賣掉,純收入也就在四百萬左右。
這些產業,可都是他拿命拼出來的,八爺確實給了他一些幫助,可哪次動手他不是沖在最前面?八爺幫他的,無非是在官方活動活動,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他每年一千多萬的利潤拿出去,什么樣的官員交不下來?哪怕是廣源市市長,一千萬砸下去,那也成老鐵了。
“相比之下,你們倆還算好的呢。”于鳳仙冷笑道,“你們再看看我,我這些年過的是什么日子?大家抬舉我,叫我一聲于姐,可背地里,誰不罵我是婊子?”
“你們看著我衣著光鮮,可我過的日子,和那些三陪小姐有什么區別?不就是嫖客高級一點嗎?”
于鳳仙越說越激動,大聲道;“你們再看看我的業績,一家酒店,我在幾年之間又開了六家分店,由一千萬不到的資產,翻了十倍不止,可我拿到什么了?我還不如你們呢,我拿的是死工資,八爺心情好了,施舍一樣,賞我點獎金。可不管我身體有多不舒服,他一個電話,我就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為他公關。”
“這些我都可以忍受,可秋韻才來多久?她為什么能整天陪著八爺,喝茶、下棋、聊天、睡覺,難道這些我不會嗎?憑什么我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干,她在家里坐享其成?八爺年歲大了,萬一哪天腦淤血死了,這偌大一份家業會落到你我誰的頭上?”
于鳳仙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我們誰都別想撈到一分錢,倒是秋韻那個娘們,都得被她拿去,然后再把我們一腳踢開。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