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虛空無比熟悉，每一顆星辰似乎都像是印在腦中一般，當年那一戰實在太慘烈，也幾乎毀了自己。
如今大仇已報，追殺自己的人比當年的對手更高一個檔次，但自己已然不在意。
歲月的沉淀慢慢使自己變得強大，而每一次強大之后，身份和角色的定位又給予自己全新的挑戰，似乎人生本就是一個永無止境的過程。
辜雀停了下來，看著前方兩顆星辰就像是太極的魚眼一般旋繞著，獨特的運行方式令它們都顯得詭異無比，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暗涌而出，朝著四周蔓延出去。
而第三顆星辰離自己很近，就在腳下不遠處，一步便可以跨入。
那一顆星辰也相當熟悉。
八位諸天空相的強者打破虛空，穩穩站在了辜雀的身后，一個個臉色冷漠，似乎殺意已決。
“辜雀，你又想搞什么鬼？”
凌云志冷冷出聲，而帝駿卻是大手一揮，瞇眼道：“辜雀，別掙扎了，這片土地不適合你。據我所知，你和南方百萬天山之主混沌神卡奧斯頗有淵源，那邊才是你真正應該去扎根的地方。”
辜雀緩緩回頭，道：“諸位未免太過于為我辜雀操心了，剛剛短暫交手，想必你們也有了分寸，我辜雀不是你們可以殺的。”
司徒天寒聲道：“你也說了，只是交手而已，并未真正拼殺。”
辜雀一笑，道：“真正殺起來，你們會更吃不消的，也不怕告訴你們，我辜雀這些年就是一路流血流過來的，一路殺人殺過來的，今日這點風雨在我看來如同兒戲一般。”
說到這里，他又緩緩轉身朝著前方的星辰看去，喃喃道：“你們敢相信嗎，大概八十年了吧，我就是在這里走投無路，幾近滅亡，最后連御空飛行都做不到了，墜落在了這顆星球之上。”
“如果不是卡奧斯及時趕到，我已經萬劫不復，那時候，我只能和不朽巔峰一戰。”
“但是現在呢？八十年之后，我辜雀已是君臨天下之姿！”
他搖頭一嘆，道：“你們沒必要視我為對手，或許在你們看來，七大星系很偉大，但在我辜雀看來，這并不是我要征服的地方。”
“諸天萬界，宇宙星海，何其遼闊，何其浩瀚，我辜雀要走的路，豈是你們可以明白的。”
帝駿瞳孔一陣緊縮，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道：“辜雀，驕傲不是一件好事。”
辜雀道：“我已從極變驕傲到了亙古之境。”
帝駿冷冷道：“既然你不想與我們為敵，那帶我們來這里干什么？”
辜雀笑了起來，瞇眼道：“你們真的不關心自己的死活？”
聽到此話，八人眉頭都皺了起來，對視一眼，卻不知道辜雀是什么意思。
而辜雀眼中有光，是《道衍》運轉之后的混沌之光，他看著前方遼闊的天地，緩緩道：“劫點，劫點是什么？我們這不知道，但我們至少知道它一旦爆開，整個宇宙恐怕都會毀滅大半。”
“為什么會有這么個東西？既然危害性這么大，為什么執法者聯盟不想辦法摘除？亞丁難道沒有這個實力嗎？就算亞丁一人不夠，這大千宇宙五大星域無數萬兆光年，那么多強者，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嗎？”
“皆事關生死，卻任憑劫點存留？你們有沒有想過？”
眾人愣住了，事實上他們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太大，太遠，他們沒有想到這么遠。
辜雀道：“利益多重要啊！生存多重要啊！這冰冷的宇宙，每一天都有無數人生命隕落，無數生命誕生，無數個文明湮滅，無數個文明興起。”
“你們竭力保護自己的領地，為了生存用盡手段，就沒有想過自己也是小丑？”
莫谷忍不住道：“小丑？什么意思？”
辜雀嘆了口氣，道：“我從哪里來，你們知道嗎？”
帝駿道：“你在中部星域干的事，整個宇宙都傳遍了，從一個低級位面而來。”
“不，不是低級位面。”
辜雀笑道：“我來自于枯寂世界，當然了，這個名字是我們自己取的，原本的名字誰也不知道。但重要的是，這個世界其實并不如你們想象中的那么渺小，有哪個低級位面會在最枯寂的時代也有數百位不朽？哪個低級世界會出現甚至超越蒼穹之境的力量？”
“枯寂世界當然有很多奧秘，阿鼻文明聽說過么？想必你們沒有，但十多年前那一場覆蓋了好幾個星系的大災難，便是由阿鼻文明導致的。”
聽到此話，丘沉愁臉色頓時變了，立刻驚道：“大千宇宙執法者聯盟成立以來，還從未出現過數個星系同時湮滅的大災難，數十億顆生命星球爆炸，數之不盡的生命死亡，甚至連爆炸的余波都在瞬間消失，這已然成為了大千宇宙最大的謎題之一，你難道知道原因？”
凌云志沉聲道：“當時消息傳出來，整個宇宙都陷入驚惶之中，如此可怕的災難，所有人都以為黑暗時代又降臨了。”
喬鴻道：“我從未見過亞丁主席如此憤怒，他的吼聲傳遍了整個大千，威壓讓我們都喘不過氣來，不過十多年過去了，沒有人查到結果。”
帝駿瞇眼道：“還有一點你們不知道，那就是星系毀滅之時，鴻蒙天道塔覺醒了。”
“什么！”
司徒天忍不住大吼道：“鴻蒙天道塔覺醒？我們怎么不知道！”
“這玩意兒可是從未覺醒過啊！”
帝駿搖頭道：“雖然極少覺醒，但終歸是有的。”
說到這里，他微微一頓，道：“事實上鴻蒙天道塔覺醒之后，那一股爆炸的余波才突然消失，但罪魁禍首早已不見。關鍵在于，如果鴻蒙天道塔沒有覺醒，那么事情的危害性會僅僅只蔓延幾個星系嗎？”
眾人聽得心頭發寒，背脊涼徹，而帝駿繼續道：“威力沒有發揮出來便毀滅了幾個星系，而且直接驚動了鴻蒙天道塔覺醒，那么這個罪魁禍首，已然不是你我可以想象。”
四周眾人全部朝辜雀看去，而辜雀只是輕輕一笑，道：“罪魁禍首名字叫阿鼻昊天塔，是阿鼻文明的最高成就。阿鼻文明是什么呢？有一個神秘人說是苦羅上界，宏觀大浩法，鬼母阿鼻之道。”
“苦羅上界，宏觀大浩法，鬼母阿鼻之道？”
幾人重復了一般，眼中卻是一片茫然，這讓辜雀有些失望，原來他們也沒聽過這東西。
辜雀繼續道：“枯寂世界有很多秘密，阿鼻昊天塔只是其中之一，關鍵是這個世界他獨立于宇宙天道之外，有屬于自己的完美的小天道，負責了整個世界的運轉。”
辜雀笑道：“你們知道什么樣級別的人，才能創造天道嗎？”
帝駿搖頭道：“亞丁主席做不到，無上混沌神卡奧斯也不一定做到，誰也不知道。”
“但又有什么用呢？”
辜雀道：“枯寂世界又再多的秘密，也終究漸漸走向枯寂，因為它在一個遠古巨神的腹中，我們傾世界之力，融萬民宏愿，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上萬億百姓只有兩千多萬活了下來，才來到這片宇宙。”
“曾經我們在自己的世界，那就是小丑。”
“我們無知，我們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巨神的腹中，不知道一直被囚禁著，洪荒宮可以隨意蹂躪我們、屠殺我們、侮辱我們。”
“一切我們都不知道，我們為了利益和生存拼殺、爭斗......在洪荒宮看來，就是舞臺上小丑一般。”
說到這里，辜雀朝眾人看來，笑得燦爛無比，道：“你們說，你們有沒有可能是小丑？”
八人的臉色難看至極，甚至莫谷的臉上已然有了汗水。
辜雀道：“但那又如何？我辜雀以前是洪荒宮眼中的小丑，但現在洪荒宮已被我親手滅之，這得益于眼光足夠長遠。”
“劫點對于我們來說，就相當于是埋在枕邊的，睡在床下的猛虎。我們能不能活下去，完全取決于它，而不在于們。”
說到這里，辜雀道：“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這個劫點到底有什么秘密嗎？你們就不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嗎？”
“萬一它百年之后自動就爆開了呢？萬一它明天都自動爆開了呢？或者說它會不會蔓延？會不會擴大？讓你們七大星系也變成冰冷的苦寒之地？”
這一系列話砸出，幾人身影劇震，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驚駭。
說到底，這些事情他們的確沒有想的太深，現在仔細一想，還的確是臥榻之側，有虎安睡。
帝駿沉聲道：“劫點四周散步著無數的符文和規則，只是這種規則無限接近于天道，我們根本無法感知、無法探索，也無從查起。”
辜雀道：“我們腳下這顆星辰可以引爆劫點，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了吧？八十年前那一戰，已經把這個暴露了。”
“沒錯。”
辜雀繼續道：“那為什么這顆星辰嵌入那兩顆星辰之間，劫點就會爆開？”
眾人搖頭不語，而辜雀瞇眼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爆是因為什么？是因為法則紊亂了不是嗎？”
帝駿臉色頓時一變，驚道：“你是說隨著這顆星辰愈發靠近引爆劫點的位置，事實上四周穩定的規則就會愈發紊亂，直到星辰徹底到達劫點，那么四周的紊亂也會到達極致。”
辜雀點頭道：“所以辦法來了，我們嘗試著把星辰推向劫點，漸漸靠近，四周也會漸漸有變化了。”
“那時候，我們或許可以找到什么。”
喬鴻臉色蒼白道：“可這無異于刀尖上跳舞。”
辜雀道：“值得么？”
眾人對視一眼，同時沉聲道：“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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