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雀靠在墻壁之上,瞪大了眼,呆呆看著前方那可怕的一幕。
前方是鐵鏈,比人還粗的鐵鏈,一眼望去也不知道有多少根,全部糾結在一起,形成一個龐大的網絡。
鐵鏈之上,刻著無數銘文道符,散發著一道道紫光,似乎有一種法術神則,可以束縛一切。
而這無數根鐵鏈糾結在一起,只是為了綁住一個龐然大物,那是金芒的來源,是巨響的來源,那像是一個金色的太陽。
只是太陽之上,卻是布滿了血絲與經脈,像是有無形的力量流轉,不斷輸送進太陽之中,令它不斷鼓脹。而每一次鼓脹,都發出一聲驚天巨響。
那赫然是一顆散發著金色光芒的血淋淋的心臟!
上下足有百丈之長,像是一座小山一般,恐怖的威壓真從上面而來,令泣血刀顫抖不堪,甚至發出了痛苦的嗚咽。
即使有神寶護體,辜雀的身體也幾乎像是要崩潰一般,一片片血肉撕裂,骨骼幾乎都散架了。
他根本無法站立,只能癱在地上喘著粗氣。
原來,改變整個太初島的,就是這樣一個偉大的存在!
一顆心臟,絕對是不朽的心臟!
而且這個心臟根本沒有老去,沒有萎縮,它充滿了生機,其上鮮血流轉,每一次律動都像是可以毀天滅地。
這便是不朽的力量嗎?實在磅礴,實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辜雀可以完全確定,泣血刀已然覺醒到了極致,它化作百丈之長,一道道血光激射,每一道都穿透了整個太初山脈。
可是在這個心臟面前,它卻是顯得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把《人皇經》運轉到極致,祖龍在體內穿梭,化作脊骨,支撐他身體站起來。
他看著前方律動的心臟,感覺它每一次跳動,似乎都散發出一股股無邊無際的力量,然后卻被那一道道粗重的鐵鏈完全吸收。
辜雀這才發現,這鐵鏈之上所刻道紋,竟然全是一個個微型的陣法,但這些陣法組合起來,又形成另外一種可怕的陣法。
一道道紫光彌漫,像是在壓制這金色心臟的搏動和力量,否則那一股力量散發而出,恐怕會直接令太初島毀滅。
大道陣法!
辜雀死死咬牙,心中不禁道,這一定是大道陣法。
唯有大道陣法,才可能束縛住不朽的心臟,而且一定是完整的大道陣法。
難道,這又牽扯出太古時代兩個偉大的不朽的戰斗?
他并沒有時間多想,只因兩道閃爍著金芒的身影,已然極速而來,穩穩落在了辜雀身前。
紀天瀾!紀天策!
他們竟然掙脫了黑白雙環?不可能!
不!遭了!忘了太初玉如意了!
辜雀滿臉大汗,而紀天策已然冷笑道:“很好!很有魄力!兩大神君、六大神階、十萬兵甲,就為了把你送進太初島。顧南風果然沒有令我失望,他依舊有清楚的判斷力,知道歲月島已然是板上魚肉了。”
紀天瀾冷冷道:“只是他派出的這個人手段實在太低級,若是多潛伏一段時間,未必沒有更好的機會。”
這句話如刺一般扎進辜雀的心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太急躁了,若是平時的自己,完全有的是耐心去思考,去計劃,步步為營。
但是現在的自己實在太急躁,自陰陽日月臺消失的那一刻起,自己就陷入了一種恐慌,一種無法復活冰洛的恐慌,一種無數年希望盡散的恐慌。
以至于,自己才會說出那句:“如果失敗,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的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修者,不像軒轅闊那種偉大的人物,時刻都能保持自己的冷靜,自己睿智的判斷。
這是修為不夠嗎?不,這是人性。
他看著前方兩人,緩緩嘆道:“太初島傳承數萬年,文明斐然,成就卓越,發展到今天,已然是天地之間最不可忽視的勢力之一。卻沒想到太初老祖傲視天下的功績,卻敗在兩個不肖子孫手中。”
聽聞此話,紀天瀾微微一愣,隨即大笑出聲道:“糊涂啊!糊涂!你以為我們兩人數千年的見識都是白玩兒的么?老祖?老祖近在眼前矣!”
辜雀瞳孔一陣緊縮,豁然朝那心臟看去,只見金芒漫天,被紫色鐵鏈死死壓制,這難道真的是太初老祖的心臟?
紀天策看著辜雀的眉心黑紋,寒聲道:“難怪看不透你,原來你就是厄運之子辜雀!呵!神魔大陸叱咤風云你不待,非來我懸空六島生事,紀嵐、紀天行都死在你的手上,這一次想不到你主動送上門來了。”
紀天瀾道:“非但送上了門,還搭上了十萬將士,真是可笑至極!我不知道神魔大陸那群帝王是干什么吃的,竟然連你這種愚蠢之徒都無法收拾。”
辜雀面無表情,緩緩退后,豁然抬頭一望,只見一黑一白兩個太陽激射進來,瞬間懸在了他的頭頂。
與此同時,太初玉如意也極速飛來,被紀天策冷冷抓住。
他看著辜雀,寒聲道:“既然來了,便留下性命,獻身于我老祖吧!”
他說著話,直接把太初玉如意扔來,直直朝黑白雙環撞去的同時,兩人身影已然直接朝辜雀殺來!
一位神君,一位天人,其氣勢何其難擋,再加上辜雀受威壓桎梏,根本無力阻擋。
但他卻是一笑,黑白雙環之中,頓時掉落出一口銅棺,重重落在地上。
威壓席卷,銅棺輕鳴,黑光閃爍,符文復蘇,結成一道道秩序鎖鏈,把這股威壓完全抵擋住。
而泣血刀顫鳴不朽,一道道血光激射,直接朝紀天瀾兩人而去。
“不好!神寶!”
兩人連忙退后,但終究是被一道血光掃過,身影直接化作齏粉。
此刻的泣血刀完全覺醒,力量根本無法想象,他們二人的靈魂升空,在即將被湮滅的瞬間,金色的心臟忽然又再次一跳。
一聲巨響傳遍天地,只見一道金芒席卷開來,泣血刀頓時一聲嗚咽,直接化作原型,落在了地上,黯淡無光。
與此同時,黑白雙環和太初玉如意也瞬間失去所有力量,變得暗淡無光,落在了地上。
神寶齊齊失色,只因另外一個更加偉大的存在,已然降臨。
那是一個璀璨的金芒,在空中不斷扭曲,終于化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人影無面,只能看清楚基本的頭顱四肢,但那一股威壓,卻直接令銅棺轟鳴,一道道黑紋化作天地山河,直直朝他激射而去。
“鎮界靈柩棺?”
金色虛影忽然發出一聲驚異,右手直接一揮,那黑色的魔紋瞬間化作齏粉。
一招之威,浩蕩如斯!
黑棺輕顫,忽然轟隆作響,棺蓋像是受到一股無形之力,竟然直接掀開,一股股澎湃的魔氣如怒水一般席卷而出。
金色虛影哼了一聲,直接道:“我才懶得招惹你!”
話音剛落,他大手一揮,只見一股無匹的力量激涌,化作不朽大道,竟然直接把銅棺卷起。
銅棺打破山體,直接穿透了整個太初山,飛出太初島足足數萬里,才緩緩停了下來。
它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古井無波,了無痕跡,毫不起眼。
但太初山內,辜雀已然將要跪下,只因前面那道金色的身影實在過于強大,他像是一座巨山一般,讓人連看都無法看一眼。
而辜雀相信,這是對方刻意收起了威壓的后果。
他終于知道,自己這一次終于失敗了。
這種大格局的衍變,根本不是自己這種螻蟻可以插手的。
他抬起頭來,還未說話,金色虛影已然沉聲道:“你怎么成了這般模樣?”
聲音誠懇,甚至帶著顫腔,飽含了千古凝聚的情緒與滾滾歷史長河的滄桑。
聽到此話,辜雀臉色頓時變了,不禁瞪眼道:“什么?”
金色的虛影顫抖,忽然連忙前行幾步,一把按住辜雀的肩膀,慨然道:“你遠不如當年強大了,那時候的你,絕不止這點力量。”
辜雀根本無法掙脫束縛,甚至感覺骨骼都要崩裂,但心中的驚駭卻如巨浪一般不可阻擋。
他認識自己?太初老祖隕落了數萬年,怎么可能認識自己?
剛念及此,金色的虛影已然道:“快些覺醒吧!我們再次征戰蒼穹!有太多事,正等著我們!”
辜雀已然無法言語,而紀天策、紀天瀾兩人更是瞪大了眼,駭然朝辜雀看去。
“對了!戰船何在?我們的戰船何在?人皇呢?他是否已然隕落?”
戰船?莫非是魔域魔都出土的上古戰船殘軀?
是的!自己接受了數百強者的傳承,太初老祖一定是把我當成了其中的某一位戰友!
只是他們到底在和誰戰斗?人皇天下第一個神族,無上不朽之尊,與他聯手,駕著戰船,卻似乎是失敗了?
什么樣的存在,能讓兩位無上不朽戰死?能把上古戰船毀壞成那個樣子?
蒼穹?蒼穹有天共九重,難道這九重蒼穹,也是九重世界?
他們去征戰,又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