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還好嗎？
人皇出世，一問天下，而天下，萬族震驚。
身死道消，卻又忽然出世，五大天人級別的高手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而那一道身穿龍袍的身影，已然一步跨出，傲立于天地之間。
古老戰船殘軀寬大百里，搖晃不已，斬君刀、混沌弓驚鳴不休，但整個天地的威壓，卻漸漸消散。
人皇看著天地四方，目光掃遍大地，令辜雀等人毛骨悚然。
他已然冷漠開口：“請神上船，論道甲板。”
話如梵音洪聲，驚破天地，四周混沌迷茫，辜雀等人盡皆變色。
太清子天尊喃喃道：“他...他讓我們上船？”
百戰天尊殷將連忙搖頭道：“這戰船古怪至極，誰知道上去之后還能不能下來。”
重天也咬牙道：“反正沒有什么好事！”
辜雀微退幾步，沉聲道：“似乎，已然沒得選擇。”
話音剛落，人皇眼中忽然透出兩道可怕的金芒，然后金芒在瞬間化作兩條長達萬丈的金龍，翱翔于天地之間。
“請神上船，論道甲板。”
他的聲音再次驚破天地，帶著無法拒絕的威嚴與高傲，一股可怕的壓力，頓時推動著幾人朝甲板而去。
殷將變色道：“不！老子才不玩這個，玩不起！”
他說著話，身影頓時朝后退去，一拳而出，山河驚變，打穿重重混沌。
而人皇卻是眉毛一掀，厲聲道：“敢爾！”
一聲而出，天空兩條金龍忽然怒吼出聲，一股可怕的力量席卷，百戰天尊竟然在瞬間化作齏粉。
死去無數萬年，尸體一吼而出，竟然如此恐怖。
辜雀瞪大了眼，不禁想到，人皇巔峰時期到底該是何種姿態？
這便是無上不朽的威嚴嗎？
殷將飛速重新凝聚身體，臉色已然是蒼白至極，驚恐地看著前方那道偉岸的身影，不禁駭然道：“皇者之威，語出如山，不可忤逆。”
裘天罡瞳孔一陣緊縮，看著身后茫茫混沌，喃喃道：“走吧，上甲板，皇者之威，不可忤逆。”
他說著話，身影一動，頓時便落在了甲板之上。
而那些跪在地上晶瑩的尸骨，卻忽然站起，將他團團圍住。
魔尊重天和太清子天尊等人對視一眼，也無奈搖頭，拔地而起，穩穩朝甲板而去。
辜雀雙眼微瞇，心頭終于松了口氣，嘿！請神上船，老子不是神，總他媽不必上去吧？
這種游戲，你們大人物玩玩兒就得了，我和媚君這種小雜魚，還是去自己的淺水區混吧。
而剛想到這里，人皇冷漠的目光已然掃來。
辜雀臉上的笑容變得勉強，干笑道：“我還不是神，我只是一個命劫之境的修者，論道甲板這種高級項目，我就不參與了咳咳！”
人皇氣勢磅礴，浮于天地之間，沉聲道：“腹孕金龍，祖龍之氣，陰陽相融，混沌初生，悟天地孤寒之道，融不朽之血，煉魂刀十七。你有資格上甲板，與強者論道。”
辜雀的眉頭頓時皺起，臉色也沉了下來，縱然對方是無上不朽，但被別人把什么都看透的感覺，也當然是極為不爽。
他瞇眼道：“我不去，我玩兒不起，到時候肯定沒有好下場。”
這種講條件的事，當然不會得到對方任何回應，只見人皇右手一揮，一道無匹的壓力襲來，竟然直接把辜雀瞬移到了甲板之上。
還沒反應過來，辜雀已然被一具具五光十色的骷髏給圍住，不禁深深吸了口氣，苦笑一嘆。
而人皇的目光，卻是看向了那巨大深邃的黑色銅棺。
他眉頭皺起，整個人忽然變得鄭重起來，右手一揮，棺蓋頓時隔空掀開，一個婀娜的身影已然站了出來。
人皇盯著媚君，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道：“苦心人，天不負，既然飲龍尊命格精血，增添造化，我也給你這個機會。”
他說著話，根本不待媚君接話，直接大手一揮，將其卷到了辜雀身旁。
辜雀一把摟住她，低笑道：“看來還真是患難夫妻啊，這種事都能一起經歷了。”
媚君一笑，一把捏住辜雀的左腰，咬牙道：“怎么？你不愿意？”
辜雀吃痛，連忙道：“疼疼疼！停下！這不都上來了嘛！”
媚君一哼，不禁看向四周一具具完美的尸骨，忽然瞳孔一陣緊縮，沉聲道：“辜雀，你快看那白玉尸骨。”
辜雀順著她目光看去，臉色微變，只見那人尸骨雖然完好，但額頭卻有一個拇指粗細的洞，直接貫穿了整個頭顱。
看來這人竟然是被一指洞穿靈魂，以至于身死道消。
白玉尸骨散發著晶瑩的光芒，證明著這人生前定是一位偉大的強者，但卻被更加偉大的存在，一指洞穿。
那個年代，到底是多么慘烈？
而天空之上，人皇目光如龍，橫掃四方，像是跨越了重重空間，忽然道：“既然是打破了神君桎梏的強者，也請上船一論，勘破大道。”
說話的同時，兩條萬丈金龍穿越茫茫混沌，傲然而行，瞬間來到這數千里荒原之外。
一股磅礴的力量席卷開去，震旦界五大護法頓時被吸到金龍之上，極速飛回，穩穩落在甲板之上。
但他們五人看著天空懸立的斬君刀和混沌弓，看著這滿船尸骨，頓時嚇得臉色蒼白。
人皇眉頭一皺，忽然沉聲道：“圣祖血脈，神獸返祖？不錯，也可上船一論。”
說著話，大手一揮，遠方天空忽然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啊哇！饒命啊！老子不玩這個！”
聲音傳遍四方，天眼忽然重重砸在甲板之上，摔得直接慘叫道：“哎呀痛！摔死我啦！骨頭斷了！”
辜雀一臉無語，和媚君對視一眼，不禁道：“別叫了，還不夠丟人嗎？”
“咦？”
天眼虎一愣，連忙站了起來，干笑道：“咳咳！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的啊！哈哈！”
他看著四周晶瑩的尸骨，不禁瞪眼道：“臥槽！這...這些可都是寶貝啊！”
辜雀瞇眼道：“要不你出幾具試試？”
天眼虎縮了縮頭，臉色有些尷尬，連忙閉嘴不語。
“嗯？”
天空之中，人皇忽然輕咦一聲，目中再次射出兩道金芒，直接洞穿虛空。
兩道芒氣也不知道傳了多遠，只見遠方天地一道道陣紋衍生而出，幾乎在瞬間便充斥了整個天地。
無數道陣紋崩碎天地，竟然把這兩道恐怖的目光漸漸擋住。
而天空忽然黑云滾滾，驚雷陡生，一道可怕的雷霆忽然激射而下，把人皇的目光驟然擊碎。
眾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是誰，竟然敢忤逆皇威？
人皇卻是輕笑出聲，道：“原來是竊命偷天、風水逆世的集大成者，也罷，你既然已有自己的道，也不必再來論道了。”
說著話，他已然收回了自己的氣勢。
而遠方天空，天老已然是冷汗直流，臉色蒼白。
綠意男子喃喃道：“天老，咱們還是別回來了，這......這人惹不起啊！”
天老也吞了吞口水，喘著粗氣道：“好可怕的目光，還好我事先覺得不對，早有準備。”
說著話，他連忙摸了摸呼吸，急道：“走走走！這一次再不走，就真的玩大了。”
兩人消失在了天地之間。而此刻，人皇英姿已然大步走回，穩穩懸在船艙之上。
他冷望甲板眾人，沉聲道：“凡上船者皆論道，勝者，可得無窮造化，敗者，淪為戰船苦奴。”
眾人對視一眼，瞳孔頓時激射出兩道神芒，無窮造化，戰船苦奴，兩個極端，皆在道中。
只是在場之人，哪個不是歷經風雨滄桑，對于論道，都各自有自己的信心。當聽到這句話時，誰也沒有去想什么失敗，都看準了勝者的造化而去。
辜雀不禁瞇眼道：“如何論道？”
此話一出，眾人也不禁朝人皇看去。
人皇王氣環繞，根本看不清他的臉，但他的聲音卻震撼天地：“論道不限，卻有主題。”
太清子天尊抱拳道：“請人皇賜題。”
人皇大手一揮，一股無法形容的浩蕩力量而下，頓時讓眾人圍成大圈，盤坐于甲板之上。而眾人的身后，則沾滿了一具具可怕的骷髏。
心中的壓力頓時陡增，眾人的臉色也鄭重了起來。
人皇一步出，懸于天空，沉聲道：“有資格上甲板者，皆有各自造化，且論天下！”
“天下？”
眾人眉頭頓時皺起，天下二字，說起來很簡單，就算是凡夫俗子也可談論兩句，但要真正令人皇信服，恐怕是極難。
太清子天尊雙眼微瞇，不禁率先開口，沉聲道：“天下，即宇內八荒，宙外千古，時空相合，混沌茫茫。其孕混沌，其孕時空，其孕諸天星辰、蒼穹萬類，其孕精神大道、萬家爭輝。”
話音傳遍戰船，太清子天尊氣勢已然提升到了極致。
四下眾人對視一眼，瞳孔一陣緊縮。
太清子天尊論道天下，談時間宇宙，更談混沌無盡，又加之以精神，加之以文明，可謂是極為全面了。
眾人聽到此話，頓時感覺到了壓力。
而人皇皺眉，沉默良久，忽然道：“凡夫俗子之極盡，初窺大道，我很失望。”
太清子天尊的臉色頓時慘白了起來。
又何止是他臉色慘白，其他人也是緊咬牙腮，如此見解，也該當不凡了，而在人皇看來，卻只是剛剛突破了凡夫俗子的境界而已。
裘天罡雙眼微瞇，猶豫了良久，才緩緩道：“天下，為萬道交織。混沌天地，茫茫無窮，初開世界，實則為道。道法衍生，則出諸天星辰，則出萬古銀河。億類如此，生命如此，文明如此，皆是大道產物罷了。”
聽聞此話，眾人勃然變色，瞳孔不禁一震緊縮。
此話把天地萬物、億類生靈、千古文明都剖析為道，不可謂不精準，不可謂不深刻，這接下來還怎么論？
人皇搖頭，緩緩道：“剖天下為道，可謂深刻，但前人之述備矣，雖懂而無可創也。總括，也算平庸。”
聽到這句話，太清子天尊也不禁臉色蒼白了起來。
他對自己的闡述極為自信，卻偏偏忘了，這種話早已有人說了，雖然算是道，卻是修他人之道，而不是自己之道。
人皇看著眾人，冷漠道：“若是無人能論天下，則全部抹殺！這一個時代，實在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