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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三人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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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安寧自懷中摸出三枚藥丸遞給南風,“可直接吞服,也可以碾碎外敷。”

  南風接過傷藥,快步下到山洞,蹲身看那金龍。

  金龍貌似知道南風去而復返是要施以援手,很是激動,但它不同于溫順貓犬,并不謙卑示好,只是充滿期待的看著南風。

  “你能不能聽懂我的話?”南風皺眉發問。

  金龍當只是抬頭看他,并無其他反應。

  “我本不該救你。”南風又道。

  金龍繼續看他,仍無回應。

  南風沒有立刻給予救治,猶豫良久方才將藥丸遞了一枚過去。

  金龍看著那枚藥丸,并不張嘴來咬,直待南風將藥丸放到地上,它方才低下頭張嘴吞食。

  “遇到我算是你命不該絕,”南風將余下兩枚藥丸捏成藥粉,為其敷藥,“如果你真的該死,上天不會讓我這心軟之人遇到你,若是你與那帝王靈識相通,一定要諄諄善誘,引他仁善愛民,萬不可荒淫無道,殺生害命,不然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那藥丸并不大,但金龍非常虛弱,吞咽困難,此時仍在勉力吞咽,自然不會對南風的話給予回應。

  金龍身上覆有龍鱗,藥粉不得充分沾附,南風只得撕下布條,灑藥包扎,除了鱗片的大量缺失,金龍身上還有兩處較大的創傷,一處在脖頸處,橫向貫穿,傷口扁平,看形狀酷似刀劍貫穿。

  這處傷口應該是高平生所用的龍魂劍造成的,金龍能夠隨意變化,這處傷口也隨著其形體的縮小而縮小,由于不曾深入推研和學習道家典籍,便不明白一個龐然大物為何能變的這般小,不過當務之急也不是想那金龍為何能夠變化,而是盡快幫其治傷,然后帶著元安寧及早就醫。

  傷藥通常會造成疼痛,但敷藥包扎之時并不見金龍顯露痛苦,處理了脖頸處的傷口,還剩下尾部的那處,這處創傷比脖頸的那處要嚴重的多,皮肉已經炸碎,骨頭也被炸斷,只剩下些許白筋牽連。

  由于傷勢太過嚴重,南風就不敢隨意處置,只能向元安寧求助,“你來看,這處創傷該怎么處理?”

  元安寧聞聲過來,看過之后也拿不出主意,她精通的是造物機關,而這屬于岐黃范疇。

  要處理這處創傷有兩個辦法,一是將那些細碎的皮肉回歸原位,完整包扎。這樣處理有可能保住金龍的尾巴,但那些皮肉碎的很嚴重,還沾附了大量灰土,一旦完整包扎極有可能化膿腐壞。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丟卒保車,直接斬斷,這樣做的好處是不容易化膿,可以保住性命,而弊端就是失去尾巴。

  由于急著帶元安寧外出就醫,就無法長時間的推敲思慮,急切想過之后,南風拔出了短刀,指了指金龍受傷的尾部。

  金龍當是明白了南風的意圖,竟然給予了回應,而它的回應則是緩緩搖頭。

  見它不舍,南風也不便強行施為,只能以清水幫其將傷口洗凈,上藥包扎,擔心傷口腐壞,包扎之時布條纏繞的就不很緊密,便是這般,還不放心,又搬了兩個石墩過來,將短刀刀刃朝上,以石墩夾住,“若是不成,自行斷掉,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剩下的看你的造化了。”

  言罷,也不多待,轉身拉著元安寧拾階而上。

  到得上層石室,南風再度轉頭回望,只見金龍仍在下面仰頭看著他們。

  為防他人進入,元安寧將契合對應的石盤再度打亂,石門緩緩關閉。

  “快走,快走。”南風拉著元安寧快步疾行。

  沿途如法炮制將另外幾處石室封閉,到得最上面的石室,八爺正在墻角午睡。

  二人是午后未時進到最下面那處山洞的,自山洞停留了不到一個時辰,此時是下午申時,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

  “快走,回去。”南風沖八爺喊道。

  八爺初醒,本來還有些含混,聽得南風呼喊,陡然清醒,它雖然不曉得發生了什么事情,卻知道南風急于離去,也不磨蹭,快走幾步,自半開的石門擠了出去。

  待二人出得石室,八爺已經振翼飛起,石門里面開啟的機關雖然壞掉了,外面的陰陽凸起仍然好用,南風封閉了石門,托著元安寧縱身上得八爺背上。

  “回家,山洞,家。”南風沖八爺指示去處,八爺雖然聰明,卻終究年幼,下令時需要給予解釋。

  剛下過雪,風也停了,不是順風也不是逆風,沒有阻礙也沒有助力,全看八爺飛的快慢。

  “快,快,快。”南風催促八爺的同時給元安寧裹上了毯子,隨后抓過她的手,解開手絹查看傷勢,就這片刻工夫,黑點竟然又擴大了少許。

  “有沒有傷到筋骨?”南風關切發問。

  元安寧屈伸五指,試過之后縮手搖頭,“沒有。”

  南風沒容元安寧抽手,一直拽在手里,“在外面凍著,能減緩惡化。”

  “不礙事。”元安寧有些發窘。

  “你當我瞎呀。”南風好生急切,元安寧是為了幫他拿取龜甲才沾上化骨水的,他并不了解化骨水的毒性,不過單聽名字就是知道此物甚是霸道。

  元安寧收不回手,只能由他握住。

  “這東西到底有多厲害?”南風問道。

  “我也不很清楚,只是知道有這么一種毒藥。”元安寧疑惑搖頭,她應該真不了解化骨水的毒性,若是了解此物,要么驚恐要么安定,絕不會是疑惑,疑惑就說明她不知道沾上化骨水會有什么后果。

  “你別害怕,我來想辦法。”南風出言寬慰。

  元安寧搖了搖頭,“有你在,我不怕。”

  南風聞言歪頭看她,元安寧急忙又道,“你雖然年少卻不毛躁,處事總是很有條理。”

  “你倒真看得起我。”南風隨口接話,他看得出來元安寧先前所說的那句話乃是對之前言語的解釋或掩飾,但他不確定的是元安寧究竟是在解釋還是在掩飾。如果是解釋,那還好說,如果是掩飾,那就復雜了。

  元安寧沒有再接他的話,南風也沒有再說話,眼下有個巨大的難題擺在他的面前,那就是如何讓諸葛嬋娟為元安寧治傷。

  正所謂術有專攻,諸葛嬋娟是岐黃高手,通曉藥性藥理,再霸道的毒藥也離不開五行藥理,對她來說為元安寧解毒應該是小事一樁,但能解是一回事,肯不肯出手又是另外一回事,諸葛嬋娟本就視元安寧對情敵,對她敵意甚重,此番他請元安寧過來,事先還不曾告知諸葛嬋娟,而今帶著元安寧過去請她醫治,該如何向她解釋?

  且不說諸葛嬋娟本來就是個醋壇子,即便是個尋常女子,遇到這種事情也難免多心,好在此事他有合理解釋,又有龜甲作為證據,可以證明他請元安寧過來是為了做事,而不是撇下她去與元安寧私會。

  便是這般,南風心中還是異常忐忑,諸葛嬋娟不但是個醋壇子,還是個一條道兒走到黑的倔驢,當日在太烏山毒啞了吐渾的呼延將軍,任憑他如何勸說,諸葛嬋娟到最后都不曾為其解毒。

  雖然忐忑擔憂,卻也無計可施,唯一能做的就是順著諸葛嬋娟,諸葛嬋娟吃軟不吃硬,屆時不管她說什么,都不與她爭吵。

  高空寒冷,元安寧露在外面的手冰冷異常,南風不放心,不時命元安寧彎曲五指,擔心其手指會被凍傷,每隔一段時間就為其活動揉搓,

  自太陽山趕去長安是順風,用了兩個時辰。自長安返回太陽山是偏順風,用了三個時辰,眼下無風,即便八爺竭力振翼,到得長安也已經是二更時分。

  虧得南風處理得當,讓元安寧將右手暴露在外,黑點雖然一直在蔓延,速度卻很是緩慢,此時的黑點約有銅錢大小,雖壞皮肉卻不曾侵染筋骨,元安寧的右手仍能彎曲伸展。

  情勢危急,二人并沒有自長安停留,而是徑直南下,趕往龔郡。

  越往南氣溫越高,溫度越高,化骨水蔓延的速度越快,南行不久元安寧的中指便無法彎曲,已經擴大為黑斑的傷處隱約可見森然白骨。

  南風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八爺已經飛了三個多時辰,全力疾飛不同于悠閑飛翔,八爺此時已經異常疲憊,別說他不忍心再度催促,便是他忍心催促,八爺也無法再快了。

  元安寧經受了怎樣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過了長安之后額頭上的汗珠就不曾消失過,她本就有傷在身,此番再受創傷,當真是雪上加霜,在距龔郡還有兩百里時再也堅持不住,身形歪斜,暈死過去。

  到得龔郡已經是三更時分,南風本想將元安寧安置在城中,孤身前往山洞,請諸葛嬋娟來醫,之所以想如此處理,乃是為了讓諸葛嬋娟心里能舒服一些,只說元安寧是外人,不能讓她知道二人的藏身之處。

  但元安寧暈死過去,便不能這般做了,只能帶著元安寧直接前往山洞。

  二人棲身的山洞位于一片懸崖下,有上部探出的石壁遮擋,直到八爺斂翼降落,南風方才看到洞口有微弱的光亮。

  落地的顛簸驚醒了元安寧,但她此時已經不得行走,南風只能抱著她跑向山洞。

  尚未跑到洞口,諸葛嬋娟就自山洞里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把剪刀和一方不曾剪完的貼花紅紙。

  “快救人。”南風快步跑向山洞。

  “怎么回事兒?”諸葛嬋娟好生愕然。

  “龍頭那片龜甲沒有被人搜走,那里有數道機關,我請她前去破解,她為了幫我得到龜甲,被化骨水傷到了。”南風抱著元安寧進入山洞。

  短短數日,山洞已經徹底變樣,本來鄙陋的山洞多了諸多生活器皿,桌椅板凳無一不全,甚至還有一張梳妝臺,這些自然是諸葛嬋娟所為。

  洞內有張木床,這也是之前沒有的,床上鋪著全新的大紅被褥,情勢危急,南風也顧不得許多,抱著元安寧走向木床。

  “喂,喂,喂……”

  諸葛嬋娟不曾“喂”完,南風已經將元安寧放到了床上,“快,快救人。”

  元安寧本是裹著毯子的,躺臥在床之后毯子展開,諸葛嬋娟看清了她的樣貌,頓時勃然變色“是她?!”

  “那地方有機關阻礙,我無法破解,又擔心被人搶先,只能請元姑娘過去幫忙。”南風急切解釋,此時元安寧是醒著的,不能一口一個她,不然對元安寧太過失禮。

  待得看清南風抱的是誰,諸葛嬋娟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聽得南風言語,既不接話,也無動作,只是憤恨的盯著他。

  南風最擔心的就是出現這種情況,唯恐諸葛嬋娟翻臉,急忙拿出龜甲示于諸葛嬋娟,“我請元姑娘過去真的是為了龜甲天書,那片龜甲我們已經拿到了。”

  見諸葛嬋娟怒容不減,南風只得抬手指天,“與元姑娘只是朋友,我可以對天起誓。”

  “這番話你一定想了很久吧?”諸葛嬋娟冷笑,“為了讓我救她,你不惜起誓?”

  “哪有啊,我是怕你誤會,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在想什么,也能明白你的感受,你先救人,人家是為了幫我才受傷的,咱們不能過河拆橋。”南風好聲請求。

  “你平時說話不是這種語氣。”諸葛嬋娟走到桌旁,自椅子上坐了下來,放下了手里的東西,“你想讓我救她?”

  為了讓諸葛嬋娟出手,南風也顧不得元安寧就在一旁,好聲說道,“對呀,人家是為了我才受傷的,咱應該救她。”

  “我如果不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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