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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李亨的敘述,王沖的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
李亨所有的起居飲食,包括日常服用的東西都沒有太大變化,而且李亨的行止也非常有規律,根本找不到可能和此相關的東西。
“如此說來……”
王沖抬起頭來,目光鎖定在了李亨身上。想來想去,找不到原因的話,那就只能落在李亨自己身上了。
“陛下,得罪了。”
王沖告罪一聲,突然發出一股罡氣沒入到李亨體內,同一時間,王沖眼中光芒一閃,瞬間啟動了真實世界和命運執政官的能力。
下一刻,眼前一切隨之變化,李亨體內所有的狀況瞬間一覽無余,全部落入王沖眼中。
只是掃了一眼,王沖便皺起了眉頭。
李亨的修為確實不高,或許是因為日理萬機,沒有足夠時間修練的原因,李亨到現在的修為也只有圣武境,而他的精神力看起來也并不是很強大。
這兩者都不足以保護李亨免受天宮的影響。
更重要的是,王沖在李亨身上沒有發現任何法器的能量波動。
——在真實世界的狀態下,法器根本隱藏不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沖心中疑惑不已。
從探查到的情況來看,除了大唐皇帝這個身份的特殊,李亨看起來并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使得他能夠免受“天宮”的影響,保有自己的記憶。
大唐皇帝?
“嗡!”
王沖心中陡的一跳,電光石火間,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瞬間明白了什么。
沒錯,李亨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皇帝身份!
王沖陡的抬起頭來,目光閃過一道紫光,再次看向李亨,只是這一次看到的和之前截然不同。
“轟!”
地動天搖,就王沖看向李亨的時候,一股強大的排斥力,排山倒海,朝著王沖擠壓過來,同一時間,吼,巨龍咆哮,震天動地。
就在王沖的眼中,整個御書房紫氣彌漫,一條和李亨身軀不成比例的五爪真龍,盤繞著李亨看起來憔悴的身軀,沖天而起。
那股氣勢如威如獄,駭人無比。
王沖抬眼望時,也只看到那條巨大真龍的一截身軀,它的龍尾沒入地下,而龍身、龍頭,則穿過御書房的殿頂,直接沒入虛空之中。
不止如此,當王沖切換到“望氣”的角度,甚至可以感覺,這條巨龍和整個大地的地脈相連,四面八方,無窮無盡的地氣朝著這些匯聚而來,以一種特殊的方式纏繞在李亨四周。
那種感覺如龍蛇起陸,天翻地覆,驚人無比!
盡管李亨自己都沒有察覺,但不管是真龍還是地氣,都在做一件事情——
保護李亨!
保護這位年輕的大唐中興之主!
一剎那,王沖心中觸動,深深為之動容。
李亨還很年輕,繼承帝位的時間也不長,但纏繞在他身上的那條真龍卻沒有半絲稚嫩的味道,反而渾厚無比,看起來就好像一位繼承大統數十年的帝王一般。
——是圣皇的龍氣!
王沖心中突然之間明白了什么。
圣皇辭世,他并沒有給李亨留下什么強大的護身法器,或者渡給他強大的內力,他給李亨留下的最大遺產,就是這龐大的龍氣。
——他將自己的龍氣,加持給了李亨,這才是李亨能在這場京師劇變之中,獨善其身,而不受“天宮”影響,依舊保留著對王沖記憶的原因。
“怎么樣了?”
御書房里,傳來李亨的聲音,王沖目光眨動了一下,回過神來。
王沖沉默片刻,并沒有說什么,而是心念一動,直接和李亨共享了自己的視野。
看到那龐大的龍氣,李亨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沉默著,久久說不出話來。
“所以這一切,都是因為父皇,因為這中土龍氣的原因,對嗎?”
李亨道。
雖然極力保持克制,但他的聲音依舊透著一絲顫動,隱隱有些傷感。
父愛如山!
不知不覺中,即便是在死后,圣皇依舊在以自己的方式,保護著他。
王沖點了點頭,心中也是唏噓不已。
龍氣可以克制天宮的力量!
而且做為天地共主,龍氣的作用應該還不止如此。
不過目前看來,龍氣能夠護佑的也僅僅只是李亨而已。
一時之間,王沖也沒有想到,如何利用龍氣去對付天宮和天。
“陛下,現在他們的注意都在我身上,暫時不會注意你,陛下就和以前一樣,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也不要再去調查了,以免引起他們的警覺。”
王沖沉吟片刻,開口道。
李亨的龍氣能夠豁免天宮的影響,恐怕天都沒有想到,小隱隱于世,大隱隱于朝,現在的李亨呆在皇宮深處,反而是最安全的。
“至于天和天宮,陛下也不用擔心,這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想辦法擊敗天的。”
“嗯!”
李亨沒有再說什么,對于王沖,不管是什么時候,他都抱有極度的信任。
盡管對手是圣皇,是父皇最大的敵人“天”。
王沖沒有驚動任何人,只在李亨的隨身物品中留下一縷意識,很快便離開了。
離開皇宮,望著夜幕,王沖長舒了一口氣。
只要李亨安全,天下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太大的動蕩,余下的,他只需要找到方法,擊敗天和他的天宮。
王沖辨別了方向,身軀一縱,很快離開了京師。
“嗡!”
剛從京師離開,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心中傳來。
王沖微微感受一番,頓時變了臉色,那股波動來源于光冕神器,而且是他加持在王家府邸上的封印。
來不及細想,王沖迅速打開光冕神器,同時身軀一縱,沒入其中。
只不過須臾,王沖就到了光冕空間中,安置王家府邸的地方。
一道無形的屏障正籠罩著王家府邸,而屏障內卻是一片死寂。
王沖一個閃身,迅速穿入屏障,進入王家府邸內,只是看了一眼,猛然變了臉色。
和之前相比,王家府邸內,所有奴仆下人,氣息越發的微弱,甚至連三魂七魄都隱隱呈現出散逸的跡象。
一些王家丫鬟和仆人的嘴角滲出一絲黑色的血液。
“母親!”
王沖心中一顫,立即來到府邸深處的母親身旁,書房里,王沖的母親依然保持著最后一刻和王沖交談時的情景,她的神態平淡而祥和,只是臉色微微蒼白,嘴角溢出了同樣的黑血。
“母親!”
王沖呼喚了一聲,心中頓時一片冰涼。
“情況不妙,從王夫人的情形來看,恐怕堅持不了太久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不知什么時候,李玄圖也進入光冕神器中,出現在王沖身后。
這座光冕神器,王沖也授予了李玄圖權限,可以自由的進出。
李玄圖也是感覺到了光冕神器中的異常,才趕過來的。
“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想辦法破解天宮。”
最后一句話,李玄圖望向了身旁的王沖。
眨眼便是三天過去,光冕神器中,王沖的母親王夫人和王家上下所有人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然而天和太素等人卻始終龜縮不出,不見身影。
在這段時間,盡管王沖嘗試了所有方法,也始終查不到天宮的所在,京師這么大的地盤,涉及到數百萬人,天宮能抹掉所有人的記憶,并且還在更深一步的影響到九州各地。
按道理,如此之大的范圍,在運行的狀態下,天宮的本體一定不小,應該很容易就能發現,就好像抬頭必然能看到日月一樣。
但是迄今為止,別說看到,就連一絲蛛絲馬跡都尋找不到,這絕對不合常理。
“呼!”
風聲呼嘯,夜深人靜之時,就在京師一棟高高的酒樓屋頂上,王沖盤膝而坐,一動不動。
從這個位置看去,往北能看到恢弘的大唐皇宮,往西能夠看到近在咫尺的異域王府,或許不該稱為異域王府,在天的通天手腕下,這里早已改頭換面,變成了一座官署。
而原本王家府邸中的侍衛,也原封不動變成了官署的守衛,至于老鷹等人,天似乎也懶得處理這些“小人物”,直接將他們變成了官署的小頭目。
而王沖則看著他們一臉茫然,每日在府邸中漫無目的的走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王沖有心將他們帶走,但最終還是按耐住了。
他和天之間現在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而且天自視太高,以神自居,不會瞧上這些“小人物”。
王沖不動,天也不會特意注意到這里,一旦行動,老鷹他們反而有所危險。
而且留給王沖的時間不多了。
“母親……”
王沖喃喃自語,聲音中透出一絲濃濃的憂慮。
王沖深吸一口氣,很快就回過神來,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接連數天,他一直坐在這里,盤膝不動,思考眼前的破局之策。
從身毒之行開始,所有的點點滴滴,包括突厥之行,包括和天的那次交手,以及圣皇留下那些和天有關的資料,這一剎那,全部都從王沖腦海中飛掠而過。
王沖一直以一種極其冷靜的方式,過濾所有的信息,試圖從中篩選出任何一丁點有用的蛛絲馬跡。
王沖已經傾盡全力,但是到目前為止,關于天和天宮的事情沒有任何進展。
“不會的,我一定會找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