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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二百九十七章 被抹掉的邪帝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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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正是王沖。

  “一切安好,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王沖的目光掃視著四方,心中閃過一道念頭。

  在偽裝成仆人之后,王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探家人的安危,不知道是“天”自視甚高,自詡為萬神之主,不屑于做這種事,還是另有他謀,王沖發現,父母、小妹,大哥,二哥……,所有人全部都在。

  和他離開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和異域王府一樣,王家上上下下同樣被抹去了關于他的記憶。

  或者說,他們還記得“王沖”,只是那個人卻并不是自己。

  燈籠的紅燈打在臉上,耳中傳來一陣陣嬉笑聲,除了王沖一個人,沒有任何人察覺異樣。

  “咕咕!”

  就在王沖沉思的時候,一只信鴿腳上纏著金絲,突然從天而降,朝著王沖飛來,王沖探手一招,便將信鴿攝入懷中。

  王沖很快取下信箋,認真看了起來。

  信是老鷹寄來的,從白天到現在,王沖等待這封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嗡!”

  看完信箋,王沖心中一沉,眉宇間陡然掠過一絲深深的陰霾。

  京師之中,乍逢巨變,王沖剛剛回來,對京師中的情況并不了解,所以特地讓老鷹去調查,但是情況似乎比他想的還要糟糕。

  王沖特意讓老鷹去聯系師父邪帝老人以及烏傷村長,在王沖離開之前,這兩人都在京師練功,這么大的變故,沒可能瞞過他們的耳目。

  對于這兩位長輩的能力,王沖極其信任,只要找到他們,一切自見分曉,也不必那么廢事。

  但是老鷹的調查結果,卻讓王沖心中沉了下去。

  邪帝老人和烏傷村長并非被人抹除記憶,忘掉了一切,又或是身受重傷,在某處養傷,恰恰相反,事情的結果是王沖最不想看到的。

  ——和王沖一樣,邪帝老人和烏傷村長的存在被人徹底抹掉了。

  老鷹詢問了所有人,并且派人去了邪帝老人在城外棲居的那座靈脈,也去了城中邪帝老人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全都完全沒有找到他們的存在,也沒有任何人知道誰是邪帝老人,甚至就連烏傷鐵騎也完全不記得有老村長這個人。

  后者是李嗣業查到的。

  這一切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他們的存在并不是被幾個人淡忘了,而是從所有人的記憶中抹除了。

  認識邪帝老人和烏傷村長的其實并不少,諸國君王、靈脈上的童子、王家小妹、邪帝老人經常去光顧的那間茶樓、烏傷村的人、王沖身邊的人……,除了老鷹、李嗣業、青陽公子因為跟隨王沖去了身毒,所有人都將邪帝老人和烏傷村長忘得干干凈凈。

  王沖看著手中的信箋,神色難看無比。

  眼前這種情形,是他從不曾想過的。

  師父和烏傷村長絕非弱者,眼前這種情形,要么他們和自己一樣,發現了京師中的異常,在無法對抗的情況下暫時離開,要么就是……,王沖不敢往下再想。

  眼下的情況,變得越發撲朔迷離。

  在他離京的那段時間里,京師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過盡管如此,王沖并沒有失去方向,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任何可能性都存在。而且師父和烏傷村長并非弱者,即便碰到強敵,也并非沒有自保之力。

  一切未必真的像自己擔心的那樣。

  “娘親!”

  正在沉思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中傳來,王沖回過神來,只見不過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蹦蹦跳跳,免子般從不遠處經過,朝著內宅而去。

  她從王沖身旁經過的時候,目無斜視,完全沒有多看一眼。

  “小妹!”

  王沖心中啞然。

  真不愧是自己的小妹,一點都沒變,還是那么沒心沒肺。

  王沖并沒有驚動任何人,他的心中微一思忖,隨即一個閃爍,向著內院深處而去。

  王沖首先到達了自己的書房。

  書房里古色古香,一切還和自己離開前的布置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雀占鳩巢!

  這就是王沖現在的處境。

  整個京師上下沒有一個人認得王沖,但異域王的記憶卻是真實存在于所有人的腦海里的,只是不是他而已。

  而最為詭異的是,雖然整個京師都在大張旗鼓準備“王沖”和許綺琴之間的婚事,給人的感覺,潛意識中,似乎這個異域王就在京師,但王沖不管是通過交談,還是搜尋記憶,卻發現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那位異域王的具體行蹤。

  甚至就算是王家府邸上的仆人,說起那個“王沖”頭頭是道,但當王沖偽裝身份,詢問起那人的相貌,所有人卻又都是一臉茫然,完全不記得他的長相。

  這種情形就好像所有人都記住了一個虛構的人物一般。

  然而十天之后,就是“異域王”和許家姑娘的大婚,到時候無論如何這位“異域王”都必須要現出原形。

  解鈴還須系鈴人,整件事情是由他開始,王沖也相信作為這一切的核心,自己必然能在這里找到答案。

  四周無人,王沖仔細的查看四周,雖然書房大體上沒有變動,但依然有一些細節和他書房的布置并不一樣。

  “應該不只是單純的杜撰了一個人!”

  王沖心念一動,很快從桌上一尺高的筆架上取下了一只狼毫筆。

  王沖的字跡其實一直都不太好看,最開始送給太真妃的那首清平調詞,甚至是歪歪扭扭,歪瓜裂棗一般,所以王沖一直都有在自己的書房中練字。

  王沖有一支自己喜歡的狼毫筆,但卻絕不是這支。

  王沖的那支筆只有小手指粗細,是李亨特意從宮中挑選給他的,那支毛筆外表朱紅,所以王沖又稱它為“朱筆”,但筆架上的這支狼毫筆卻是灰褐色。

  “墨條也用過,至少磨去了三毫,應該是在這里寫過字。”

  王沖微微閉上眼睛,腦海中仔細回憶著這里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在他離開前往身毒的這段時間,他的書房中毫無疑問來過一位“訪客”,他不止參觀了他的書房,用過他的墨條,還——

  王沖身形一動,突然在書桌后的太師椅上安坐,他的兩只手臂張開,大馬金刀的按在扶手上,身體微微后仰,以一種審視的姿態,仔細端詳著整間書房。

  那一刻,王沖的神情氣質與以往截然不同,完全變成了另一個陌生人。

  “嘶!”

  然而僅僅只是一瞬,王沖立即睜開眼來。

  這一次王沖再一次變回了王沖!

  現在他可以肯定,有人來過這里,而且對方以一種主人般放松的心態,仔細端詳這里,試圖通過書房透視自己。

  那一剎,王沖的眼神變得凌厲無比。

  “天嗎?”

  王沖無法確定,但毫無疑問,絕對和天神組織脫不了關系。

  “吱呀!”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木門推開的聲音傳入耳中,王沖心中一跳,扭頭望去,隨著一陣珠釵搖晃聲,一股熟悉的氣息出現在王沖的感知中。

  只見一名中年美婦人穿著綾羅綢緞,氣質雍容華貴,正從門外走了進來。

  “娘……”

  王沖眉頭一跳,嘴巴一張,娘親這兩個字就要脫口而出,但話到一半,王沖立即醒悟過來,自己現在易了容,化了妝,真實身份是王府中的一名仆人,并非“王沖”。

  事實上,即便他顯露原來的容貌,恐怕娘親也不一定認得自己。

  “你是——”

  王夫人走進來,看到椅子上的王沖,神色也是一怔,顯然沒想到房間里有人。

  “夫人!”

  王沖連忙站起身來,不露行藏的躬身行了一禮:

  “在下是府中新來的仆人,特地過來替王爺整理書房!”

  “原來如此。”

  王夫人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追究。

  世家大族門第森嚴,但是王府卻沒有那么苛刻,很多方面其實都非常的和善,這也是丫鬟仆人們喜歡王家的原因。

  “夫人,您坐。”

  王沖很快讓到了一旁,雖然想要和母親相認,但王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王夫人倒不疑有他,順勢在那張太師椅上坐下,一條手臂枕在扶手上,雙眉自然而然的皺了起來。

  “夫人有心事?”

  王沖突然開口道。

  他和母親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母親這種憂慮的樣子。

  “沒什么。”

  王夫人只是淡然一笑,擺了擺手,顯然不愿過多談起。

  “如果是有什么疑難的話,說不定小人可以為之代勞。”

  王沖輕聲道。

  母親很少在他面前顯露這種憂慮的模樣,母親越是不想說,王沖反倒越想知道。

  “沒什么,馬上就是沖兒和許姑娘大婚的日子了,只是不知為什么,我總是感覺好像哪里不對勁。”

  王夫人道,說話的時候,她的目光低垂,這番話與其說是說給王沖的,倒更不如說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嗡!”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王夫人或者只是隨口一提,但王沖心中卻猛烈的震動起來。

  從進入京師到現在,他就好像被遺忘了一樣,所有人都淡忘掉了他的存在,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察覺出不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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