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之戰,如果不是王沖,安南都護軍就會全軍覆沒,整個安南都護府裁撤消失,章仇兼瓊在朝中立足的根基就會蕩然無存。
不止如此,當西南被蒙烏占領,做為西南的主要負責人。哪怕他已經進入朝堂,做了兵部尚書,不再在安南都護府主事,但是這么大的責任,等待他的依然是罷官被廢一途。
甚至受到牽連,捉拿下獄都是有可能的。
——整個西南被占,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小官小吏能兜得住的!
說王沖對他以及整個安南都護軍有生身再造之恩,是一點都不為過。
“公子,章仇已經在府中備齊了酒宴,可否請公子一起同往,讓章仇為公子接風洗塵?”
這翻話,章仇兼瓊說的非常謙卑,非常客氣。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堂堂兵部尚書,朝廷一品大員,會對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把姿態擺得這么低,這么恭敬。當是只要了解到王沖在西南做下的濤天功夫,眾人卻又并不覺得過份了。
“好!那就麻煩大人領路了!”
王沖一笑,也沒什么猶豫,立即爽快的答應了。章仇兼瓊是兵部尚書,又是親自出城門來迎接,心意、禮數都到了極致,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拒絕他。
“思綾、紅纓、黃芊兒,還有諸位,那你們先回去吧。我和章仇大人去趟尚書府。”
“是,公子!”
白思菱、趙紅纓,還有黃芊兒等人紛紛點頭應是。
“公子自管去就去。那我們下次再來約你。”
即便郭封、柴志義這個時候也讓到了一邊。大唐帝國的兵部尚書,主管天下所有兵馬的調動,雖然大唐的建制也并不完全是他一個人說得算,但這卻是實打實的實權人物無疑。
這種級別的人物,郭家和柴家的家主出現說不定還能說上幾句,但是僅僅是郭封和柴志義是不夠格的。
“沖公子,請!”
章仇兼瓊站在馬車邊,恭恭敬敬的撩開車門,把王沖請了上面。四面八方,眾人看到都是一臉的艷羨,就連郭封和柴志義都是如此。
能夠讓大唐的帝國猛虎,兵部尚書站在馬車邊等待,親自替他開門,這樣的待遇,整個京城,青年一輩,恐怕也只有王沖一人了。
——這是連許多世家大族,包括王侯將相都得不到的待遇!
轟隆隆,馬車開動,一路駛入城門,向著兵部尚書府的方向駛去。馬車所過之處,京城之中早已得到消息的民眾一片山崩地裂的歡呼。
“王沖!王沖!王沖!”
“王沖!王沖!王沖!”
“王沖!王沖!王沖!”
從開年到現在,整個京師就從來沒有這么熱鬧過。無數民眾興奮的聚集在街道兩側,歡呼的滿臉通紅,聲音震徹云霄。而煙花、爆竹的聲音更是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在大唐的歷史上,自大唐戰神王忠嗣二十三年在隴西大破烏斯藏,攻上高原以來,還從沒有人受到過京師百姓如此自發的熱烈歡迎。
這完全是在歡迎一個英雄!
“沖公子,這一戰之后,王家就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章仇兼瓊輕輕推了一下窗子,看著外面人山人海夾道歡迎的百姓,很快縮了回來:
“聽說禮部那邊已經在商議你的封賞問題了,朝廷上面也已經在討論你的封賞問題,只等有個結果,陛下那里馬上就會召你入宮,正式封賞。西南之戰,公子立下濤天戰功,從此以后必定飛黃騰達,前途不可限量!”
章仇兼瓊說這翻話的時候,神態、聲音都謙恭之極,沒有絲毫的嫉妒。
現在的王沖還沒有一半官職,連個小官都沒有,更別說是其他人。但是整個京城權貴一流,只要是個人都知道,就憑他散盡家財,招驀屬下,在西南擊敗大欽若贊、火樹歸藏和段葛全,立下的功勞,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甚至京師里,私底下早已傳出了“大唐第八大將”!
單論實力,現在就連章仇兼瓊都不得不承認,王沖在兵法上的造詣達到了和天下頂級大將肩并肩,平起平坐,甚至猶有過之的地步。
才十七歲就有如此成就,未來能達到什么地步,就連章仇兼瓊都不敢揣度。
這也是章仇兼瓊親自出門迎接,在王沖面前如此謙卑的另一個深層次的原因。
不過,此時此刻,王沖卻并不知道章仇兼瓊有這么多的想法。
“大人客氣。”
王沖回了一禮,勝不驕,敗不餒。
馬車隆隆,很快開進了章仇兼瓊的尚書府邸中。
章仇兼瓊替王沖準備的這一頓接風洗塵的酒宴,擺的浩浩蕩蕩,極其盛大,西域葡萄、番石榴、椰棗、交趾的香蕉、菠蘿,椰子,高句麗帝國的海參、海膽、魚翅,海外捕獲的巨鯨……,各種奇珍異果,美味佳肴,應有盡有。
吃酒的間隙,還有西域、大食、條支美艷嬌媚的舞娘助興,氣氛香艷無比。
這頓接風洗塵的酒宴一直從白天吃到晚上,席間章仇兼瓊不停的敬酒,大有把王沖灌倒不醉不歸,留宿在兵部尚書府的架勢。
“沖公子,西南的事情,大恩不言謝。以后京師之中,如果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盡管直說!章仇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酒至酣處,章仇兼瓊突然舉起青銅酒樓,正襟危坐,一臉的鄭重道。
自進入京城到現在,章仇兼瓊還是第一次露出如此嚴肅、鄭重的神色。
“哈哈,多謝大人,干杯!”
王沖怔怔的看著對面的章仇兼瓊,突然間明白了什么,舉起酒杯,和章仇兼瓊的酒杯重重的碰在一起。
“恭喜宿主,獲得‘大將的賞識’(一名)!獎勵命運能量點50點!提升宿主的潛力1。”
突然之間,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嗯?”
聽到命運之石的聲音,王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居然還有一種獎勵叫“大將的賞識”。
天下的大將屈指可數,想要獲得他們的賞識并不容易。
節度使事件的時候,章仇兼瓊也曾經上書支持過自己,但是那個時候王沖并沒有獲得什么大將的賞識。
反倒是是現在,在章仇兼瓊的兵部尚書府邸中聚飲了一次,獲得了命運之石提示的“大將的賞識”。
“有意思。”
王沖聽著腦海中的聲音,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以他現在獲得的命運能量點數,五十個命運能量點倒不斷什么,反倒是它說的“提升宿主潛力1”引起了王沖的興趣。
“不知道這個宿主潛力1有什么用處?”
王沖得到命運之石已經有一年多了,還從沒有看到這種奇特的獎勵,也不知道這種潛力有什么用途。
不過,雖然感覺不到自身實力的明顯提升,但王沖還是能夠判斷出來,這應該是一種間接提高武者實力的獎勵。
從章仇兼瓊的府邸出來,已經是很晚了。李嗣業就在尚書府的門外等著。
“公子,怎么樣了?”
看到王沖走出來,李嗣業連忙一臉關心地迎了上去。同時將一件狐裘大氅披了過去。
“不必了。”
王沖笑了笑,推開了李嗣業披過來的狐裘大氅。
他剛出大門的時候還是醉醺醺的,腳步虛浮,但是目光眨了一下,整個人精氣神完全一變,那些酒氣全部被他化成騰騰的白色蒸汽,從頭頂逼了出去。
現在的王沖哪里還有一點點醉態。
武功上升,王沖可以運用到的手段越來越多,逼出體內的酒氣只是雕蟲小技而已。
“你先回府吧,不用等我了,一會兒,我會自行回去的。”
王沖道。
“可是,公子……”
“沒有什么可是的,嗣業,西南之戰你也看到我做了什么,你覺得現在還有人能傷得了我嗎?”
王沖淡淡笑道,瞥了李嗣業一眼。
李嗣業猶豫了一下,雖然心中還有些擔心,但是感受到了王沖體內那種火山般隨時會爆發的力量,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是,公子。”
李嗣業轉過身來,那山巒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出發,去城西。”
王沖登上不遠處家族里派過來,停在街邊的一輛青銅馬車,安安靜靜坐在馬車里,然后掏出了袖中的一枚白色棋子。
這是一枚看起來非常普通的棋子,但是王沖從剛剛開始就感覺到棋子里面跳動的能量。放眼京師,能夠讓自己手中的白子產生這種變化的,只有一個人。
“前輩……”
王沖抬起頭,看著前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你就停在這里吧,接下來的時間你就不用管了。”
片刻之后,到了距離鬼槐區不遠的地方,王沖停下了馬車,吩咐了車夫幾句,然后從馬車里走了下來。
“好久沒有來這里了。”
王沖呼了一口氣,看著夜色中的城墻,樓宇,樹影,還有濃重的夜色,心中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仔細想想,自己恐怕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來過這里了。對于王沖來說,這里代表著一個人,在這個大唐都擁有特殊意義的人。
“呼!”
王沖長袖一甩,大步朝著鬼槐區廣場走去。以往人群熙熙攘攘的廣場,此時卻是萬籟俱靜,人影全無,四面八方安靜得可怕。
王沖熟門熟路向著記憶中的那處走去,拐過一道彎,遠遠地,王沖就看到了一道巨大的樹影,夜色中,如同遠古的巨獸一般,張牙舞爪,猙獰恐怖。
而樹影的底下,一盞橘紅的燈光微微亮著,光影里,一老一少坐著,微躬著身子,在他們的面前,放了一張棋盤。
棋盤上沒有子,但卻在兩旁放了兩個滿滿的棋罐。
老人帶著那個小孩坐在那里,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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