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通聽李天逸這樣說,沉吟了一下,說道:“老大,我們在戰場上和敵人對戰的時候,有時也會遇到這種問題,我們的做法是,在戰斗中解決問題。一邊戰斗的同時,一邊設局,想辦法找出這個內線。尤其是在戰斗進入到最關鍵的時刻,我們采用反間計,圈定幾個嫌疑人,把我們的戰斗情報告知他們,然后利用他們將虛假的情報傳遞出去,通過我們對情報反饋的測試,就可以找出真正的內線是誰。”
聽諸葛通這樣說,李天逸似有所悟,輕輕點了點頭。
心中思考著江南省食藥局藥品注冊處處長鮑成凱的問題。
對于鮑成凱的案子,省紀委這邊其實早就已經著手展開調查了,但是這種調查都是很低度的調查,而根據負責調查鮑成凱案件的工作人員反映,自從鄭恩泰出事之后,鮑成凱有所覺察,行事非常謹慎,同時也開始對以前所做的事情進行了大量的掩蓋,這讓張濤他們在調查的時候難度非常大。
而之前負責調查報成凱案子的那些工作人員雖然也掌握了一些線索,當他們把這些線索移交給張濤他們這個專案小組之后,當張濤他們對這些線索的相關涉案人員進行查證的時候,找誰誰都不在,不是總經理不在,就是董事長出國去了,讓他們這個案件的調查陷入了停滯之中。
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張濤和胡天勇兩人為主導,整個專案小組對鮑成凱在進行了大密度的偵察之后,結果讓李天逸感覺到匪夷所思。
張濤向李天逸匯報道:“李書記,經過我們這段時間的初查,我們發現,鮑成凱的名下沒有房沒有車,也沒有大額存款。平時上下班一律坐地鐵,朝九晚五,生活非常規律。周末沒有應酬,他如果要是出家門的話,往往會拿著乒乓球拍兒去健身房找老朋友打乒乓球。
尤其是在我們調查她的這段時間,他的行蹤異常簡單,幾乎停止了對外聯絡。
會議室內,李天逸,邱滿堂,張濤,胡天勇幾個人圍坐在會議桌旁,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商量著對策。
此時此刻,江南省食藥局藥品注冊處處長辦公室呢,53歲的處長鮑成凱仰面靠在寬大舒適的老板椅上,雙腳搭在桌面上,手中正在把玩著手機,看著手機上匯總到他這邊的一條條的信息,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喃喃自語道:“李天逸呀李天逸,你這個紀委書記剛來沒有多久,就想對我鮑成凱出手,看來你是真的是有點兒活膩歪了。想要抓住我鮑成凱的把柄,恐怕你還有點兒嫩。”
一邊說著,鮑成凱一邊在手機上面發布出各種各樣的命令。
此時此刻,鮑成凱的辦公室內已經收拾的非常干凈,就算是能夠提供一點點線索的紙片,都已經被爆成凱送進了他腳下的碎紙機內,粉碎的一干二凈。
沉吟了片刻之后,鮑成凱拿出手機撥通了老婆王美慧的電話:“慧慧,你立刻跟房管局那邊兒的張局長打個招呼,跟你的親戚們聯系一下,把我們名下所有的房產盡快過戶給這些親戚們,讓他們幫我們照看著這些房子,你告訴他們,只要度過了這段時間,到時候每家每戶都能給他那10萬塊錢。
在辦理過戶手續的時候,讓張局幫忙打個招呼,把過戶時間全都使勁的往前提,最好能把我們的信息抹除掉。”
李天逸看著張濤他們反饋上來的材料,沉思了良久之后,突然眼前一亮,說道:“張濤,我看你們對鮑成凱的調查檔案上有這么一條記錄,說鮑成凱有一個兒子今年16歲,正在上高中,是不是有這么一回事?”
張濤點了點頭:“確實有這么一回事兒。”
李天逸問道:“從你們的辦案筆記來看,你們似乎并沒有對這個孩子展開任何的調查,材料中也沒有這孩子的相關記錄。那么我很好奇,一個正在上高中的孩子,竟然一個星期不與家長見面,那么這種情況正常嗎?尤其是以他們現在的條件,以及他們現在房子所在的位置又正處于學區房中最好的一所中學,正常情況下,他們的孩子不應該選擇寄宿在學校,而是應該每天都回家吃飯。
但是,你們卻偏偏在這么長的時間內沒有看到過他們孩子,那么我認為,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鮑成凱肯定還有別的房子,而這個房子恰恰沒有被你們所發現。我認為,接下來,你們可以暫時把調查的重點放在這個孩子的身上,尤其是要弄清楚他到底在哪里上學,在哪里居住。”
聽李天逸這么一說,張濤和胡天勇也是眼前一亮,看向李天逸的目光充滿了欽佩,這一點他們兩人全都忽略了,因為他們認為,一個十五六歲的學生怎么可能會成為調查線索呢?這是一種下意識的想法。
但此時此刻聽李天逸這么一分析,他們立刻意識到了,很有可能會有一個新的線索擺在他們的面前。
散會之后,張濤和胡天勇兩人立刻率領的其他專案小組的成員,對鮑成海的孩子展開了調查。
經過整整一個星期的蹲守,他們終于找到了位于新華區的一處房子,這種房子同樣位于一所重點中學的旁邊,屬于典型的學區房,平時孩子都是騎車上下學,回家以后,鮑成海的母親負責給孩子做飯。
他們還有一家親戚就在附近居住,是開出租車的,如果有什么急事兒,他的這個親戚就把事情給辦了。
隨后,張濤他們經過進一步的調查就發現,鮑承海在這所學區房附近居然擁有兩處房產,都是以鮑成凱的愛人王美慧的身份登記的,一處是他們孩子和老人現在居住的,另外一處則沒有裝修。
李天逸看著張濤他們提交上來的調查報告,沉聲說道:“從你們這份調查報告中可以看得出來,在他們購買這兩處房子期間,他們兩人的工資收入以及存款都沒有任何變化,但是這兩處房子卻實實在在買了下來,那么問題來了,他們是從哪里找來的錢來購買這兩處房產呢?”
就在這個時候,郭維超那個小組突然打電話來說道:“李書記,我們的調查又有了最新的發現,鮑成凱在半年之前,在吳州市給他的岳母買了一套房子,又在他的老家青康市給他母親買了一套別墅。
不過我們還發現,好像這些房子目前正在辦理過戶手續,很快就不屬于他母親和他的岳母了。”
說到此處,郭維超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李書記,我們在辦案的時候發現,經常有汽車跟在我們的辦案車輛后面,從頭跟到尾,雖然他們沒有任何的動作,但我感覺很不安心。”
郭維超說完之后,旁邊的張濤也突然說道:“李市長,這種情況我們也經常遇到,是從我們開始調查鮑成凱的案件就有了。而且我家里以及辦公室經常接到莫名其妙的電話,接通之后,對方一句話也不說,只能聽到深沉的呼吸聲。”
李天逸聽到這里,眉頭緊皺起來,冷冷的說道:“看來,鮑成凱這個法學博士真不是白讀的,對于法律的底線掌握得十分清晰,不管是跟蹤也好,打電話也罷,這種做法并不算違反法律,但卻給我們的調查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困擾。
但是,這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了一些問題,那就是鮑成凱這個人,肯定有問題。否則的話,他不會采取這樣的手段想要拖延我們的調查進度。咱也是如此,我們越是要把他的案子調查清楚。
那么現在問題來了,綜合張濤和郭維超兩支小團隊的情況匯總來看,鮑成凱僅僅是在吳州市,就至少有四處房子,而這四處房子除了他們夫妻現在所居住的那座房子以外,其他的幾處房子都是在最近兩三年之內購買的,而最近這兩三年,也恰恰是鮑成凱擔任藥品注冊處處長這段時間,所以,現在最大的疑問就是,他買房子的錢到底是誰付的呢?如果能夠找到這些人的話,那么這個案件距離查清楚也就不遠了。”
想到此處,李天逸拿出手機撥通了盧建元的電話:“盧建元,你那邊情況如何了?”
此時此刻,部隊偵察連轉業過來的干部盧建元正在跟蹤鮑成來的一舉一動。
盧建元沉聲說道:“李書記,經過我們這段時間的跟蹤,我們發現,就在現在,有一個經常為盧建元提供車接車送服務的人,剛剛請盧建元吃了一頓飯,現在正去泡腳,吃飯的時候,就是這個人刷卡請的客。
我們馬上去調查這個人的信息,請您稍等。”
隨后,盧建元帶著助手立刻來到了酒店,出示了相關證件之后,立刻提取到了這個刷卡之人的名字叫駱玉輝。
盧建元立刻把駱玉輝的名字以及相關的消費信息發送給了李天逸。
李天逸看著這個名字感覺到十分陌生,就在這個時候,負責記錄的辦公室主任楊正雄突然說道:“李書記,這個駱玉輝我認識,他是省醫藥學會咨詢服務部的主任,平時主要是與那些醫藥企業打交道,此人長袖善舞,很多醫藥企業的總經理或者董事長都和他是好朋友。正常情況下,駱玉輝應該和鮑成凱至今沒有什么直接的利益關系。”
李天逸皺著眉頭說道:“如果駱玉輝和鮑成凱之間沒有什么利益聯系,他又為何要經常車接車送鮑成凱呢?這種做法于情于理說不通。所以我可以肯定,他們之間肯定有利益聯系,現在的關鍵是要弄清楚,他們兩人之間到底是怎么樣一種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