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子圈里有兩種人是比較招人煩的,一種是自身混的并不怎么樣,但卻愿意瘋狂裝B擺譜的:還有一種是,明明段位已經到哪兒了,但平時做事兒的風格,卻還跟街頭盲流子一個吊樣,而肖二愣子明顯就是后者。
郭貫麟幫老黎在整開發區的時候,遇到最困難的事兒就是拆遷,所以他當時就需要一個心狠手黑,并且得有一定惡名的人,幫他把拆遷戶攆走。但郭貫麟連續找了幾個成名的江湖大哥,都對方發現不行,直到后來通人介紹,才認識了剛剛出獄,并且在家閑著沒事兒干的肖二愣子后,才把這事兒解決。
肖二愣子的外號不是白來的,他辦事兒確實很愣,很生性,而且手段非常埋汰,別人碰到釘子戶不走,那使用最多的方法,就是給對方斷水斷電,但肖二愣子要是碰到這種人,晚上先帶人給釘子戶拽出來,讓鏟車把房子推了,然后再跟你談錢,你要還不走,你家有老人沒?你家有孩子沒?你有單位沒?打老人,接孩子,往你單位潑大糞,這些事兒他都能干出來,而且還干的特別順手,老人不狠打,驗傷最多是輕傷,孩子接走,也絕對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不打不罵,到點就給你放回去,就問你哆嗦不哆嗦!
那段時間,肖二愣子掛在嘴邊最多的話就是,我他媽剛判大刑出來,兜里非常渴,但時間有很多,誰他媽耽誤我掙錢,我保證讓你全家都好不了!
平頭老百姓,那都是得過日子的,誰能跟這樣一個混不吝,大地痞較勁呢?再加上他背后還有有錢有勢的郭貫麟支著,所以很多人讓他折騰幾個來回后,只要錢差的不是很多,那基本就都妥協了。
肖二愣子如此“用心”的給郭貫麟辦事兒,郭貫麟自然也沒虧待他,而且他也知道,肖二愣子這種人表面看著大咧咧的,但真遇到涉及自身利益的事兒,那絕對是一個六親不認的主,所以,他答應肖二愣子,每拆一平米,就給他二百塊錢的縫子錢。
拆遷前大約持續了不到一年,肖二愣子就得掙了四五百萬現金,并且郭貫麟還在開發區白給了他一處地點很好門市,但這些錢在肖二愣子手里還沒等熱乎兩年,就讓他全敗沒了,不光一分沒剩,而且還把現在價值萬金的門市房也賣了。
后來,肖二愣子曾自我總結過,經常跟別人說自己是時運不濟,點子背,但跟他熟悉的人卻都知道,這人就是一個純純沒有人任何思想的草根,狗肉上不了臺面,有錢了領著兄弟又他媽上澳門,又去香港,一天晚上恨不得干。八個姑。娘,但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手里握著錢,還有郭貫麟這樣的關系,完全可以借著機會撲騰起來。
所以,中國有句老話說的是非常正確的,這人吶,一旦吃慣了屎,那你在給他吃海參鮑魚,他絕對是沒法消化的。
所以,跟肖二愣子同時期的白濤,滿北伐等人全部起來了之后,他還是一副我是流氓地賴子的作風,到哪兒都前呼后擁,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能和別人對砍再十字街頭的角色,所以他注定是個聽資本使喚的馬仔,永遠成不了氣候。
而在這血色江湖里,馬仔永遠是離河邊最近的人,他常在這兒轉悠,哪有從來不濕鞋的道理呢?
今天,混了半輩子的肖二愣子,就萬萬沒想到,自己曾經領著上百人拆遷,跟很多大混子交手都沒事兒,最后卻濕鞋在了一個小村子里。
下午一點鐘左右,肖二愣子領著人就來到了杜家祖房,并且還拎了一些給老人用的,但都是縣城里買的一些便宜貨。
“你們找誰啊?”正在收拾院子的紅阿姨,抬頭問了一句。
“老杜在嗎?”
“你找德偉啊?”紅阿姨看了一眼肖二愣子的歲數,就以為他和杜德偉是朋友,因為稍微懂點禮貌的人,都不可能管快八十歲的杜大爺叫老杜。
“我不找他,我找他爸!”肖二愣子齜著大黃牙,嘴里噴著酒氣說道:“我來看看他,他在家呢嗎?”
“咋了?誰找我?”正在屋里用油擦刀的杜大爺走了出來。
“哎,你是老杜吧?”
“你誰啊!”杜大爺站在臺階上掃了一眼肖二愣子。
“我是德偉朋友,他在外面不放心你,給我打電話,讓我接你上我家呆兩天!”肖二愣子手里拎著,齜牙說道:“路上給你買了點東西,這玩應可好了,養腎!”
“……!”杜大爺再次打量了一眼眾人,立即擺手說道:“你告訴我杜德偉,我不用他管,他死了那天給我個信兒就行!”
“呵呵,這老頭!”肖二愣子一笑:“他在王八犢子,不也是你兒子嗎?讓我接你,也是一片孝心。”
“……你讓他滾犢子吧,沒他我還多活兩年。”杜大爺再次擺手:“去吧,你們該干啥干啥去吧,我不去!”
“你看你這老頭,咋這么犟呢?”
“……我說我不去,你們趕緊走吧!”杜大爺轉身就要回屋。
“呵呵,這老頭脾氣可挺不好!”肖二愣子沖著紅阿姨說了一句后,邁步就迎了過去,伸手拽住了杜老爺的胳膊,再次說道:“我們大老遠來的,你就別犟了,走吧!”
“松開我,你拽我干啥啊?”
“我怕你滑倒了!”
“你到底是干啥的?”杜大爺斜眼問道。
“我步說了嘛?我和德偉是朋友!”肖二愣子放下右手的,扶住了杜大爺的腰,隨即左手拽著他的胳膊,就一邊往下拽,一邊繼續說道:“我媳婦正好在家沒事兒,你去了,讓她照顧照顧你,等德偉回來,我在給你送家來!”
“你是誰啊?我就跟你走,你把手松開!”杜老爺子嗓門很大的喊了一句。
“i你看你這老頭,怎么就不明白事兒呢!?”肖二愣子掐著老頭瘦骨嶙峋的胳膊,目光賊JB邪性的笑著說了一句。
“咋的了?杜大爺!”
與此同時,旁邊院的大李子趕了過來。
“你把老頭松開,他能扛住你拽嗎?”紅阿姨也皺眉湊過去推了一下肖二愣子。
往村里來的路上,林軍坐在車里正沖著杜子騰說道:“嗯,我馬上到了!”
去往大興安嶺的某私人線車上,杜德偉臉色蒼白,混身冒著虛汗說道:“你那邊坐坐,我靠你一會!”
“咋的了?”
“不知道,可能感冒沒好利索,混身骨頭都疼!”杜德偉喘息著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