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沈風悠悠醒來。
睜開眼,看了看不遠處的方桌上,放著一盞忽明忽暗的油燈。
從裝飾和擺設上看,這明顯是一間客房,不過又顯然不是自己跟梅若柳落腳的那間。
房間里面,除了那盞如豆的油燈之外,沒有一個人。
沈風躺的難受,以手撐床打算坐起身來,不過身體的虛弱,讓他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他娘的,花了五萬聲望,雇來一群連自己都不放過的黑甲騎兵,然后還得受這么大罪。要不是怕死,誰他娘的找這份罪受?現在倒好,弄的跟個殘疾人似的。唉!要不等級為低級呢!這些雇傭軍的確有些不靠譜兒。”再次起身失敗,沈風直接放棄,干脆躺在那里,看著搖曳的燈火,在那里胡思亂想。
“這么晚了梅若柳這小妞又瞎忙什么呢?要不人家那些征婚找對象的,一般都直接寫著,溫柔賢淑呢?都像梅若柳這樣,完全就是一個女漢子,你讓她打打殺殺,她沒問題。你要讓她繡花做飯啥的,其實她也敢做,就是做出來的東西,不是太丑,就是有毒。
你能想象一下,媳婦在給你縫補上衣時把衣服縫成口袋,在縫補褲襠的時候,隨手在里面放了幾根毒針。然后一臉溫柔地跟你曰道,“親愛的,此乃有毒暗器,可在關鍵時刻偷襲之用。”然后你還得綻放出,像如花一樣燦爛的微笑,用充滿磁性的男音告訴對方,“親,最近蛋疼,能先不穿這件兒不?”
你能想象一下,一對溫馨和諧的兩口子吃飯時,只要是媳婦做的或者有她參與的話。飯菜端上桌后,首先做的不是啟開18年的辣飛,和點亮漂亮的燭光。而是先要找出像銀針、測試棒等等各種最先進,最牛逼的檢測工具。對桌上兩盤早已經看不出原形,連這盤菜的媽媽都不敢骨肉相認的菜肴,進行一系列的毒素檢測。直到最終確認是無毒或微毒食品之后,才開始食用的場景嗎?
這些,沈風其實都不愿回憶,因為每次想起這些,都得進行一番選擇,“我是笑噴呢?還是吐血呢?”這不,躺在那里的沈風,又笑了起來,不過這次倒不是因為飯菜,畢竟到現在為止,沈風覺得自己的肚子,應該是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否則不會咣咣響的跟巴黎圣母院里的鐘聲一樣。
他笑的,是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有了尿意,而他現在的整個身體還處于癱軟當中。“這他娘的我想小便的話,難道直接躺在床上招呼?這娘們兒可真行!”
想到這里,沈風再次笑了起來,真要那樣,然后再傳出去了,嘖嘖嘖,估計會被村里的人笑話一輩子。
現在能做的,便是趕緊吃幾粒蓮子,恢復一些元氣,然后再自己上茅房去吧。
就在他剛將兩粒蓮子放進嘴里的時候,房門從外面打開了。緊接著,便見梅若柳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手里拎了一包東西,由于包的太嚴實,所以從外面倒是看不出什么。
“噫?相公醒了?”
見沈風睜著眼睛,梅若柳一臉驚喜。只見她直接將東西往桌上一丟,異常興奮地撲了過來。
“相公,嗚嗚,你真嚇死我了。你都昏迷了!你都不知道,嗚嗚,你可別再昏迷了,你可別再嚇我了,嗚嗚”梅若柳激動的又是哭又是笑,估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種情緒了。
“嘿嘿,嚇到我家小寶貝兒了?來,乖,讓大爺親一口壓壓驚,嘖嘖嘖,看把我們給嚇得,嘖嘖嘖,胸感覺都嚇小了。真是的!都怪我,下次一定注意。哎哎別躲啊,我這餓了半天了,喝口奶還不行嗎?”沈風一臉壞笑地調戲道。
“相公,你嘴里吃的什么?你自己起來做飯了?”梅若柳見沈風嘴巴在咀嚼,便開口問道。
“沒!你不在家,我也沒心情做,直接在美團上點了份北京烤鴨,然后叫的悠悠跑腿,幫忙給送來的,是外賣!這不!剛吃完,又找了個家政公司,幫忙把衛生打掃了一下。我還說呢,要不要再找個討債追蹤查小三的公司,去查下你的行蹤,然后報個要要零啥的好做個備案。這不,沒想到你可就回來了。怎么著?你餓了?要不你先把我吃了墊墊肚子?”沈風將頭膩在梅若柳的懷里,滿嘴的胡說八道。
“相公,你又說這些莫名其妙的怪話,奴家一句都聽不懂的?”梅若柳靠在床上,兩手不停的在沈風的腦袋上摩挲,嘴里輕聲問道。
“聽不懂啊?沒事兒,我瞎說的,只是突然有種蛋蛋的憂傷而已!”沈風吞下蓮子,含糊不清地糊弄一句,嘴巴仍舊賣力地拱著白菜。
“相公,別鬧!”梅若柳滿臉的嬌羞,雖然嘴上在低聲拒絕,但兩只手卻依舊緊緊地按著沈風的腦袋。
“我,我還怕,哎喲,輕點兒,怕你餓呢,咝!還,咝,還去給你,呼呼,買了,吃食兒,啊,咝”在沈風的折騰下,梅若柳幾乎連話都說不利索。
“啊?給你我買吃的了?確定不是你自己做的?”聽到梅若柳這么一說,沈風一下子抬起腦袋,一臉驚喜地看著梅若柳。
“嗯!”
“那趕緊拿來了啊,你這空瓶子,喝了半天都沒見出奶!我都快餓死了!快,扶我起來!”沈風急忙掙扎著要坐起身子。
梅若柳見沈風這種表情,猛的愣了一下,然后又一臉嬌羞地用拳頭砸了起來,“相公你太壞了,你太壞了,你就是個大壞蛋,就會欺負我!”
“哈哈哈哈”沈風笑了起來,“放心,你相公壞的時候還在后面那,既然你喜歡壞,那就先把你相公給喂飽了,然后他才有力氣犯壞不是?去去去!”
“哼!哎呀!”
梅若柳見沈風似乎真餓了,便打算起身去拿買回來的吃食,沒想到在經過沈風一陣騷擾之后,也是渾身無力,一下子還沒站起來。
“喝口水吧,別噎著了!”
“行,這人餓了,吃什么都是香的!”沈風接過梅若柳遞來水,一飲而進。
吃飽喝足之后,加上蓮子的能量,沈風的身子總算是有了一些力氣。至少自己能夠下地晃晃悠悠地走路了。
“不行,我得去個茅房,憋死我了!你先等下!”沈風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不過,剛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梅若柳說道,“貌似我還不知道茅房在哪里呢?”
兩人又是一通忙碌,最終沈風的問題總算是解決了。
躺在床上,兩人突然發現興趣好像有點淡了,便開始有一搭無一搭的聊天。
“是你背我過來的?”
“嗯,李鏢頭要背,我沒讓,對別人,我不放心!”
“真是辛苦你了!腳好了沒?”
“背自己的丈夫,哪有辛苦不辛苦的!腳?那點兒小傷早好了!”
“小老鼠跟土雞都安排妥當了?”
“土雞說不用我管,它自己搞定就行了。”
“它搞定?它倆不會勾搭成奸吧?”
“呸,說什么呢?”
“這是哪里?”
“客棧啊!”
“好吧,我媳婦真聰明,還說考考你呢,沒想到這么難的問題,你一口就回答正確了!嘿嘿!厲害!”
“怎么聽著味道不對?你確定你在夸我?”
“當然,這么明顯還聽不出來嗎?”
“那我問你啊,這里是哪里?”梅若柳認真地問道。
“客棧啊?怎么了?”沈風隨口答道。
“呵呵,我相公真聰明,還說考考你呢,沒想到這么難的問題,你一口就回答正確了!嘿嘿!厲害!”梅若柳也是笑意晏晏地說道。
“呃?在這兒等著我呢?”
“哼!你以為呢?你那語氣,一聽都不像夸人的。還騙我,你真以為我那么傻嗎?”
“呵呵,我媳婦當然是最聰明了,要不我也不會要不是?對了,林家怎么樣了?”
沈風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不過梅若柳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后,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頭,看著沈風,低聲說道:“林家沒了,再也沒有林家了!”
“不是!你這語氣不對啊?你啥意思?那邊情況到底怎么了?”沈風見梅若柳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抑郁,不由追問道。
“相公,你說人活著有什么意思?或者說,人為什么要活著呢?即便是活著,那就好好尋找食物,好好活著唄,可為什么又要爭呢?如果單單說是因為東西不夠,可像林家這么大的家族,連私兵都養了那么多,還缺咱們沈家那點兒秘方?因為這件事情,又把自己弄的家破人亡,整個家族也從此消失。真的值得嗎?”
梅若柳像只安逸的小貓一般,藏在沈風的懷里,用手在他的胸膛上來回畫著圓圈,嘴里卻低聲幽幽地訴說著自己無法想通的問題。
對于她的這些問題,有的沈風還能夠隨便應付幾句,而有的那些則是直指人性本質的問題,他同樣也找不出答案。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著,最終得到的結果。仍舊是老生常談的問題,想要在這個世界不受欺負,想要活得更好一點兒,想要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家人朋友,那便要繼續爭、繼續搶、繼續廝殺,繼續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