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雪,落的好似更急了一些。
這一場雪過后,這里應該就立刻進入到了嚴冬,沒有任何的過渡,好似是經歷了磨難的少年一夜之間長大。
左肩上的劍洞還未修復,此時更是擴大了幾分,血以更快的速度滴落了下來。幸而王石的血氣旺盛,要不然他早已經流干了所有的血。即便如此,不進行治療,他也撐不了多久。
飄轉的雪花,偶爾落在傷口上,帶來了絲絲涼的感覺,讓那灼燒般的疼痛消減了許多。
王石看著戲子,戲子也在看著王石。
對于王石能夠抵擋住自己最強的攻擊,戲子并不是多么吃驚,只是他沒有想到王石竟然用這種方式抗了下來。
抱一式黑白長箭,絕對算得上是真正的仙術,就算王石能夠抵擋地住,也應該受傷才對,可是眼前的王石好似沒有任何的傷。
向死挽歌拼掉了抱一式長箭的大部分,但還殘存著部分沖向了王石的身體。只不過王石利用了左肩上的劍洞,精準地計算好了長箭的軌跡,身子橫移,讓其穿過了原本就存在的劍洞,才避免了第二次受傷。
戲子不得不佩服王石在戰斗中對于任何東西的利用,這個人仿佛天生就適合戰斗,注定要戰勝所有的對手。換成是別人,在先前的沖擊中,必然會重傷垂死。
王石沒有抓住時機進攻,是因為他需要調整。盡管巧妙地利用了先前的傷勢化解了戲子的攻擊,但是也受了不輕的傷,更重要的是——他的病在此時復發了。
病的復發,并不是一種偶然或者是巧合。王石從未徹底根治身上的病,跟李命秩對戰又受了傷,全力出手之后,沒有了力量壓制,病自然就冒了出來。
平復了很長一段時間,王石終于壓制不住咳嗽了起來。
一股無法驅逐的寒從腳跟冒起,瞬間到達了身體的各處,虛弱感立刻涌了上來,讓王石產生了諸多不適。
此時的他,就好似是一個普通的人中了傷寒,身子虛弱,頭暈眼花,只能靠著某個念頭支撐,才不會倒下去。
戲子平靜地看著王石,也沒有立刻出手襲殺。好似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一般,哪怕是王石已經看穿了他的能力。
要是在彼此能力都知曉的情況下,戲子自認為不是王石的對手,王石對于戰斗的控制能力已經到了巔峰,根本不容其他人對抗。
王石能夠說出那樣的話,絕對是已經推敲出了戲子所有的能力。
戰局,好似已經向著戲子落敗的方向發展。而戲子也失去了再戰斗下去的信心,不論怎樣自己好像都是要輸了。
秘密都已經被揭開,最強的招式也被擋了下來,戲子再掙扎,也不過是將王石拼成個重傷而已。兩敗俱傷的結局,可不是戲子想要看到的。所以他沒有立刻抓住機會沖殺,而是在這里靜靜地等待著。
王石看著戲子,知道對方沒有了動手的念頭,便開始緩緩地說起了自己的分析。
“從孤霞湖開始,你戰斗之前就必須要結印。真正使用靈力凝聚靈術的話,幾乎不需要結印就可以施展。所以你的黑白氣不屬于靈力,應該屬于仙氣的一種。而你神隱境就操控仙氣,想來需要結印就是相應的代價,所以你不能連續地進行進攻。”
“每次你出手時,都會黑白氣同時出現,這確實讓我對你的能力產生了太多的疑惑。然而,若是將黑白氣分開來看,所有的事情都就變得清晰明了起來。你每次都施展黑白氣,只是為了擾亂我的思維罷了。”
戲子為了防止王石發現他的能力,故意將黑白氣的能力進行混淆。可以說他一半的攻擊,都是虛假的招式。
根據信息推斷出真相并不難,但是判斷信息的準確與否就很困難。
王石能夠從繁雜的信息之中抽絲剝繭,一步一步地推敲出真假,其戰斗分析能力,就算戲子都不得不佩服,這也正是戲子選擇了他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論是誰成為王石的對手,開始的時候超出他再多,最終都會走向失敗。
“左手上產生的是白氣,其能力是虛化身軀;右手上產生的是黑氣,其能力是凝聚你手中的長釬,進行攻擊,并且還可以吸收靈力。這兩種能力確實很強大,然而這黑白氣不能同時運用,每一次你都只能選擇一次能力進行使用。”
“所以在我近身的時候,你極少會虛化身軀。兩種能力的切換,需要一段時間。你清楚,在近身戰的時候一旦出現岔子,就很難進行彌補。”
“然而這兩種能力切換產生的時間差,我始終都無法弄清楚,也只能猜出一個大概。畢竟你隱藏的太好了。”
從跟戲子交戰開始,王石就一直在思考著對方的能力,他將所有的戰斗都剪切成碎片,進行極為細致對比,反復推敲,到今天戰斗的印證,才終于得到了這些結果。
“不過你最后那一箭,應該是黑白兩種氣融合到了一起,產生的威力遠超了之前所有的招式。”
王石說完,又咳嗽了幾聲,平靜地望向戲子。
戲子露出了一個微笑,說道:“既然你都已經猜中了,我想我也沒有什么再說的必要了。”王石所說的,幾乎沒有什么差錯。
沒有再去多說什么,王石抬起了妖刀,目光驟然一縮,將最后的力量全部調動了起來。
猜中對方的能力是一回事,但是能否戰勝對方又是另一回事。任何理論上的事情,付諸實踐的時候都會產生不小的偏差。
王石還是要用手中的刀,去真正地戰勝對方。
腳下的雪花飛起,王石迅猛無比地向著戲子沖了過去。
戲子收起了微笑,握緊了手中的長釬,同樣向著王石沖了過去。
兩人的力量都已經消耗的差不多,或許只需要一次的交錯,就可以分出勝負。
天地的雪落的更急了一切,卻無法遮蓋飛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