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院之中的治療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除卻唐天經常發出非人般的慘叫跟眾人的大笑之外,沒有什么意外,有驚無險地將阿芝姑娘的各種奇思怪想付諸于實踐。隨夢小說.SUIMENG.lā
南懷樂一直在一旁靜觀,不時對阿芝姑娘的想法提出質疑,阿芝姑娘馬上就能夠陷入到探討之中,聊到某些精妙的地方,恨不得手舞足蹈起來。
對于南懷樂近乎接近極巔的推演,阿芝姑娘真的佩服的五體投地,每次都能夠得到新的啟發,并且自己的理論能夠全面的完善。
第二天的治療完成,眾人就略顯興奮地回到了各自的屋子之中。若是阿芝姑娘完成了她的所有方案,那么眾人今后的道路上必然不會有太多的阻礙。
“兩天了,一直不回去,我倒是有些擔心丁香。”唐天望著明月,罕見的憂愁起來。
“有花鐵柱大哥守著,不會有什么問題。七大王朝跟三大仙族,現在騰不出手來對付我們。丁香她們又不是孱弱的人,不需要整道。
“現在我還真是膽小如鼠了。”
“那你也是只碩鼠。”
莊開輕輕地摩挲著他的鐵劍,嘴角上忽然就露出了微笑。
唐道:“大哥,你看莊開這個小子,八成又是在跟朱雀說話,以前可沒有見過他這么笑,竟然有些色瞇瞇的感覺。你說這小子,不會春心萌動了吧?還是跟一只神獸,想想還真是刺激!”
趙文啟提醒道:“阿芝姑娘可是能夠聽到人的心聲。”
唐道:“阿芝姐姐,你可一定不要聽到啊,我是無心之談,無心的,無心的……”
莊開的傷倒不是多么嚴重,只需要一些靈藥就能夠養好。重要的是他身體之中的朱雀,已經完全跟他融合到了一起,未來到底會發展成什么樣子,還真的不好說。
阿芝姑娘給莊開的建議則是讓他徹底跟朱雀融合到一起,是真真正正融合成一個生命體。不過這是個極為長久的事情,莊開首先要做的是跟朱雀交流。
一只失去了所有記憶的神靈小幼獸,一個筆直木訥的劍客,這兩個生命能夠交流什么?還可以讓莊開露出笑容,倒是真的引人遐想。
打坐的油花睜開了眼睛,透過窗戶,向著山谷中的小茅屋望去。
月光正好正照在小茅屋上,里面的人影都被剪了出來。卻真的只是剪影,沒有任何的動作,好似被定格一般。
看著如此奇怪的行為,油花雖然相信自己誓死追隨的君王,卻也有些擔憂。
現在的油花,實力不顯,就算是暗殺技術是最頂尖的,在神隱境的層面上也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他想為王石做事情,奈何總是力不從心,沒有人知道他在內心是如何譴責自己。
他真的很擔憂王石,七大王朝跟三大仙族暫時的退讓,卻不真正代表他們就這樣戰敗屈服了,之后不知道會有多么猛烈的風暴襲來,留給王石的時間很少。
不能否認,這個世上總有一些忠義的人,對于畢生的理想,至死不渝。油花就是如此,曾經的史可法跟張珂也是如此。
幸好,阿芝姑娘給油花指出了一條很明朗的路,他可以在自己的道路上走的更遠。有著阿芝姑娘天馬行空的想法,再加上南懷樂天算,完全可以為每個人找到一條合適的道路。
宋生抱著他的紫皇,認真地思考著他今后的道路。
每個人,都有著每個人的道路,但都需要自己去探索。
南懷樂端坐在屋子之中,靜坐了一會,梳理好諸多事情,就準備睡去。他的作息習慣極為規律,幾乎不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
此時門卻被打開了。
還未等南懷樂轉身,阿芝姑娘輕盈地跳了進來,一上來就環抱住了南懷樂的脖子,靠著他的耳朵,用極為溫柔的聲音說道:“南懷公子,你覺得我好看嗎?”
即便南懷樂博聞強識,無所不知,泰山崩于前而不動聲色,卻何時見識過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面?
更何況,仔細看起來,阿芝姑娘也是很漂亮的。
心中某些地方忽然被撩撥了起來,南懷樂臉上發脹,從未有過的窘迫感洶涌而來,以一種紅色,迅速在脖子以上聚集。
阿芝姑娘的輕輕一環抱,卻好像是扼住了南懷樂的咽喉,讓他處在生死的掙扎之間,格外的難受。
溫暖的呼吸,吐在南懷樂的耳朵上,溫柔的癢席卷全身。只要是正常的人,都會有異樣的情緒。
但是,南懷樂畢竟是南懷樂。
他沒有亂,任何時候,他都不會亂。迅速地將所有的事情都整理清楚,抽絲剝繭,南懷樂能夠一針見血地發現問題所在。即便現在,都是如此。
“阿芝姑娘,我不會留下來。”
“那你帶我走,不好嗎?”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阿芝姑娘輕輕地吹著南懷樂的耳朵,說道:“你何必想那么多的事情,現在我能夠聽到你的心跳加快了,你難道不想對我做點什么嗎?”
南懷樂端坐著,說道:“阿彌陀佛!”
阿芝姑娘忽然用力抱住了南懷樂,緊緊地貼了上來,說道:“你這個看起來呆呆的公子,還真的很會撩撥姑娘的心弦。”
假裝正經,最動人心弦。南懷樂的一句“阿彌陀佛”便是故意讓阿芝姑娘看到他在假裝,可是他是否有真的在假裝呢?
“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南懷樂回答道。
“好,算你是個坐懷不亂。不過本姑娘還是不想放你走。”阿芝姑娘反而更開心了。
“那你可以跟我走。”
“真的。”
“阿彌陀佛!”
阿芝姑娘哈哈大笑了起來,直到笑的肚子疼,根本直不起腰來。若誰還說南懷樂是個書呆子,那么他一定是瞎了眼了。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妙木散人完成了手中的第三塊金磚,向著王石望去。
王石還是如同一尊雕塑,看著眼前的金器,對外界所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的反應。若是真的沒有人打擾,他或許都可以坐到枯萎。
冷冷地瞥了王石一眼,妙木散人在心中嘲笑道:“原本以為你跟李逸仙能夠擁有一樣的天資,現在看起來,也不過如此。三天的時間,都無法看透‘扦針之術’,最終還是要泯然眾人矣。還不如趁早罷手,就此隱世,還能夠度過平安的一生。天資之論,遠非人力所能夠改變的。”
空谷有個很巧妙的地方,那就是月光能夠露過縫隙,全部撒在了小茅屋上,將濃厚的夜驅逐出去。這件小茅屋,在月光下就可以顯得格外的靜。
靜的沒有任何聲音。
忽然,好像是蛋殼破裂,王石的手指先是稍微動了一下,然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將疲勞暫緩之后,他才睜開眼,望向妙木散人。
妙木散人冷哼了一聲,說道:“運氣好而已。”
王石恭敬地說道:“受教了。”
從當初在小城被李逸仙逼迫開始,王石總是一副“誰都不能左右我”的樣子。即便對方做的是對他有益的事情,他也極度痛恨別人的逼迫。若不是因為天葬戰場的事情,王石到現在或許都想要砍李逸仙一頓。
想要讓王石恭敬,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當然,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么執拗的傻小子了。他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也明白了太多的事情。
妙木散人給王石出了一個難題,甚至是一個死局。
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以此類推,有盡頭嗎?若是陷入到這樣的死局之中,又該怎樣才能夠脫離出來?
任何一件金器,都是這樣的死局。
一旦王石陷入到尋找缺陷的死局,他就會不停地追尋下去,沒有盡頭。那個時候,他就只剩下一個念頭,隨時都可能陷入到永恒,直到自己化成一蓬飛灰。
這是在揭示“扦針之術”,同時又可以殺人于無形之中。妙木散人的修為,遠遠超過了君王跟仙主,應該是已經踏入到了傳說中的仙境。王石也終于意識到,整個東仙域之中,臥虎藏龍者太多。
妙木散人乜斜了一眼,收起了手中的金磚,好像是不在乎地問道:“你看到了什么?”
王石搖了搖頭,誠懇地說道:“什么都沒有看到。”
“那你是如何脫離出來的?”
王石忽然笑了。
然而這笑容在妙木散人看來,卻是如此的刺眼,讓人生厭,竟然跟許多年前的那個笑容一模一樣,他甚至都想立刻踢飛王石,卻也只能忍耐著,因為他想知道那個答案。
“我師父,當年應該也是如此,卻始終都沒有告訴你答案,所以你現在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這個答案吧!”
王石更加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妙木散人臉色則是一片鐵青,四周甚至有著無形的靈力伸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