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的笑聲,就好似鴟鸮的午夜啼鳴一般。頂點 即便是氣海境的強者,也有些不寒而栗,笑聲太過詭異,像是能夠攝取人的靈魂,這根本不是靈力強弱能夠阻擋的事情。
陳廣率先拔出了腰間的金紋樸刀,通玄境強大的靈力爆發,將眾人慌亂的心暫時安撫了下去。其余的眾人也是嚴陣以待,防止從任何方向襲來的攻擊。
都是些修行到氣海境的強者,見慣了牛鬼蛇神,也不至于被一兩聲怪笑所嚇倒。
怪笑不斷,穿透鴻蒙氣,到達了每個人的心臟之中,讓人的心跳開始紊亂起來,不過還是能夠用靈力控制得住。
王石微微瞇起了眼睛,身體之中回蕩起從楚懷柔那里學來的三千月光敲葬門,這幾乎能夠抵消掉所有的音波靈術。
一生的孤獨,化成三千月光敲葬門,從意境上來說,不弱于其他任何曲子,只是王石沒有精通,不能完全發揮其中的力量罷了。
很快,怪笑就越來越近,眾人卻因為鴻蒙氣,無法觀察清楚發出怪笑的到底是什么,只能被動地等待在這里。等待未知的危險慢慢靠近,卻無法做出有效的準備,無疑是一件非常難熬的事情。
咚!咚!咚!
大地如同一面戰鼓,被某種東西敲擊地隆隆作響,很快就有一只單腳的龐然大物,踏破了鴻蒙氣,降臨到了地面上。
堪比山岳的一腳落下,瞬間將其下的東西都踏成了飛灰。
巨大的腳印,將隊伍之中的一部分人吞噬了進去,除了兩個人僥幸地逃了出去,其余的人都化成了一灘血肉,瞬間被殺死。
這一切都來的如此突然,在禁止飛行的春秋門之中,竟然還能用東西從天而降,速度之快,讓人無法對于這只妖獸的襲殺做出反應。
春秋門之中的妖獸,在這樣得天獨厚的環境之中,成長的速度驚人,大多都是通玄境的存在,一旦發威,自然是恐怖異常。
幾乎在瞬間,就有著無數的攻擊向著那只大腳上撲去,但是在妖獸那厚重的皮膚上,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而妖獸也沒有停留的意思,迅猛的一彈射,再次跳飛了出去。
王石跟著活下來的人撤到了一邊,向著那巨大的腳印望去,心中也就有了確切的想法。
從剛才那批剛鬣豬開始,所有妖獸的腳印,都是從某個方向發散出去的,也就是說它們都是因為某種東西的存在,而逃離的。不湊巧的是,眾人行進的方向,正是那個方向,而怪笑聲也是從那個方向傳來。
單單從剛才逃離的那只獨腳怪物來看,它所逃避的東西必定是極為恐怖的東西,僅憑陳廣拉起來的這支隊伍,必定無法與之抗衡,陳廣應該清楚這一點。
至于陳廣的真實目的,王石不想去了解,他現在只是一個小卒,無意關心他人的想法與做法,只要不來妨礙他就好。
自然,眾人之中也有許多人跟王石一樣,已經推測出了問題,便開始向著陳廣提問,要是再走下去,誰都不知道會遇到什么樣的災難,陳廣必須給出一個答案才行。
面對著諸多質疑,陳廣沉吟了一下,說道:“諸位道友知不知道——鴟鸮怪林?”
眾人大多都是一臉茫然,偶爾有兩個人面露沉吟之色。這一批人,其實都跟王石差不多,對這片地域知之甚少,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
“我偶然得到了一副古地圖,上面標記的便是這鴟鸮怪林,而鴟鸮怪林守護的,則是一種火雀。遠古的時候,七大王朝的大能之士,曾經獲得一跟朱雀的羽毛,后來將其培養在這鴟鸮怪林之中培養,每百年成熟一次。”
“雖然比不上傳說之中的朱雀,但是這樣的火雀,已經足夠讓人的火系靈術精進,陳某不才,僥幸將‘炎莽術’修行到了虛化的境地,所以十分需要這火雀。當然,以陳某的力量,自然不可能將火雀全部吸收掉,諸位完全能夠因此受益。”
眾人的面容上各色不一,王石的眼睛也微微瞇了起來。這樣的說法,其實很難令人信服,但是眾人也是各有自己的盤算。
火雀這種東西,確實讓王石心動了,且不說大師兄偷李逸仙的那種新靈術,光是彌炎天爆,現在也進入了一個停滯的地步,沒有外力的話,很難繼續往前突破。得到火雀這種外力,或許能夠試一試。
不過,陳廣的話,可不一定就是真的。修行的人,哪一個不是狡詐的狐貍,深諳計謀之道,光看一副嘴臉可是看不透人。
怪笑聲越來越近,昭示著陳廣口中的“鴟鸮”已經向著眾人接近。
很快就有人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當即表示自己實力微弱,不想參與這樣冒險的行徑,拜謝之后,轉身離開。
然而,當此人還未走出多遠,只是消失在鴻蒙氣之中后,怪笑聲就從那個方向傳來,好似那人掉進了陷阱,剛剛被鴟鸮捕獲后,鴟鸮所發出的得意嘲笑。
沒有慘叫聲,卻比有慘叫聲更讓人覺得可怕。
眾人的心中微寒,齊齊望向了陳廣。
一向充當著首領角色的陳廣,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卻是氣勢無可匹敵地說道:“諸位道友,要是不去看一眼,我是不死心的。我欲去死穴,諸君可愿從?!”
然而這里的大多數都不是熱血的青年,而是老謀深算的一方強者,不可能被陳廣這番言語所打動,但是也不可能無視先前那位氣海境強者的遭遇。一番權衡之下,大多數人還是決定跟隨陳廣,但是各自也都做好了逃離的準備。
潘承德向著王石望了一眼,好似是在詢問意見,王石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跟上去。
得到了大多數人的同意,陳廣大手一揮,一馬當先,率領著眾人向著鴻蒙氣濃郁的地方沖去。眾人緊隨,不敢拖延,一旦在這鴻蒙氣之中迷失,要是沒有鴻蒙盤,就會為一個瞎子。
眾人向著發出怪笑的方向迎面撞去,想要看看所謂的鴟鸮到底是什么。
很快,怪笑聲就穿透了所有的東西,繼而穿透眾人的身體,達到了一股奇異的振動頻率,好似開始掌控人的心臟。
王石的心中一直保持著三千月光敲葬門的韻律,并沒有受到怪笑的影響。而其他人雖然受到了影響,但是也沒有察覺出什么異常,并不是多么在意。
忽然之間,前面傳來了驚呼聲。
“陳廣道友,你在哪里?陳道友?陳道友?”
剛剛還在眼前的大活人,竟然突然消失不見?
就算鴻蒙氣再濃,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主動離開也應該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短暫的安靜之后,當即有人認識到這是一個陷阱,大呼:“諸位道友,我們中計了!”
簡單一想,就能夠發現諸多端倪。
先前那個最先想要脫離這里的氣海境強者,就是被陳廣的同伙殺死的。
妖獸都能夠聽聞到鴟鸮聲逃跑,難道人就不能聽到逃跑?要是鴟鸮真的是悄無聲息殺人的話,也就不會有那么多的妖獸逃跑的了。
而為什么妖獸現在才逃跑,難道它們以前就沒有發現鴟鸮嗎?只能說明鴟鸮剛剛被人觸動,才被激發起來,這就說明先前這里就有人了。
猛然間,無數的鴟鸮聲開始從四面八方響起,向著王石他們這里包圍。
四面鴟鸮聲!
眾人就如同夜幕下的花一樣,驟然收縮到了一起,企圖尋求一點可以依靠,但是對于彼此的提防也未曾放下。陳廣在利用眾人,難免背后還會有人捅刀子。
然而,鴟鸮的真面目還沒有出現,詭異的事情卻發生了。
境界最低微的氣海境最先發生了異常,身體驟然開裂,無數的裂縫從身體展露出來,還未等他有所反應,從裂縫之中就猛地竄出了無數的火,將其燃燒成了灰燼。
眾人的心中大吃一驚,還未來得及發現原因,就競相發生同樣的事情。
潘承德的嘴巴剛剛張開,想要說些什么,裂紋也在他的身上出現,王石立刻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將一股具有著奇特韻律的靈力傳遞了過去。
身上的裂紋被停止,潘承德的雙眼瞪到了最大,細密的冷汗立刻從額頭上冒了出來,然后向著王石望了一眼,雖然不言語,但是已經表達了自己最真摯的感謝。
忽然之間,王石拉著潘承德滾落到了地上,然后用焦土將身體給掩埋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這鴻蒙氣與黑煙彌漫的上空。
十幾名強大的氣海境,甚至有兩名是通玄境的強者,竟然在短短的五六個呼吸間,就全部詭異的死亡,不由得讓人心中悚然。
大地開始微微震顫起來,土顆粒發出熱量,幾乎要化成巖漿,將其上的一切東西都烤至焦黑。
很快,就有著隆隆的聲音傳來,好似有著巨大的戰車從這里經過。
巨大的白色石頭映入王石的眼睛之中,王石的眼珠輕輕轉動,將這白色的石頭看出了個大概。
這是巨大的雕塑,就好似是石獅子一般,只不過這里雕刻的則是巨大的鴟鸮,通體雪白,在玄黃的鴻蒙氣之中,著實非常顯眼。
石像緩緩地移動著,好似在巡視戰場,而它們地體內則是不斷地傳播出怪笑聲。
先前,就是這種怪笑,要了諸多人的性命。
王石的心中不斷吟唱著三千月光敲葬門,將自身的震動調整成了跟土壤一樣的頻率,并且順帶著影響了潘承德。
呼吸跟心跳都已經消失,靈力的波動都沒有,只有兩雙眼睛露在焦黑的土壤之中,緩慢地轉動著,想要看清這些鴟鸮,進而探尋一切秘密。
一座鴟鸮石像從兩人的身旁經過,輕輕地壓過了潘承德的腿,此時的潘承德下意識地動了一下,鴟鸮石像霍然轉動,用石雕的眼睛向著地面上望去,好似在搜尋什么,從身體之中散發出來的怪笑也就更大了起來。
三千月光敲葬門在身體之中轟鳴,王石盡量將靈力過渡給潘承德,潘承德也正在拼盡全力穩住自己的一切生命體征。
掃視了一會之后,鴟鸮石像緩緩地移動,逐漸消失在了鴻蒙氣之中。
王石松開了握住了潘承德的手,從焦土之中站了起來,而潘承德則是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喘氣,算是緩過來。
“王大哥,謝謝你救了我!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潘承德無以為報,今后只要有事情,潘承德一定擋在最前面。”
還未等喘息過來休息好,潘承德就對著王石行了叩拜大禮。
現在的王石,神情還是有些冷淡,并沒有阻止潘承德,只是向著某處方向望去。
很明顯的,陳廣是為了將眾人引到這里來,當做誘餌,來釣鴟鸮,或者是引誘開鴟鸮,就好像小偷用肉引開看門狗一樣,而王石他們這一伙人就被當成了誘餌。
這樣說來,鴟鸮守護的東西還真的存在,卻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傳說中的火雀。
仔細地感受著怪笑聲的傳播方向,王石立刻向前跳躍而去,而潘承德也立刻跟上,不敢大聲呼喊。
王石的身體一直運轉著三千月光敲葬門,才能遮蔽住自己的行蹤,從而不引來鴟鸮石像的注意,悄悄地向著某個方向接近。
而隨著怪笑聲的越來越大,打斗聲也逐漸傳了過來。
“陳廣,你不是找來了許多誘餌嗎?怎么現在鴟鸮石像還這么多?”
“誰知道那幫誘餌那么不禁殺?里面竟然連一個厲害的角色都沒有!”
“現在怎么辦?”
“沖過去!這些鴟鸮只有這詭異的音波攻擊,動作遲緩的很,只要我們沖出去,就能找到傳說之中的火雀!”
從雜亂的說話跟打斗聲來看,陳廣他們不下十人,好似被鴟鸮石像包圍住了,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搏殺。
那些看似是石像的鴟鸮,也是會動的,并且擁有著不俗的攻擊力,再加上那詭異的音波攻擊,讓通玄境的強者都頗為頭疼。
王石的眼睛微瞇,仔細地捕捉著聲波的傳遞方式,并沒有暴露自己的打算。
潘承德急急忙忙地趕了上來,問道:“怎么了,王大哥?”
王石壓低了聲音說道:“跟上去。”
陳廣他們那一伙人已經開始向著某個地方突進,而王石跟潘承德,悄無聲音地跟在了后面。
鴻蒙氣之中,怪笑聲不斷地回蕩,穿透著每個人的身體,引發相同頻率的振動,無數的鴟鸮石像在其中轉動著,而其中兩伙人,相隔不遠,在這其中闖出一條路,通往某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