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花的目光沒有躲閃,筆直地對上了王石的目光,然而這并不像刀劍的交鋒,沒有碰撞出任何火花。*隨*夢*小*說w.suimeng.lā
就如同審視一個從未見過的稀有物種一樣,油花盯著王石,藏在袖子之中的手指微動,說道:“我是來殺死你的,并不是來幫你的。”
油花本就是來殺死王石,就算他沒有這一個目的,作為一個只不過相處了幾天的陌生人,也根本沒有理由去無私地幫助別人。
要不是呂相子在有意無意之中在油花的心中播種下了一顆種子,并且在其中施加了強大的幻術,油花現在絕不會動搖。他藏在袖子之中的手指證明了他已經決定幫助王石,現在不過是在嘴上欺騙自己。
王石微微笑了笑,說道:“要是你連這點氣量都沒有,那么你就沒有能力殺死我。”
油花的目光沒有變化,在王石的目光中直愣愣地停留了一會,之后微微低頭,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作為了最頂尖的殺手,只要是自己見過的人,油花都可以找到其的位置。更是跟宋生相處了這么久,就算相聚超過百里,油花也有能力尋找到對方。追蹤這種事情,本就是一個殺手該有的本事。
只不過是一會之后,油花就睜開了眼睛,自顧自地向著某個方向走去。
王石給了寧一一個眼神,讓她跟上,不要離開自己,然后就循著油花的方向走去,而呂相子的眼中有著一絲詫異閃過,然后也跟了上去。
就像是一個圓開出了無數的空洞,整個立體的空間都是迷宮,而在四周的壁畫上,又都是壁畫,冷不丁的就會陷入幻境之中。
一邊走著,王石略帶好奇地問道:“為什么唯獨我會陷入幻境,你們都沒有事情?”
呂相子笑著說道:“我沒有墜入幻境很正常,因為我體內流淌的血液跟這里同源,它們不會相中我這個目標。”
寧一眼珠子轉了一下,并沒有立刻說話。
王石思考了一下,對著寧一笑著問道:“你又為什么不會墜入幻境?”
“我覺得幻境就是一個大漩渦,是將人吸進去的東西。而我可是一尊大山,我這么強大了,幻境吸不進我去。”
王石忍不住笑了一下,也沒有拆穿她的謊言。
呂相子不會墜入幻境,這很好理解,因為他原本就是羅伊族的太子,對幻境免疫很正常;而寧一能夠不墜入幻境,其實也很好解釋,因為她完全看不懂畫的是什么。
這就如同不識字的人看書,怎么看都不可能看懂里面描寫的是什么,而識字的因為看的一知半解,就很有可能走火入魔。
當然,要是有的人非常強大,遠遠超過了幻境能夠困住的境界,就像是寧一形容的那樣,自然不會被這幻境給吸進去。
走在最前面的油花說道:“因為我沒有看壁畫。”
到了通玄境的人,完全可以閉上眼睛,不去看任何東西,但是這里的壁畫并不是那么簡單。恐怕要將所有的感知都關閉,才算是真的不看壁畫。
將所有的感知都關閉,就相當于將一個正常的人裝在密封的鐵皮桶中,想要前進的話只能憑著直覺跟運氣,很有可能一只普通的箭給殺死。
作為一個修行者,必須隨時隨刻保持著警惕,散發出所有的靈識,提防著不知從何而來的襲殺,只要稍微不注意,都有可能被低境界的人殺死,畢竟人體還是非常脆弱的。一個頂尖殺手,更是深諳這一道理。
然而油花走到現在了,都沒有任何的差池,恐怕在感知方面,他達到的層次遠超在場的人,這也是他能夠找到宋生的原因。
王石的心中不由得微微驚嘆,油花能夠媲美十大殺手,還是有著格外出眾的能力。
在錯綜復雜的迷宮之中行進著,就算是王石的記憶力驚人,此時也已經忘記了來時的路,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個位置。要是沒有地圖,或者油花的能力,眾人真的會在這里繞上一輩子。
看著四周的壁畫,王石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經歷過了兩次幻境的考驗,加上鬼龍蛇瞳術的覺醒,王石對于幻境的抵抗能力已經不是一般的強悍,像是一般的幻境,根本不可能將他吸納進去。
現在這里的幻境,王石他們一行因為種種原因,都可以不受其影響,但是其他人可沒有這么好的運氣,墜入其中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當初的王石,可是受盡了萬千的磨難,才達到了現如今的地步。
忽然,油花停下了腳步。
王石的目光向著前方望去,向著寧一靠近,體內的靈力開始運轉起來,隨時準備著出手。
野獸一樣的咆哮襲來!
猛然間,從拐角的地方竄出了一個人。
油花率先出手,無暇的手掌輕飄飄地抬起,向著前面推送,像是扇風一樣,在面前輕輕地扇了一把。
花粉一樣的東西隨著風落在了那人的身上,隨即他的皮膚上開始生出密集的小紅疙瘩,將每一個毛孔都襯托的無比粗大,而這片紅色正在飛速地蔓延。
只不過是一接觸,油花就已經投下了最為猛烈的劇毒,足夠在一個呼吸的時間內殺死任何通玄境的強者。
然而這個人中了毒之后,并沒有停下來,強悍地向著油花動了手。
屬于通玄境的靈力頃刻之間壓了下來,排山倒海,蠻橫無匹,破釜沉舟,擁有著無敵的氣勢。
油花的目光略微一停滯,有些吃驚于眼前這人所散發的無敵氣勢。
此時的王石橫跨出一步,手中的妖刀也已經出鞘,向著那人的頭顱滑了過來。
那人根本不在乎襲殺而來的王石,不顧一切地向前,推動著手中耀日一樣的靈術,勢必要覆滅油花。
用毒與暗殺,才是油花的長項,要是讓他正面對轟,他真的不一定有一般的通玄境強大。
現在卻不是辯解這些事情的時候,要是油花不能夠凌厲地出手或者迅速后退,很有可能死在這個無名小卒手上。
這個人的境界或許不是多么的強大,更沒有參悟到真正的“通玄”,但是這是他拼命的一招,壓上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威脅到全一境的強者。
油花所有的靈力迅速在手上凝聚,雙手立刻向前橫推,頃刻之間施展了無數的變化。
就如同一朵花兒的綻放一樣,無數的手影齊齊綻放,形成了一道強大的墻壁,將一切都擋在了外面。
這已經是油花最強的防御!
那個幾乎與發瘋的人,沒有絲毫的停滯,猛然撞在了油花所組建出來的防御上面。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在油花的手影之下,那人的胸膛驟然被轟開,直接變成了坑洞,然而他剩余的四肢依舊在向前沖著。
耀眼的靈術襲來,油花的眼睛瞇了起來,施展出了自己最強的靈術,還是沒有把握能夠擋住這靈術。
就在此時,妖刀厭殺橫斬而來!
靈術被切斷,但是凝聚起來的靈力并沒有完全消散,反而發生了紊亂,提前釋放,雖然威力不及完整的靈術強大,也足夠毀滅通玄境。
在不足半步的距離下,被凝聚了通玄境全力的靈術擊中,不論是誰都好不到哪里去。
劇烈的爆炸在窄小的洞窟之中發生,如同洪水灌進了洞窟,將其中的一切都橫掃了出去。
幸而整個洞窟堅固異常,并沒有崩塌,甚至都沒有出現多大的裂縫。
余波回蕩了許久才平靜下來。
王石放下了平舉的妖刀,向前望去,仔細地回憶著先前看到的情景,也有著一些心悸,要是他出手再慢一點,油花很有可能就被殺死了。而寧一則在他的后背上,因為他的保護,沒有受到任何波及。
油花咳嗽了兩聲,從一個角落緩緩地走了過來,看了王石一眼,心中略微有些復雜。
先前要不是王石出手,油花就算能夠活下來,也會是重傷。
作為一個頂尖的殺手,必定是無情的,油花在這一方面掩飾地相當成功。要是他真的無情的話,就不會打扮成一個凡人的模樣,就不會隱藏在世俗之中,扮演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平凡地生活著。
但凡是覺得生活很美好的人,都不會無情。
而因為呂相子種下的種子,油花此時對王石的救命之恩也就記在了心里,雖然他表面上不說,但是心中卻正在苦苦掙扎著。
呂相子的眉頭輕微地皺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審視著地上還殘存的少許尸骸,努力地思考著事情。
王石收起了妖刀,說道:“披頭散發的,像是一個瘋子。”
油花說道:“我不認識他,看服飾,應該是跟先前大殿之中的人是一伙的。”
這些話就說明這個人跟油花沒有仇,完全沒有必要瘋狂地來殺死油花。
回想著先前短暫的戰斗,王石說道:“這確實是一個瘋子。”
要是一般的通玄境,根本不會是油花的對手,然而先前的那一個通玄境,則是完全地發瘋,拼盡一切地想要殺死油花,才會讓人猝不及防,差點吃了大虧。
只有瘋子,才會完全不顧及自己的性命,向著陌生人殺來。
呂相子說道:“你們知不知道鬼軍?”
想起呂相子之前所說的鬼軍,王石說道:“鬼軍不是守衛你們羅伊族的戰士,死后意志不散,形成的嗎?”
呂相子略微一沉吟,說道:“或許并不完全是那樣。記不記得先前在大殿的時候,我們遇到的那個放我們過關的老人。”
王石略微一思考,說道:“這么說,覆滅你們一族的勢力,在殘存了一部人剿滅羅伊族后裔的同時,也有可能將鬼軍也進行了控制?”
呂相子略微點了點頭,說道:“先前那個瘋子,跟鬼軍很像,而跟鬼軍又有著一絲詭異的差別。”
“難道是……壁畫有問題?”
“很有可能!那些人在壁畫上做了手腳,讓人沉淪在其中,繼而發瘋,以此來制造看護這里的類似于鬼軍的怪物。這樣說來的話,下面應該有著更多強悍的生物。”
王石的臉色微微變了變,說道:“我們需要快一些了,宋生還在下面,必定會有很大的危險。”
闊劍劈開了一片天地!
拓撥野實在是嫌棄這里的風沙有些煩人,就劈開了一條平靜的大道。然而風沙是無窮無盡的,很快就再次匯聚了過來,拓撥野則再次舉劍劈開。
在接連不斷地揮劍之中,拓撥野一直保持著眼前有一條平靜的道路。如此耗費靈力跟力量的前行,拓撥野好像沒有任何負擔。
踩在因為巨大沖擊力有些發燙的沙子上,東宮長跟黑袍跟在拓撥野的身后,在風沙之中緩緩地行進著。
并不是他們愿意用這種方式在風沙之中前行,而是因為老大需要一步步的走,他們也就只能跟著一塊走。
老大在眾人的后面,飽受風沙的侵襲,在風沙之中踉蹌,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擁有著高速的沙子,就像是一粒粒子彈,能夠輕易地洞穿人的肌膚,留下一個鮮紅丑陋的坑洞,而老大的臉龐正在經受著這樣的摧殘。
然而鮮血已經干涸,形成了一副慘烈而抽象的圖畫,將老大的臉龐裝點的格外猙獰。
老大的四肢此時也已經干枯的不像樣子,并且也飽受了風沙的摧殘,他整個人都已經快要成為一幅枯骨,然而他還是在這里艱難地行進著。
這樣的一個普通人,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東宮長沒有回頭望也知道身后發生的事情,臉色微寒,說道:“老大,上次這樣是什么時候?”
黑袍的聲音也愈發冰冷地說道:“這是第一次。”
拓撥野粗豪地聲音問道:“第一次?”
“第一次斷絕了所有的靈力。”
“斷絕了靈力?這么說老大隨時都有可能死?”
黑袍說道:“老大不會死。”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的極反道法,老大會強到什么地步?”
“不懼神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