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次半海湖畔的情況一模一樣,王石的意識無限地向外延展,覆蓋了所有的景象,將整個大陣都囊括到了他的意識之中。
上次意識無限延展,幾乎等同于暴飲暴食,一下子吸引了方圓百里的靈力,差點撐爆自己。要不是最后出現的神秘黑洞,當時可真就下地獄了。
這次王石可不敢保證那個神秘的黑洞再次出現,不會去祈禱有什么東西能夠救自己與生死存亡之際。要是運氣差一些,當場像個氣球一樣炸掉,可就真的笑死人了。
好在這次意識還是可控的,不會去招惹那些滾油一樣的靈力,不會真的會把自己給炸死。
意識這么大范圍地延伸,其中路途上采集的無數訊息,一瞬間涌入了腦子中。要不是經歷過妖刀厭殺那種殘暴的虐待,王石現在恐怕已經要七竅流血了。
不過現在,他的腦子也脹的厲害,十分的痛。
往腦袋里硬塞東西,換成是誰都要感到頭痛。
認認真真地品嘗著這痛苦,王石沒有絲毫的拒絕,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只是將這些痛苦一絲絲地進行了細分,就像是在用認真觀察自己被切開的每一絲肌肉一樣。
這樣的做法簡直是自虐,但是卻有些用處!
與痛苦一同反饋回來的,是這些云霧的訊息,只能能夠整理好這些訊息,就能找到那一朵重量不同的飛絮,也就能夠找到走出這陣法的門。
然而這是一個走出去的辦法,卻不是一個可行的方法。就算每一朵飛絮的信息都采集了回來,也無法從這海量的訊息之中找到有用的那一條。恐怕找到的時候,王石的腦子就已經炸了。
可是唯一的方法已經找到了,就這樣放棄的話,實在是有些不甘心。雖說這個方法極為笨拙,并且基本上不可行,可這是王石目前能夠找到的唯一辦法了。
一直以來,王石都是一個極度驕傲的人,不管對手是誰,不管對手強大到什么地步,他的內心都有著一種贏的渴望。
而這一路走來,他更是沒有輸過,不論是秦白、枯花公子、烏梢、鬼龍蛇……他都以一種頑強的態度,將所有的敵人都一一擊敗。
因為從未輸過,所以贏的渴望愈加強烈。
闖過這云霧陣,雖然只是安慰自己說試一試就好,可是內心深處那隱藏起來的驕傲,還是有著十分的不屑,要不然他也不會歪著頭十分桀驁地看了云霧一眼。
要是被兩個小師妹給看不起了,那高傲的像是雪山一樣的自尊心,恐怕是要受到一些打擊了。
哪怕只有著一絲絲的希望,哪怕這希望就像是虛空中的星光一樣,他也不會放棄,只會愈發堅定地前進。
有希望,總比絕望要好上一萬倍!
既然已經抓到了這根解開陣法的線,王石自然不會放棄,至于腦子中爆炸的痛苦,且讓它放肆一陣。
就像是眼前擺著一整條河的沙子,你要從中找出一粒不同的。雖然這不同已經標記出來,但這粒特殊的沙子絕不是你一眼望去就能看出來的,還需要你俯下身子,一粒一粒地觀察,從其中尋找。
一整條河的沙子,窮奇人的一生都數不完。
可是這就是方法!
并且是唯一的方法,笨到了極致的方法!
只要有了方法,王石就會一直堅定不移地執行下去!
晨光來臨,二師兄的院子里又傳來了打鐵的聲音,而易小南跟易小北的院子還是靜悄悄的,仔細去聽,才能聽到兩人平穩的呼吸聲。
一只小黃雀,擾了兩個人的好夢。
用枕頭捂著自己的腦袋都不能屏蔽這討厭的鳥叫,實在是被擾的惱怒了,易小北抓起床上的枕頭就扔了出去。
窗戶直接被砸碎了,枕頭沒有砸中小黃雀,掉在了地上。小黃雀也嚇得魂都沒了,丟了幾根羽毛之后,飛到了別處。
沒了小黃雀的打擾,兩人又十分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晌午了,易小南跟易小北才醒了過來,伸了伸懶腰,在床上又躺了好一會,才起來洗洗臉,照照鏡子,梳妝打扮一下。
“小北,昨天我們是不是把三師兄接到了山上來著?”易小南有些迷糊地問道。
“好像是來著,我們把他困在了云霧陣里了?”易小北也不是十分的清醒。
“困了一天了?”
易小北打了個哈欠,沒有聽到姐姐的話,說道:“我怎么還是覺得好困啊,好想再睡一覺啊。”
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易小南說道:“確實是把三師兄給困在云霧陣了,不知道他現在出來沒有。”
經過姐姐的提醒,這才想起有這么一回事,易小北說道:“困著吧,我們接著睡,反正困個十幾天也餓不死人。春困秋乏啊,今年怎么這么乏啊,好困好困……”
“是的,暫時不要管三師兄了,困他幾天再說吧,反正又不會死人。”
忽然,易小南的臉色變了,而易小北的臉色也變了,一瞬間清醒了過來,急急忙忙地整理好自己的頭發,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平復了幾下呼吸,打開了門。
像是兩朵迎著太陽開放的花兒一樣,易小南跟易小北非常陽光且非常甜蜜地叫道:“大師兄,早上好。”
從兩個小師妹的院子經過,大師兄微微點了點頭,都沒有轉頭,繼續向前踱著步子,淡淡地說道:“你們兩個睡了七個時辰一刻三彈指六剎那,比上次多了十六剎那。”
沒有去理會兩個小師妹,大師兄緩緩地踱著步子離開了。
易小南跟易小北的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氣,好像是懸在自己頭頂的一把劍離開了一樣,兩人同時沖著大師兄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然而這時候大師兄突然停下了,嚇得易小南跟易小北差點哭出來。大師兄的恐怖可是深植在了她們的心中,就像是小時候的噩夢一樣揮之不去。
大師兄緩緩地轉過身,問道:“你們把三師弟接上山了?”
“昨天接上來的。”
“什么時候?”
“大約……是在傍晚。”
大師兄語重心長地說道:“大約?怎么總是大約?你們一點都不嚴謹,說過多少遍了,時間這種事情最為嚴謹,怎么能夠模糊?可憐世人只是將時間分到剎那,不知道一剎那其實很長,還可以繼續往下分。世人不懂時間的嚴謹,真是替他們可憐,可悲,可嘆。”
易小南跟易小北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仔細地聆聽這大師兄的教導,雖然這些話已經聽的耳朵都起了繭子了。
她們可以跟憨厚樸實的二師兄開玩笑,甚至敢捉弄二師兄,就算是師父她們都可以直接地罵回去,卻絲毫不敢惹這個大師兄,不僅是不敢招惹,反而是十分懼怕。
“既然接上來了,為什么我沒有見到他?”
易小南小心翼翼地說道:“額……我們把他困在云霧陣了。”
大師兄點了點頭,說道:“還沒出來?”
“大概是吧。”
大師兄嘆了一口氣,說道:“大概是跟你們一樣的笨蛋了,竟然連云霧陣都走不出來,當真是笨到家了,真不知道師父收你們準備干什么,還不如去山上抓幾頭豬回來養一下。”
被這樣訓斥,易小南跟易小北可是沒有絲毫的不滿,連連稱是。
“既然是被師父收進門的,就將他放出來吧,我也要去見見,咱們山寨的老三倒是個什么樣的笨蛋,看看是不是又突破了我們山寨笨蛋的底線。”
像極了一個迂腐的老先生,大師兄踱著步子,背著雙手,向前走去。易小南跟易小北沒有絲毫的不滿,十分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在路上撿到了云霧陣盤,大師兄撿了起來,說道:“你們就這樣不愛惜老二打造出來的東西?這件陣盤雖然不是精品,老二只用了一個時辰零七彈指的時間打造出來,可也是花了時間造出來的東西,也算是值點錢的東西,怎么能夠亂扔?”
“是是是,大師兄,以后不敢了,不敢了。”易小南跟易小北低著頭,像極了兩頭聽話的小羔羊,十分的乖巧。
教育完兩個小師妹,大師兄繼續背著手,緩緩地踱著步子。
就這樣緩慢地踱步子,速度是極慢的,像是個蝸牛一樣。易小南跟易小北卻只能恭順地跟著,像小腳姑娘一樣慢慢走著。
王石有了一夜白頭的感覺。
為了處理這些采集來的訊息,大腦瘋狂地運轉著,幾乎像是打豆漿一樣,大腦已經徹底被訊息撐炸了。
不過滿頭白發倒是沒有,滿眼血絲倒是真的。
這一條河的沙子還是沒有數完,甚至連萬分之一都沒有數完,這樣浩大的工程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有可能那把鑰匙就藏在最后一步的沙子中,要是換個方向開始找的話立刻就找到了。
就是挖金礦的人一樣,只知道自己腳下的土地有塊金子,卻不知道在哪,有可能一鏟子下去就挖到了,也有可能最后一鏟子才挖到。
可是現在真的沒有什么好的辦法,只能這么沒有任何期望地挖下去,繼續尋找下去。
好在王石那粗條的神經還撐得住,他的腦袋還沒有向外冒青煙,只是有些餓,畢竟大腦的運轉可是最耗體能的。
時間在緩緩地流逝著,王石一直埋頭苦干,不敢去抬頭看看這到底是一個怎樣浩大的工程,害怕一看就喪失了信心。
一個人要挖通一條大河,干勁滿滿的挖了一天,十分得意地看自己成績的時候,卻發現這一天的努力連工程的萬分之一都沒有完成,恐怕立刻就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了。
這世上總不缺有運氣的人,總有一些人去趟茅廁都能在周圍的石頭中找到一塊玉石。
而王石,也是這樣一個好運氣的人。
就好像是黑夜中的星火,就好像是沙漠中鉆出來的泉水,就好像是快要餓死的人忽然看到了一碗面,就好像一個失魂落魄的人忽然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女子微笑著向他伸手……
忽然之間,這個世界變得無比明亮了!
于是笑容在王石的臉上綻放了,就像是一朵燦爛的大花受到了雨水的滋潤,突然開放了。
竟然這么好運氣,找到了這陣法的門!
就是這么好運氣,就是這么輕易地找到了門!
然而,找到了門之后呢?
王石那一丁點的力量根本推不動這扇門。
突然到了頂峰,還未來得及喜悅,一道雷卻突然劈了下來,正好擊中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