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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七十二蓮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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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王石看到師尊的那一瞬間,便拋下了蔣雨清,立刻沖了過去。

  “師尊!”王石看著蘇長白的臉色,不由得一陣心慌。

  “快死了。”蘇長白十分肯定地說道。

  “師尊,你吃個這個,或許會有用。”王石立刻拿出了一枚桃仁,正是當初從仙桃婆婆那里偷偷藏起來的,在黑巫山地宮時可是解了陰蝕王蛇的毒。

  蘇長白沒好氣地說道:“你吃剩下的啊,你吃桃子,我吃核啊。”

  王石皺了皺眉,沒想到一直都嚴肅認真的師尊現在會是這個樣子。

  “師尊……”

  “罷了,你吃剩下的就剩下的吧,總得活命啊。”蘇長白接過了桃仁,一口吞了下去,苦的他皺緊了眉頭。

  剛吃下不久,蘇長白就大口吐血,只不過到了后來,那碧黃的血中終于出現了一絲紅色,而他的臉也終于呈現出了一種蒼白,不再是詭異的碧黃。

  王石略微平靜了下來,這才注意到大師兄沈安,略微有些皺眉,還是叫了一聲“大師兄。”

  沈安沒有敢回應,畢竟師尊現在這樣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大哥呢,他去哪了?”

  “應該快來了吧,他就是懶驢上磨——屎尿多。”

  王石略帶吃驚地看著自己的師尊,忽然想起來跟大哥比無恥的時候,大哥好似說過……好似師尊無恥起來……比誰都無恥……現在看來,好似真是那么一回事。

  “別愣著了,扶我起來,去大蓮花峰頂。去晚了,丁香可就被煉成丹藥了。”蘇長白說道。

  王石連忙應著,扶起了蘇長白,跟大師兄沈安一起上了山頂。

  而被拋棄的蔣雨清剛剛來到這里,看著空空的亭子跟遠去的人,她略微低了低頭,一種極為復雜的情緒涌了上來,已經不止是五味雜陳了。略有猶豫,她跟了上去。

  大蓮花的峰頂,并不是一塊尖尖的石頭,而是很寬廣的一塊平地。在這塊平地的中心處,有著一條垂直的通道,好似要通往地心一樣,向外冒著紫色的霧氣。

  一登上峰頂,靈氣便撲面而來,濃郁程度甚至超越了紫陽峰峰頂。

  上來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東來山的師祖、丁香跟靜心澗的林師伯。王石不再攙扶著師尊,握著妖刀厭殺向前走去。

  東來山的師祖緩緩地轉過身,盯了王石一眼,之后將目光放在了那把刀上,微微瞇起了眼睛,說道:“你殺了乙?”

  王石只是死死地盯著師祖,十分平靜地向前走著。畢竟丁香還在他的手上,沒有把握,王石不會出刀。

  妖刀厭殺已經沉寂了多年,第一刀必然強大無比,完全能夠斬殺氣海境的強者,所以王石一定要利用好這一刀。

  雖說不知道王石的刀就是妖刀厭殺,東來山的師祖也有了心驚肉跳地感覺,不自覺地將手掌放在了丁香的背心處,確保將丁香的命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林子微微皺了皺眉,搶了一步,來到了王石的對面。她自然不想任何人阻止這件事的進行,不管多少人反對,她都要救蘇長白。

  盡管不熟悉,王石也知道眼前這位就是靜心澗的林師伯,對于其中的緣由自然也已經聽蔣雨清敘述了一遍了。

  沒有任何的情面可講,王石十分直接地說道:“林師伯,我不能保證不殺你。”

  一個八段氣說要殺死一個氣海境的強者,放在哪里都是貽笑大方的事情。可是在場的人沒有人會笑王石,因為他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確信他可以殺死任何人。

  可是,林子沒有絲毫的后退,目光越過王石,看著蘇長白,十分堅定地站在這里。

  看樣子要救丁香,不闖過林師伯這一關是不行的了。不能再耽擱了,時間久了不知道師祖會弄出什么花招,雖然不能十分地保證留下林師伯的命,可是盡力吧!

  就在王石準備出刀的時候——

  一個人撞到了這里,揚起了一片灰塵,來的正是拼命趕過來的趙文啟。

  看過所有的人之后,趙文啟陰沉著面色,說道:“放了丁香!”

  東來山的老祖看過了所有人,竟然忽然放開了丁香,對著蘇長白說道:“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場景,讓我爺孫互相殘殺。”

  恢復了一絲血色的蘇長白,十分平靜地說道:“我只是讓文啟自己來做個選擇,不論他怎么選擇,我都會尊重他的選擇。”

  盯著這個所謂的爺爺,趙文啟的臉色十分陰沉。

  但凡是有心的人,都做不出殺死自己爺爺的事情,即便這個爺爺殺了自己的母親。趙文啟雖然恨這個爺爺,可是還是沒有來殺他的決心,只希望此生不再見。大概當年的趙尋山也是同樣的心情吧,才會出山去找能夠治好自己女兒的圣物。

  東來山的師祖盯著趙文啟,說道:“文啟,我的孫兒,怎么了?不忍心殺我了嗎?跟你的父親一樣嗎?”

  趙文啟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真的已經瘋了嗎?”

  “我怎么可能瘋了,我理智的很!不久之后,你終會明白的我的選擇。你母親跟你的妹妹都是千年一遇的紫靈圣體,要是煉出傳說中的紫東陽這種靈丹,不要說通玄……”

  “夠了!”

  總算是聽明白了怎么回事的王石,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氣勢,看了大哥一眼,退回了師尊的身旁,等著大哥的決定。

  不管大哥做出什么樣的決定,王石都會支持,只是有一個前提就是:丁香必須活著。

  趙文啟沉聲說道:“雖然我沒有殺你的決心,但是我絕不會讓你傷害丁香。要是非要在殺你跟救丁香之間做個選擇的話,我會嘗試著殺死你。”

  “這世間哪有什么兩全其美的事情?文啟,你終究不明白這個世間,終究不明白什么是修行!你看看蘇長白,即便是參加了春秋戰又如何?即便差點成為一方君王又如何?現在的他,還能活多久?可悲可嘆!

  如此強大的人終究要變成一抔黃土,豈不是可惜?像你我這樣的修行者,最后不都是為了求仙,求長生?人,活在這個世上終究只是一個人,所謂的親人與朋友,又怎么會存在?這些只不過平庸的人才會擁有的東西!

  最簡單的例子,你看世俗中的帝王,哪一個有親人,哪一個有朋友?我們修行者豈非比帝王家的爭斗更加殘酷,不為己,何以存在?一個丁香而已,有什么不能舍棄的?”

  蘇長白看著師祖,淡淡地說道:“之所以覺得整個世界拋棄了你,是因為你已經拋棄了整個世界。這是世間值得去追求的東西太多,若是將與追求混淆,終將墜入黑暗。修行路上多枯骨,多數都是自己葬送自己。”

  “活著,強大,才有資格說話,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

  蘇長白笑了,說道:“歷史關我何事?但求此心安,但求此興盡。”

  趙文啟沉默著,聽著兩位長輩的話語。

  “文啟,何必猶豫,放過我還是救丁香,你只能選一個。”

  微微抬起了頭,看著這個長輩,趙文啟堅定地說道:“母親已經被你害死了,你沒有資格再來當我們的爺爺。現在,你又要殺死丁香來成就你的修行大道,我只能阻止你,或者——殺了你!”

  “你跟你父親尋山一模一樣!太弱了,根本不可能在修行之路上走的長遠!”東來山的老祖淡淡地說道。

  “林子,回來吧,我已經好了,不必求什么靈丹。”蘇長白微笑著說道。

  其實不論林子強不強奪丁香,最后還是會上演這一幕,所以蘇長白并沒有生氣,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林子。他這一生,對不起的人實在是太多,已經對不起了她,他不想再對不起任何人。

  看到蘇長白的臉色之中已經沒有了碧黃色,較之前有了很大的轉變,林子皺了皺眉頭,忽然之間有了一些猶豫……

  忽然,林子好像向著蘇長白那里輕微地動了一下!

  東來山的師祖動了!

  氣海境空明的靈壓一瞬間爆發,沖天而起,像是從天投射下來的一根擎天柱一樣,一瞬間撐破了深厚的雨云,攪動了這里的風云。

  師祖竟然在第一時間放棄了丁香,向著林子抓去。這么近的距離,連一瞬間都用不了,就可以輕易突襲到,加上林子沒有任何的防備,完全可以一招殺死她。

  在同一瞬間,趙文啟便閃了出去!向著自己的妹妹丁香閃了過去,不論如何,他都要在第一時間保護丁香。

  左手上的黑死咒涌動,王石的眼睛突然出現了深邃的漆黑,緊盯著正在移動的師祖。在王石的眼中,東來山師祖的動作在分解,十分的緩慢。

  王石的手微微一動,右手拔出了妖刀厭殺。

  頃刻之間——出刀!

  平靜的一刀,沒有任何的響動,甚至都沒有產生一絲的風。

  蘇長白的眼睛突然瞇了起來,看著這把他都無法拔出來的刀,看著妖刀厭殺驚世的一刀。

  第一刀!

  已經沉寂了多年的第一刀!

  妖刀——厭殺!

  好似這世間的一切都已經停止,唯有這把刀還在動!

  一瞬間而至!

  東來山的師祖甚至都未曾看到刀光,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危險,身子便在前進之中分成了兩半。

  林子這時剛剛反應過來,立刻閃了出去,然而撲到她面前卻是師祖的上半身。

  鮮血剛剛飛濺出來!

  趙文啟此時已經抱住了丁香,退到了遠處。

  一切都在一瞬間發生,也在一瞬間結束!

  只一刀,驚艷的一刀便將這一切都結束!

  東來山的老祖躺在血泊之中,還有一口氣,平靜地看著趙文啟,用最后的力量說道:“你選錯了。”

  與此同時,紫陽峰頂上一個青年靜靜地站著,嘴角露出來了微笑,雙手飛快地結印,一瞬間印在坐臺上,輕輕地說道:“七十二——蓮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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