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風帶人沖進來之前,江楓其實預感他已經快到了。他在百貨大樓解開了對自己的封印,所以六識敏銳無比。
六識是哪六識:即眼耳口鼻身意。其中“意”就是感知,也就是人們常常說的第六感。
李嘯風帶著士兵直接沖進刑警大隊,這么大的動靜立刻把刑警隊大隊長錢國強也被驚動,匆匆趕了過來,看到一幫殺氣騰騰的特種兵將刑警隊圍的水泄不通,有些氣憤的質問道:“中校同志,你……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李嘯風倨傲的瞄了他一眼,道:“老子要干什么,用得著跟你解釋嗎?你算哪根蔥?”
李嘯風是軍方中校,錢國強是刑警隊隊長。兩人一個在軍,一個在警。相互之間互不隸屬,所以錢國強不用怵李嘯風,而李嘯風自然也不會給錢國強什么面子。。
李嘯風走到江楓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沒事吧?”
江楓大喇喇坐在椅子上,道:“我要是說有事呢?”
李嘯風大嗓門喊道:“你要是有事,我把這破刑警隊砸了。”
整個刑警隊都聽到了李嘯風的聲音,所有人都有些腹誹,這人太狂妄了,你一個中校而已,還真敢把刑警隊說砸就砸了?
聽到李嘯風這番話,江楓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感動,他知道李嘯風這話并不是隨便說說。
如果自己真的有事,他真會將整個刑警隊砸個稀巴爛,不過砸過之后,恐怕等待他的就是上軍事法庭了。
雖然軍事法庭在這種事情上,多少會站在軍人立場上,但難免也會受到一些處分。
“我沒事。”江楓拍了拍胸脯,說道:“以往槍林彈雨,妖神鬼怪想要害我。我都能毫無損,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還能傷我分毫?”
“我去,不吹牛逼你能死啊?”李嘯風笑罵一句,不過當他目光看向黃銘時,他臉色立刻開始變的陰沉。
突然李嘯風反手一巴掌甩在黃銘臉上,罵道:“我妹夫為國家立下過天大的功勞,豈是你這個王八犢子能用槍指的?”
李嘯風的力道有些大,一巴掌打完,黃銘臉頰馬上腫起。
黃銘憤怒動了動,想要朝著李嘯風沖過去。但是付華一下拉住了他,然后目光看向錢國強,意思是等錢國強處理。
錢國強雖然對李嘯風頗為忌憚,但是自己手下被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打臉,他若是坐視不管,以后還有誰會服他。
“中校同志,你我分屬不同部門,井水不犯河水,你現在不但帶人沖進警局,還肆意毆打警員,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錢國強怒氣沖沖地說道。
“呵,解釋?”李嘯風冷笑道:“那好,我就給你個解釋,你們持槍挾持上校級軍官,蓄意挑起軍警沖突,這個解釋你是否滿意?”
上校軍官?
不止是錢國強愣住,就連付華、黃銘和夏詩心都有些錯愕,紛紛看向翹著二郎腿仰頭看天的江楓。
這個吊兒郎當的家伙,居然是上校軍官?
“看什么看?是不是被本上校英俊的容顏所深深折服了?”江楓完全不知道“恬不知恥”這四個字怎么寫,得意洋洋的說道。
“你說是上校就是上校了,有什么證據能夠證明!”黃銘捂著臉大聲對李嘯風吼道。
李嘯風冷哼了一聲,目光看向江楓。
江楓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這是干嘛,非得逼人家亮證件。人家很低調的,這樣做人家會害羞的……”
噗……
在場眾人包括李嘯風在內,都有一種要吐血的感覺。
你低調?嗯,你簡直低調的就差買個竄天猴上天了。
江楓說話間把自己的軍/官證取了出來。
錢國強接過江楓的上校軍/官證看了看,上面的鋼印、編碼、證件專用章等要素看上去都真的不能再真了。
錢國強想了想后向江楓道:“請您稍微等一下,我需要打電話核實。”
“隨意。”江楓聳了聳肩。
錢國強立刻摸出手機,讓刑警隊的人查了一下總參的電話。因為江楓的證件上面寫的證機關,就是華夏總參謀部。
很快錢國強和總參謀部那邊接通了電話。
他說了幾個“是”字以后將電話掛斷,黃銘還捂著臉問了錢國強句:“頭兒,這小子是假冒現役軍官對不對?”
“住嘴,別亂說!”
錢國強吼了黃銘一聲,然后看著江楓一臉尷尬地訕笑。
見到錢國強這副模樣江楓就放心了,他還怕自己太久沒有在俗世走動,軍部把他的身份給注銷了呢。
豈料錢國強張口一說,卻把江楓都嚇了一跳。
“對……對不起啊江楓同志,我們事先并不知道您的身份,給您添麻煩了。”
得。付華、黃銘、夏詩心見錢國強敬語都用上了,自然明白江楓的身份沒有問題,真是上校了。
可是錢國強緊接著就說了一句:“另……另外江楓同志,總參那邊說您在半年以前因為多次對國家做出過重大貢獻,所以已經破格被提升出少將軍銜了。他們讓我您一聲,希望您有時間能去燕京參加一下授銜儀式,以及更換證件。”
靜……
死一般的靜。
錢國強的話說完以后,審訊室中至少出現了五秒左右的寂靜。靜到眾人的呼吸聲,心跳聲都好似可聞。
人世間有太多的意外,在生之前是你完全沒有預想過的。甚至你根本就不會往那個方面去想,因為在你看來,這樣的事根本就不可能生。
江楓。
一個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歲的年輕男人。
對國家做出過重大貢獻?
還多次?
還提升成了少將?
還有半年沒去參加授銜儀式和更換證件?
審訊室里的人現在看江楓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樣。
錢國強頭上直冒汗,他想起了李嘯風說的那句“蓄意挑起軍警沖突”。
這個大帽子可不是他一個刑警隊長能夠接住的,于是錢國強急忙開口對李嘯風道:“江少將之前并沒有表明身份,我們確實不知情。他在公眾場合重傷了那么多歹徒,又是歹徒點名要找的人。所以我們也只是例行審問罷了,絕對沒有挑起軍警沖突,還請這位中校同志理解一下。”
錢國強雖然話說的很圓,但是氣勢明顯弱了許多。
李嘯風身為一個老兵油子,豈會比他三言兩語給蒙混過去,撿起黃銘掉在地上的手槍,問道:“例行審問?呵呵,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還可以用槍指著腦袋例行審問的,或者,你們以為就只有你們有槍?”
李嘯風的話音落地,二十多名特種隊員不約而同將槍抬起,氣勢極為懾人。
錢國強回頭瞪了一眼付華和黃銘,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盡給自己捅婁子。
付華知道今天的事情如果處置不當,只怕自己的烏紗帽都得摘掉,只好硬著頭皮站出來,說道:“是這位江……江少將先襲警,我們才掏槍的。”
錢國強看了眼江楓,回頭對李嘯風說道:“中校同志,你也聽到了,你看這事兒……”
李嘯風雖然還不是很清楚事情的原委,但他對江楓有些絕對的信任,他是絕不會授人以柄的,想到這里,便大聲說道:“好啊,誰是誰非空口無憑,也不能單聽你的人一面之詞,把審訊室的監控調出來看看,事情自然一清二楚。”
黃銘一聽頓時有些慌了,他趕緊叫道:“審訊室的監控只有刑警隊內部人員才可以查看,你們沒有這個權力,想要查看的話,必須有上面的審批。”
李嘯風怒道:“老子今天還就看了,你能把我怎么著?”
隨著李嘯風一聲令下,立刻便有兩名特種隊員去調取監控,刑警隊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不到一會兒工夫,監控錄影便被調取出來。
錢國強看著監控畫面里的審訊過程,表情越來越難看,尤其看到黃銘惱羞成怒率先動手,心里不禁暗罵一聲廢物,你就算是要動手,起碼也要先避開攝像頭啊,連這么點基本常識都沒有。
李嘯風看完錄音后,臉上掛滿冷笑,道:“付大隊長,你的人還真是‘明辨是非’啊,江少將替你們制服歹徒,解救人質。你們不但不感激,反而持槍相向,你倒是給我個解釋聽聽。”
錢國強舔了舔嘴唇,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一定不能認下“蓄意挑起軍警沖突”的責任,于是硬著頭皮說道:“中校同志,你也看到了,江少將也有惡語相向的行為。黃警官也只是一時失態做出沖動之舉。
要說責任……我覺得雙方都有一定責任,我看不如就這么算了,我的人由我來處罰,你覺得怎么樣?”
“不怎么樣!”李嘯風大聲說道:“付大隊長,你是以為我當兵的人都是傻子,好糊弄是吧?我妹夫見義勇為,為民除害,非但沒得到應有的獎勵,反而在你這里被持槍威脅,這事是你一句算了就能解決的嗎?”
“那……那你想怎么樣?”錢國強有些緊張地問道。
“很簡單,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是你們這位黃警官知法犯法,那你讓我把他帶走,這件事就這么了了。”李嘯風擲地有聲的說道。
黃銘一聽要把自己帶走,頓時嚇得兩腿顫,軍隊那種地方一旦去了,不死也得扒層皮。
想到這里,再也顧不上什么顏面,噗通一聲跪倒地上,向錢國強求道:“隊長,救我啊隊長。”
錢國強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他手機響了起來。
錢國強取出一看,居然是政法委書記徐龍泉的電話。
錢國強趕緊接聽。
電話剛一接通,聽筒中立刻傳出一個暴怒的聲音:“錢國強,你是不是抓了一個叫‘江楓’的人?”
“是的,書記。這個人我們懷疑……”
“誰允許你們刑警隊私自抓人的?這么大的事,難道你就不知道請示匯報一下?這個江楓是軍方的人,他的身份在軍方都是sss級的最高機密。
你說說你們,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沒事干?”
錢國強頓時無語了。
在百貨大樓那里,參加戰斗的都是特警、武警里的精英。他們刑警淪為了維持秩序,負責善后的存在。
因為這個原因,錢國強當時并沒有在臨時指揮車里,而是在現場。所以他也不知道江楓的身份是“sss”的機密。
要是知道,現在這些事也就不會生了。
“書記,您聽我解釋……”
“你不用跟我解釋。”徐龍泉不客氣地打斷他,“如果你能處理的好,那什么事都沒有。如果沒處理好,那留著你的話跟市領導們解釋吧!”
錢國強還沒來得及多說半句,那邊就掛斷了電話,看得出徐龍泉確實是有些暴跳如雷。
付華和黃銘見隊長掛掉電話在那里愣,急忙上前問道:“隊長,徐書記電話?”
錢國強有些無語,其實抓江楓回來問話的命令是他下的。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那一開始自己就客氣一點了。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沒有理會兩人,錢國強徑自走到江楓面前,靜立許久,突然躬身說道:“楚少將,今天多有得罪,請您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