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趙晶瑩和她的弟弟聊了一個晚上,陳功對東陽市的一些情況了解的更加清楚了,看來他真是要小心一些了,不只小心吳棟軍這個人,而是要小心東陽市這個地方,辦什么事之前先要把情況摸清再說。
馮國棟嫁女一事在社會上產生了很強烈的反響,陸續有人舉報此事,說馮國棟借著女兒出嫁之事,大操大辦,聚斂錢財,嚴重違反了黨紀法規,應當予以嚴肅查處。
舉報信直接寄到了市紀委,同時還舉報到了包自平那里和省紀委那里,結果省紀委的領導批示了,轉給東陽市紀委進行調查,如果屬實要嚴肅處理。
這個事情說來在以前都不是一個事,然而近年來黨紀對這一塊的要求比較嚴了,對于領導干部大操大辦婚喪嫁娶的事情開始查處的比較嚴,馮國棟不是不知道這個事情,但是一來他覺得自己是領導干部,但是親家不是領導干部,而且還是有錢人,如果不把婚禮搞的好一些,不但他面上沒有光,他親家的臉上更沒有光,所以他到時候可以把這個事情全部推到他親家的頭上,另一個方面原因是,雖然現在查處的比較嚴了,但是也沒有絕對禁止,上個月的時候程立軍還為他兒子操辦過婚事,也請了不少桌的人,不也是沒有什么事嗎?
這么一想,他覺得自己大操大辦也沒有什么事,便是積極操辦此事了。但是他沒想一想,他的情況與程立軍不同,程立軍是有些大操大辦了,但是人家絕對沒有他們家搞的這么大動靜啊,弄的整個東陽市的人都知道了,一百多輛婚車,誰不為之側目?人家程立軍雖然請的人也不少,但是畢竟是小動靜,又沒有人告,事情就過去了,可是到了他這里,弄的動靜這么大,難免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所以遭人舉報,讓省紀委的領導批示,要求查處了。
盧剛接到省紀委領導的批示,拿著批示看了半天,想著如何處理這個事情,馮國棟與他很熟悉,并且聽說他與包自平還是黨校的同學,與王樂軍的關系也是不錯,現在讓他來處理,他怎么處理?他得向包自平匯報這個事情,讓包自平拿意見下指示,他再調查吧。
拿著省紀委領導的批示,盧剛就來到了包自平的辦公室,把省紀委領導的批示一放到他的案頭,便說道:“包書記,馮國棟嫁女的事情,省紀委領導批示了,要求我們查,您看怎么辦?”
包自平皺著眉頭拿起省紀委領導的批示件,拿起老花鏡,看了一看,看完后,把批示件放下,然后又摘下老花鏡說道:“你按省紀委領導的批示來,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我們三令五申,要求領導干部不要大操大辦,可是有些人就是不聽,我們也沒有辦法,現在省領導都批示了,我們還有什么可說的,嚴肅處理是了。”
包自平表了這樣的態,讓盧剛摸不透包自平的真實用意,因為他知道馮國棟與包自平有著關系的,難道說現在包自平一點也不想袒護馮國棟?
領導的講話有時候很有藝術性,不能完全按字面意思來,因為領導出于自身的考慮,他不會把話講的那么清楚,完全讓你來猜他的用意,這就考驗下屬的政治智慧了。
盧剛也是有著一定的政治智慧的,不然他就不會過來向包自平請示了,可是現在包自平向他下指示了,他卻是猶豫著到底該怎么做了。
“包書記,聽說馮國棟這一次嫁女,主要是他親家在操辦,他倒是沒有想著大操大辦。”盧剛試探地問了包自平一句,他要看看包自平會怎么說,由此來判斷包自平的真實用意。
包自平一聽,拍著桌子說道:“他親家操辦的,他不知情嗎?他身為領導干部,不知道這是不允許的嗎?還給我下了請貼,能說他不是積極的嗎?盧剛書記,過去我對干部管的可能寬了一些,我本來希望讓大家都自覺,可是現在看來,他們不但不自覺,而且還越發膽大了,從現在開始,我們的紀律要嚴起來,不能再這么的寬縱下去。”
包自平發了脾氣,讓盧剛丈二摸不著頭腦,是因為他對這件事確實是非常氣憤呢,還是因為他過來匯報這事了?如果他不過來匯報,他就不需要表態,也就不需要處理這個煩心事了。
更加搞不清包自平的態度了,但是這個事情如果他不嚴肅查處的話,肯定是不行的了,想了想答應道:“包書記,那我馬上去處理這件事,先把事情給調查清楚。”
包自平沉臉坐在那里,沒有再說話,盧剛見狀,便告辭走了出去。
看著盧剛走了出去,包自平的臉色才好了一些,馮國棟近年來老是對人家講,他與自己是黨校的同學,拉大旗作虎皮,搞的他與馮國棟的關系有多好似的,其實他與馮國棟一起在省委黨校學習時兩人根本不認識,只是恰好那個時間段兩人都在省委黨校學習,可能馮國棟對他有印象,而他對馮國棟根本沒有什么印象,來到這邊工作后,馮國棟拿此說事,與他套近乎,他剛來也是用人之際,所以才會與他論這個同學關系,沒想到他還當成真事了,到處宣揚,嚴重影響到他的聲譽了。
現在他在嫁女一事上大操大辦,弄得人盡皆知,都傳到省委領導耳朵里了,省委領導肯定不會說馮國棟怎么樣,而是會說他管理干部不嚴,對他產生看法,而這個時候正是他升任副省級的關鍵時期,怎么能出什么事呢?就是省紀委領導不批示,他也準備調查這個事情了,不然,他都沒法向省委領導交代。
心中有這么一個想法,當盧剛來向他匯報時,他當然不會去包庇馮國棟,不讓盧剛調查,反而是要求盧剛嚴肅處理,好以儆效尤,同時也好向省委領導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