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夠順利避開的。
比如孽緣。
就在肉肉、秦宇順利入住,天字號小院后不久,天香居外的隱匿陣法再度被觸動,又有客人到來。
花枝招展的老板娘又是高興又是無奈,之前她沒說假話,天香居里的確就只剩下,最后一間院子。
“客人,實在很抱歉,本店今日已經住滿,只能請您令覓他地落腳。”
牛豆豆“啊”了一聲,頓時愁眉苦臉,走了好久才找到地方,居然還不能住下。
老祖宗辦事,怎么這么不靠譜啊,說這地方他有關系,來了住下肯定沒問題。還說什么,廚子手藝極好,害她下了渡船后就期待不已,口水咽了都能有兩斤。
現在門都進不去!
想了想牛豆豆翻手,取出來一枚戒指,“店家認不認識?我家老祖說,可以憑此入住的。”
花枝招展的婦人,眼神落在戒指上,臉色驀地一變,旋即面露笑容,“貴客臨門,妾身有失遠迎,還請不要介意,您請跟我來。”
元琴拉了一下小姐的袖子,指了指她手里的戒指,牛豆豆“哦”了一聲收起來。
一行進了天香居,左轉右轉來到一處,透出脂粉氣的幽靜小院,天地靈力濃郁程度,絲毫不比天字號小院差半點。
婦人揮手,將身邊提燈婢女揮退,肅容跪伏在地,“妾身花想容,拜見小姐。”
牛豆豆皺眉,想了一下,“這是牛家的產業?”
花想容恭恭敬敬磕頭,“回小姐的話,妾身并不知道,藏身天香居幕后的大人物究竟是哪位,但我認識這枚戒指,既然您持有它,那么現在您就是天香居的主人。”
牛豆豆沒什么感覺,牛家家大業大她從小就見慣了,絲毫不認為產業里,多一家頂級仙家客棧,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更讓她滿意的是,今日能順利住下來,然后好好品嘗一頓,關于老祖宗夸贊的廚子手藝。
或許別的方面,老祖宗說話不靠譜,但在吃喝方面,對老祖宗的判斷能力,牛豆豆還是認可的。
花想容心頭忐忑,面露不安,跪在地上請罪,“小姐,不知道您今日到來,客棧中的房間,的確已經住滿了,要不然我出面,請天字號小院的客人離開,給您騰出來地方?”
牛豆豆擺手,“不用,做生意要有做生意的本分,這點我還是懂的。這里就不錯,靈力也算湊合,就在這住幾天吧。”
“對了,聽說你們天香居的廚子,手藝相當不錯,我們主仆三人趕路都已餓了,趕緊讓他動手,做幾個拿手菜送來。”
花想容松一口氣,急忙行禮,“請小姐稍等,妾身馬上下去安排。”
這地方其實是她的住處,如今被牛豆豆占去了,她卻沒半點不滿,反而倍感榮幸。
這位小姐,雖說不知來歷、背景,可那枚戒指,就足夠壓的花想容喘不過氣來。
更別說,察言觀色于細節處,花想容看出了牛豆豆的背景、底氣,已經斷定這絕對是一位,來歷嚇人的大小姐。
好消息是,對方似乎涉世不深,并不難伺候,如果趁此機會,能夠拉上幾分關系,日后說不定就是一樁大福源。
整個天香居的后廚都運轉起來,三位平日里德高望重,基本很少親自動手的大師傅,被花想容拉來親自生火。
一道道美味佳肴,源源不斷送入花想容居住的小院,牛豆豆表示吃的很是滿意。
日月融入體內,倒不是秦宇,有樣學樣的將這一對日月,直接納入到了雙目之中。
事實上,在這一對日月之前,他手里本來就還,藏了另外一對日月——魂魄空間,東升西落,圍繞魂魄旋轉的日月之影。
本來它們就真的,只是一道影子而已,盡管無比凝實,卻終歸并非實體。
如今卻不一樣了。
融入秦宇體內的日月,進入魂魄空間,與日月之影合二為一。就像是,軀殼與魂魄的相遇,雙方短暫磨合后,便組成了全新的個體,或者更確切的說,這才是真正的日月。
依舊東升西落。
新的日月力場下,秦宇魂魄處于一種,極其玄妙的狀態之中。它好似一個放大器,增強了秦宇魂魄,正常狀態下所擁有的力量。
而且,新的日月力場不僅僅如此,它還能再幫助秦宇,源源不斷的匯聚天地靈力。
而這點,也是肉肉發現徐芝若眼中日月后,不惜耗費大量時間,也要謀劃到手的關鍵。
新的日月力場,將是秦宇能夠在三十年內,順利晉升皇境的最強支撐點!
落腳天香居,不惜高價入住,是因為秦宇現今狀態,的確需要海量天地靈力,盡快穩固日月力場。
很清楚這點的秦宇,在入住當日,便直接開始閉關。
一連三日,天香居內風平浪靜,肉肉很有耐心,一點也不感到焦急。只是目光掃過,不遠處一座小院,她會忍不住皺眉,臉上浮現幾分陰郁之色。
背道而馳都能在一處相聚,這緣分還真是不小啊……雖說,當初是她讓秦宇動手,救下牛豆豆,留一份香火情,以便日后權益行事。可如今,還是暗感惱火,甚至有些后悔,當初就不該多事。
唯一略感欣慰的是,牛豆豆來了后,一直留在園子里,唯一愛好就是吃吃吃,沒跑過來干點啥。
否則,肉肉早就動手,把這小丫頭丟出去了。
第四天深夜。
毫無預兆,一聲低沉巨響轟然爆發,天香居的庭院中,頓時爆發出耀眼光芒。那是此地布置的禁陣,受到外力沖擊后被激活,禁錮、抵消破壞力量,避免涉及范圍更大。
盡管天香居當初,在禁陣方面下了不小本錢,可這次動靜實在太大,還是有一座地字號小院,幾乎被夷為平地。
周邊幾個院落,也受到了不動程度的沖擊,單單是那些個破碎一片的流光瓦,就足夠讓人揪心。
好不容易,攀附上牛豆豆的花想容,臉色鐵青出現在地字號小院外,眼神冷的像刀子。
已經很多年,沒人敢在天香居鬧事了,可一出事就是大事,而且偏偏就是現在。她記得這座地字號小院,是金蟾宮一位長老入住,身邊帶這個不想婢女的黑衣女子。
可就算是金蟾宮,今天也別想輕易揭過此事!
“賤婢該死!”
怒喝聲響起,金蟾宮老嫗飛入半空,眼眸精芒爆閃,掃過天香居各處。
花想容臉色陰沉,“孫長老,不管您是為何,今日鬧出如此動靜,總要給妾身個交代。”
孫姓老嫗臉色越發難看,心頭惱怒之下,眼底浮現一絲暴戾。
可很快,這份情緒就被她,壓入到心底。
天香居的名號,她之前也聽說過,背景神秘莫測,據說有主宰絕巔,距離皇境只差一層的“人”字階絕頂強者,依仗修為鬧事,最終被人打成重傷,幾乎當場身死道消。
雖說這些個傳聞,多少有夸大之處,但天香居不好招惹,卻是瑯琊域內公認的事實。
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金蟾宮也不是真正的強龍,做事還是謹慎些為好。
老嫗深吸口氣,“花掌柜放心,今日一應損失,在找到那名賤婢后,老身自會承擔。”
花想容面無表情,“如此最好。”
老嫗吸了口氣,像是有所察覺,獰笑一聲,“找到你了!”
唰——
她身影一動,瞬間橫跨數里,來到一座小院外。沒等動手,就被緊隨在后的花想容攔住,她那個氣啊,心想金蟾宮的修士果然與傳聞中一樣,都是些蠻橫自大的無腦貨色。
“孫長老住手!”
花想容臉色難看至極,“這是我天香居天字號小院,如今有貴客入住其中,不可放肆。”
孫姓老嫗眉頭皺緊,抬手一指,“我身邊的那名賤婢,就逃進了這座院子里,她身上帶著一件,我們金蟾宮的異寶,老身一定要拿回來。”
說到這兒,她眼中寒光涌動,語氣更高幾分,“這寶物,涉及我金蟾宮修行之秘,一旦出現差池,必定無法善了。既然花掌柜在此,就請叫開院門,讓老身帶走那名賤婢,免得橫生事端。”
這話,既是對花想容施壓,也是在提醒,居住在天字號院中的人,讓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金蟾宮雖然,不算是中荒神州大地,頂尖的宗門之一,但好歹也有幾分名聲在外。宗主的道侶,更是一位半皇境散修,否則當初在玉門關,也不會有跟青江湖一起喊話的資格。
花想容不知真假,但既然孫姓老嫗這么說了,便是一樁麻煩。
而且,對方的要求,并不算太過分。
天香居雖不懼金蟾宮,但畢竟做的是仙家客棧的生意,如今黑夜之中,不知多少客人正看著此地,太過強勢怕是會丟掉很多口碑。
猶豫再三,花想容點頭,“請孫長老稍安勿躁,妾身去叫門。”
她落在天字號小院外,伸手拍門。
一次、兩次、三次。
毫無回應。
孫姓老嫗眼眸冰寒,“莫不是,住在此地的客人,發現了那名賤婢身上的寶物,意圖侵吞不成?”
花想容皺眉,揚聲道:“客人請開一下門。”
這一句話,她動用了些修為,聲音穿透禁制,響徹整個天香居。
不動聲色間,這位掌柜顯露了幾分境界,讓周邊那些匯聚而來眼神,稍稍收斂幾分。
“吱呀”一聲,院門從里面打開,肉肉面無表情,“你們想做什么?”
見人出來,花想容臉色稍緩,面露歉意道:“客人,實在抱歉,打攪了你們休息。事情是這樣的,金蟾宮的孫長老,身邊一名婢女,私帶寶物逃脫,根據孫長老的判斷,如今就藏在天字號小院中,希望客人能夠行個方便,讓她進去看一下。”
略微停頓,繼續道:“為表示歉意,天香居愿意免去,今夜客人入住的花費。如果客人多住幾日,總消費上,妾身愿意再給一個折扣。”
這才是生意人該有的態度。
當然,這也是因為,花想容早就想清楚,今夜一切損失,都掛在金蟾宮老嫗賬上。
一座地字號小院被毀,其余幾處院落也受到波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多幾夜房費而已,想來這位孫長老,也不會對此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