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瀾是她。
那小娘皮的真容,秦宇是見過的,身姿樣貌方面,好到爆炸絕對的沒話說。被這么一個女人,主動當面逼婚……唔,懵歸懵,急歸急,卻不能夠遮掩住,內心深處的幾分得意。
或許這就是雄性生物,天性中存在的劣根性,改是改不掉的,只不過有的人能裝,有人比較明顯而已。
秦宇大概屬于,很能裝的那種……咳咳,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娶她是不可能娶她的。
且不說深淵生物,跟生靈世界來人,根本就沒有結合的可能,就算有秦宇也不能認。
沒錯,他的確迫切的需要,進入九幽塔中修煉,可不能因此就毫無底線的把自己賣了。
拒絕是要拒絕的,但必須要有水平,委婉緩和不能讓舊王一脈,感覺到被羞辱,不然可就麻煩了。
轉著念頭,秦宇收拾好失態情緒,穩了穩道:“族老有心了,但秦某有自知之明,如何能夠匹配王脈之女,好意只能心領了。”
云瀾神色平靜,說出剛才的話后,她像是拋掉了某種負擔,整個人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顯得甚是從容平靜,“秦宇閣下不必自謙,以你的修為、背景,與我家中聯姻,絕對沒有問題。”
秦宇輕咳一聲,背景……我怎么不知道,我還有這種東西呢?看樣子,明著拒絕是行不通了,那就換個策略。
“能被族老與公子如此看重,秦某若是再執意拒絕,未免太不識抬舉。可我家中早有安排,婚娶之事非我一人可以決斷,還請公子體諒一二。”
云瀾目光幽幽,輕聲道:“秦宇閣下可是想要拒絕此事?”
秦宇苦笑,“非是拒絕,實在涉及重大,秦某不敢輕許啊!”
房間陷入沉默,一片寂靜無言中,就在秦宇擔心,這女人會羞惱成怒時,對方一聲輕嘆,“此事,是族老的意思……我這么說,秦宇閣下懂嗎?”
這算是威脅嗎?!我不要女人都不行?深淵王女的矜持呢?王脈的驕傲又在哪里?
秦宇當然懂,就算剛才不懂,聽到這句話再加上之前,跟云無涯的見面,事情也就擺上了臺面。
婚事,是云無涯安排的,答應一切好說,不然就翻臉。
瑪德……簡直就是無賴啊!
而且這種擺明了,不把自家女人送上床,決不罷休的無賴手段,也是相當的少見!
秦宇念頭急速轉動,以舊王一脈的實力、地位,因為他救了人,就要硬塞女人給他?呵呵,絕不可能。
里面一定有問題。
秦宇想到了之前,見到這女人的時候,那份不受控制的占據欲望,八成跟這點脫不掉關系。
難道是看中了,我體內的深淵血脈,想玩一招成親接種?想到這里,秦宇感覺豁然開朗。
舊王一脈最出色的后輩,被所有人寄予厚望,公認的最有資格爭奪,新王大位的云瀾是個女人。
也就是說,不論如何這次新王角逐,舊王一脈都是沒戲。
秦宇又想到了,之前云瀾體內魔力暴走,明顯有失去掌控的跡象……也就是說,她本身已經出現了問題。
思維再發散一點,她出現問題是不是因為,為了維持現在的,這個云瀾的身份?
如果是這樣,也就是說云瀾這個身份,她已經快要扮演不下去了。
一旦暴露這點,或者被人拆穿,舊王一脈將遭受到毀滅性打擊……我們追隨依附的,是個女人?
呵呵,你們舊王一脈真會玩,用手指甲想也知道,后果絕對大發!
九幽塔里爆發的,針對云瀾的刺殺,表明已經有人,開始懷疑云瀾的身份了,甚至于拿到了一些關鍵信息,否則對方絕對不敢玩的這么大。
沒機會爭奪新王大位,差點被人打中死穴,本身演戲也快要演不下去了……這一樁樁一件件,就像是懸在頭頂的長劍,舊王一脈不想被刺的千瘡百孔,就只能想辦法……比如,找個新的對象,替代云瀾的位置。
而這個時候,秦宇恰好出現了,只要雙方成親,孕育出血脈后裔,這女人找個機會玩招假死,恢復成原本身份,到時候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可舊王一脈,怎么就能確定,借的種子質量一定好?因為兩人一見面,就忍不住“興致勃勃”?感覺很不靠譜啊!
靠譜不靠譜的,秦宇現在真沒心情多想,他吸一口氣看向云瀾,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他猜測是對的,舊王一脈顯然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廢話,主動送上門的救命稻草,誰放誰傻瓜!換位思考一下,多簡單的事兒,所以秦宇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直覺告訴他……他應該是猜對了!
云瀾語氣平靜,“秦宇閣下,族老這個人,一向做事莽撞,這件事你最好答應,否則肯定會出問題的。”
秦宇嘴角抽了抽,如果挑明云瀾是女人這件事,能不能反過來威脅舊王一脈?可這念頭一轉,他就給壓了下去。
從云無涯那個老東西,死不要臉的送女人給他,就能看出來舊王一脈,是真的沒辦法了。
否則,真以為王脈會不要臉?只是在要臉跟要命之間,毫不猶豫選了后者罷了。
這也沒啥好說的,換誰估計都一樣,臉面重要,可跟命比起來,那算個啥?能吃嗎?
秦宇真敢把這事挑明,云無涯絕對翻臉,那給秦宇的就倆選擇,要么娶了這女人,要么被直接干掉。
逃出厄峰城的把握,秦宇還是有一些的,實在不行還有大絕招——召喚深淵魔龍族長老奧法。
可這么一來秦宇絕對會被列入,夢魘一族的必殺名單,敢這個關頭在厄峰城搞事,誰都別想有好下場。
再想進入夢魘祖地?找到破解萬魂道的辦法?癡人說夢!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秦宇絕對不會走這一步。
冷靜,沖動是魔鬼!
今天這事來的太突然,根本沒任何準備,一時半刻間,也想不到好的應對辦法。
只能拖一下時間了。
深吸口氣,秦宇緩緩道:“云瀾公子,茲事體大,我必須與族中取得聯系后,才能做出決定。”
云瀾點頭,“應該的,但請秦宇閣下盡快做出答復。”
秦宇點點頭沒再停留,起身直接告辭,陰沉著臉出了院子。
等狐老、黑天罡出來,給兩人一個眼神,隨即一言不發向外行去。
“哈哈,秦宇小友這就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會跟云瀾多說會話,年輕人嘛就該彼此多親近。”爽朗大笑中,云無涯閃身出來,帶路魔族急忙躬身行禮,眼底閃過驚詫。
族老又出現了?這未免也太巧合了點吧!
秦宇眼角抽了抽,真想一拳打爆眼前這張笑臉,你個老陰比,肯定是故意等我呢。
不過這念頭,想想也就算了,勉強露出幾分笑容,秦宇道:“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實在不好久留,只好先行一步了。”
“哦,有急事啊,那是該好好處理,處理完了這些瑣事,才能專心準備大事你說對不對?”云無涯一臉笑瞇瞇,盯著秦宇眼露深意,“事情就是那么個事情,小友懂我的對不對?哈哈,你盡快考慮好,老夫可是很看好你喲!“
說著,走過來拍了拍秦宇,一團魔力瞬間融入秦宇體內,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轉身就走。
一個眨眼就沒了蹤跡。
秦宇臉色鐵青,這個老陰比,給他留了個幾號,明顯是在警告他,別想偷偷的跑掉。
雖說魔力融入體內,但以秦宇的魂魄強度,還是能夠輕易的,感受到這個記號。
毀掉很簡單,一個念頭就夠了,但云無涯既然不做遮掩,直接打入秦宇身體里。
這就是個態度。
留著記號,他未必會做什么,可你毀了試試?那就是不給面子,逼著他翻臉了。
算了,反正也不能對他造成什么害處,先忍了!
秦宇吐出口氣,“我們走!”
不遠處,一顆粗壯魔樹下,云無涯眼露失望,一陣搖頭嘆息,這小子居然忍了,沒一點血性,簡直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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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就不把,留的那記號給毀了,到時候他也就有了借口,直接把這小子拿下。管他三七二十八,把生米煮成熟飯,管你樂意不樂意的,難道還能再讓你跑了?
嘖嘖,云嵐這丫頭什么都好,可女人終歸是女人,做事太小氣了,一點都不干脆。
算了,再忍忍,最多一天,老子就等一天,這小王八蛋不乖乖把自己洗干凈了送上門,那就怪不得我動手了。
哼哼,涉及我舊王一脈的未來,這事誰來都沒面子!下定決心了不要臉,云無涯輕哼一聲,轉身就走。
擔心是不擔心的,既然決定不要臉了,秦宇就是他眼前的一盤菜,就算長腿了也跑不掉!
云無涯當然不可能這么閑,一天天的在園子里閑逛,族老會那些老王八蛋,被他折騰了幾次,如今態度松動的差不多了,今天再給他們點壓力,先把好處拿到手再說!
車駕里,當著兩個魔族婢女的面,秦宇還算表現平靜,等進了客棧后,一張臉才徹底陰沉下去。
第一句話,就讓黑天罡心驚肉跳,“你全力出手,打不打得過云無涯那個老東西?”
心驚肉跳歸心驚肉跳,既然秦宇問了,那就得回答。黑天罡認真想了想,老實道:“應該打不過。”
秦宇抬手揉了揉眉心,“你都魔帥巔峰,觸及到王階門檻了,還不是他的對手?”
“公子,觸及王階門檻,只是一個大概的說法,形象點說就是我一只手,剛剛抓住了門檻,云無涯可能大半個身子,已經鉆了進去,甚至只差半只腳留在外面。”
黑天罡面露無奈,他現在的境界,勉強算是跟云無涯,處在同一個層次里面,所以感受的比較清楚,正因為如此,才更加確定雙方之間巨大的差距。
而且有一點,黑天罡并沒有說,身為舊王一脈的族老,云無涯手里能沒點底牌?
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厄峰城中,主持舊王一脈一應事務,就足夠表明他的地位。
沒底牌?呵呵,肯定是不可能!
當然,話是這么說,可該表態的還得表態,做屬下的不就是關鍵時刻,去替主子分憂?
做不好可以,但態度必須有!
黑天罡深吸口氣,“公子,如果真要出手,我拼命的話,拖住云無涯片刻還是可以的!”
狐老看了他一眼,這條黑老狗,最近腦子明顯二次發育了,居然還能說出這種有水平的話。
他早就看出來了,秦宇雖然問了這么一句,語氣也很不甘心,可實際上并沒有,真的要跟舊王一脈大打出手的準備,否則也就不會,這么直接的說出來,更大的可能,只是在宣泄心頭不滿。
果然,秦宇聞言只是搖搖頭,沒有再說什么。
黑天罡心頭微松,活著多美好啊,更別說他已經看到了,突破成為王階的可能。
不打最好,不打最好啊!
狐老略微猶豫,道:“公子,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舊王一脈與秦宇間的關系,他早就好奇了,之前雙方甚是和諧,怎么匆匆來去一趟,就想著要動手了?
關系惡化見過,惡化這么快的少啊!
秦宇惱火的揮揮手,這事實在不好說,難道要告訴他們,因為老子被逼婚了?這兩個老魔頭,表面不說,心里肯定好笑。而且說不定,會直覺勸他答應下來,畢竟這事怎么看,秦宇都不吃虧。
更何況,這件事實在涉及太多,泄露出去一丁點,他都要有大麻煩。
只能憋心里!
“我去休息,沒事別來打攪!”說著秦宇起身就走,跟端茶進來的棉雅打個照面。
她急忙閃身退到一旁,等秦宇走了才抬頭,露出一臉的郁悶。
這段時間怎么了,秦宇老是一副惱火模樣,讓她一身本事,都沒施展出來的機會。
再這么下去,可就麻煩了!
就在棉雅對自己未來,感到黯淡無光的時候,秦宇正在房內來回走動,一個個念頭不斷鉆出來,接著又被否定。
舊王一脈快完蛋了,現在秦宇就是他們眼中,給一大家子續命的寶貝,想讓他們撒手也簡單,再找個續命的東西,雙方做個交換就完事。
可話說的簡單,要做到這件事,難度絕對驚人,否則舊王一脈也不至于,被逼到這一步。
秦宇抬手敲了敲腦門,先不要著急,把事情掰開了一點點推敲。
云無涯那個老陰比,之所以非得把女人塞給他,是想給舊王一脈,留個未來的希望。當然,也有可能是倆,是仨,或者直接把他當種馬,多多益善。
他之所以會這么辦,原因在云瀾身上,女人不能成為新王,如果只是這樣倒還好,即便失去新王大位,舊王一脈被砍掉手腳,也未必就徹底完蛋。
關鍵在于,她自身也出了問題,很可能就要演不下去了。
秦宇眼神一亮,幫云瀾解決掉她身上的問題,能不能讓云無涯改變心意?
這念頭轉了幾圈,秦宇嘆一口氣,臉上露出無奈。
只怕是行不通的。
云瀾的身份已經被人懷疑,可以躲得過一次,卻躲不過一世,畢竟沒有終日防賊的道理。
既然有了更好的選擇,能夠一次性的解決,舊王一脈的隱患,云無涯根本沒有罷手的理由。
除非……給他一個,根本不容拒絕的,更好的選項。
秦宇臉上陰晴不定,他念頭繼續轉動,想了各種辦法,沒有一個滿意。
就在某個時刻,秦宇覺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卻又像是一團漿糊毫無所獲。
是什么?
感覺就在身邊,可無論怎么努力,也抓不到它。
云瀾……逼婚……血脈……
似一道閃電,瞬間展開厚密云層,秦宇腦海豁然開朗,眼中露出精芒。
沒錯,就是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