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塔異變,舊王一脈云瀾公子遇襲,數百夢魘族人遭重創……一系列勁爆消息傳開,便似如水面下暗嘲,翻滾中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整個厄峰城,瞬間進入警備狀態,消失多日的城衛軍,一隊隊沖上長街,個個眼神鋒利,像是刀子一樣來回游弋。
夢魘族內十位族老,聯手召喚了厄峰城中,三巨頭方面的話事人,具體說了什么沒人知道,可此后彼此沖突不斷的三方,同時陷入寂靜。
事情當然不可能,就這么輕易的結束,不僅因為云瀾的遇襲,舊王一脈絕不會罷休。
更重要的原因是,這次的事情涉及祖地,更發生在九幽塔中,其惡劣程度超出底線。
表面平靜下,夢魘一族內部,隸屬族老會的的偵查機構,已經全力運轉起來。
所謂雁過留聲,人過留影,只要出手了,就不可能毫無痕跡!
云瀾體內的血禁已經解開,可即便如此,遭受血禁之力侵蝕,他也受損極重。
如今靠在床上,臉色蒼白無比,基本看不到血色。
房門被從外面推開,云無涯陰沉著臉進來,看到床上的云瀾,深吸口氣苦笑道:“這次的事情,是我大意了。”
守衛中的暗樁,他早就知道,也做了對應安排,即便對方真的出手,也傷不到云瀾半點。
甚至于,還能被拿到痛腳,成為接下來打擊對手,提升自身勝算的籌碼。
對自己的布置,云無涯有著充分的信心,但他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敢在九幽塔中直接出手。
還好,云瀾沒有出事,否則他將成為,舊王一脈的罪人。
想到萬一,他被抓走后,將會引發的一系列變故,縱然城府深沉如云無涯,也忍不住一陣心頭冰寒。
云瀾道:“族中有沒有找到證據?”
云無涯搖頭,臉色越發難看,“既然敢出手,手腳當然清理的干凈,雖說現在找到了,一些細小的痕跡,但追查下去最多,也只能挖出幾個,他們舍棄的棋子罷了。”
對這個結果,并不出乎云瀾的預料,他沉默了一會,緩緩道:“既然如此,族老便趁此機會,從其他方面找些補償吧。”
即便大家心知肚明,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就在一個很狹小的范圍內,可沒有證據便不能追究到底。
正如云無涯所言,最多也就只能,打掉對方準備好的一些棋子罷了,根本不會傷筋動骨。
不如以退為進,云瀾遭遇刺殺是真,舊王一脈差點失去了,未來大權的繼承者。
因此得到些補償,是很正常的事情,族老會應不會太小氣。
云無涯面露欣慰,不愧是他選中的人,即便遭遇這種事情,依舊沒有失去理智。若非……古王一脈跟新派那些人,又能算什么?新王大位,根本沒他們的機會!
“云瀾,你說的事情,老夫已經在考慮,說不得咱們只能,先忍了今日的惡氣!”
“嘿嘿,不過事情,可不會就這么算了,既然他們不守規矩在先,老夫也絕不會客氣!”
冷笑中,他吐出的每個字上面,都縈繞著森然殺意。
身為舊王一脈中,實力頂尖的族老,幾乎一力撐起了,家族脊梁的老不死,豈是心慈手軟之輩?
因為身份變化,云無涯這些年來,行事已經低調許多,這讓很多人忘了,他當年可是曾有“血屠”的稱號!
他看了一眼云瀾,略微猶豫,道:“在九幽塔中,是誰幫了你?”
盡管三個黑袍魔族,已經死的渣渣都沒剩下,可根據后來的現場勘查,大概能夠還原發生的事情。
而云瀾的狀態,大家都很清楚,身中血禁他體內血脈完全封死,根本調動不了任何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殺死三個強大的敵人,自身完好無損。
這個問題,夢魘族內已經,對云瀾進行過詢問,被她敷衍了過去。當時云無涯也在場,如今他再度提及這個問題,顯然是要從云瀾這里得到真相。
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云瀾抿了抿嘴角,緩緩道:“是秦宇……他的實力,比族老所知更強。”
抬頭,盯住云無涯,他繼續開口,“我承諾過他,絕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之所以跟族老說,一是因為不愿瞞您,二來是相信您絕對不會,做出傷害秦宇的事情。所以,請您保守這個秘密。”
眼眸微微明亮,云無涯看了云瀾幾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果然是這個小子,你沒說之前,老夫就猜到了是他……嘿嘿,放心,他本來就是個寶貝,現在老夫對他,是越發的稀罕了,更加不可能害他。”
三個魔帥階,最終死在秦宇手里,這小子的實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啊。
不過,云無涯更加驚喜的是,云瀾對他的態度,似乎有了一些,非常喜人的變化。
嚴格來說,這才是對舊王一脈,當下最重要的事。看來,找個合適的機會,差不多可以,跟秦宇透透底了。
至于秦宇會不會答應?呵呵,說實話對于這點,云無涯從來都沒擔心過。
且不說,他們舊王一脈拿 出來的利益與條件,只要不是瞎子,就知道該怎么選。
即便秦宇拒絕,難道他們就這么認了?天真!
牛不喝水,可以強按下去,喝著喝著,它也就習慣了。
不習慣?那就繼續按,按到習慣為止。
云無涯笑容滿面,他自認為還是能夠,做一個合格的,持之以恒按牛河水的人。
這么一想,老家伙心頭的激動,簡直按捺不住,恨不能馬上就找到秦宇這小子,直接將他綁回來。
躺在床上的云瀾,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深吸口氣,緩緩道:“族老,這件事情,我希望親自跟秦宇說,請您不要插手。”
云無涯皺眉,看著他沉吟不語,別的事情倒還罷了,可涉及家族未來,他不得不謹慎。
云瀾自己說……怎么都覺得,事情不太靠譜……如果拖延的久了,誰知道會如何?
還是先把人抓到手里比較穩妥。
至于感情……那東西可以慢慢培養,更何況云無涯覺得,這件事真的成了,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秦宇占了大便宜,他還能不滿意?
察覺到他的遲疑,云瀾神色越發凝重,“族老,我向您保證,會盡快跟他說明此事,請給我一些時間。”
第二次強調,足夠表明他對這件事的看重。
云無涯伸出手指,“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自己不開口,老夫就代勞了!”
云瀾內心無語,卻也知道族老對這件事的看重與迫切,能給出三天,已經是他的極限。
“好,我答應您。”
云無涯笑容滿面,“那好,你先在這休息,我跟族老會里那些人,再去鬧一鬧。這年頭,受了委屈就得使勁哭,嚎叫的越悲慘響亮,就越能得到同情,咱暫時搞不死幕后黑手,也不能讓自個太吃虧不是。”
轉身出門,踏出門外的云無涯,收斂了掉了剛剛,還掛在臉上的笑容。用“冷酷如石”“面若寒霜”來形容,也是恰當無比,一副氣憤難平,怒火滔天模樣,匆匆向外行去。
演戲就要演全套,任何時候都得,以最高標準要求自己,不可心存半點大意。
雖說如今是在青瓦別院內,可族老會里那老東西,他打交道的多了,絕對誰小覷了誰倒霉。
看著關上的房門,云瀾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可他眼眸中的情緒,卻漸漸平靜下去。
腦海浮現出,秦宇擋在他面前,將斷魂蛇劇毒擋下的一幕,他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或許這便是命中注定——就是他了!
云瀾是舊王一脈推出的,未來權柄執掌者,將爭奪新王大位的人選,身份尊貴無極。
可他居然是她,這個結果秦宇發現了之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正是如此,等三個黑袍魔族自殺后,他毫不猶豫趕緊離開,怕的就是露出異常來。
因為這個她,秦宇并不陌生,確切的說,雙方之前就有了,一些頗為密切的接觸。
沒錯,秦宇仔細思索之后,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云瀾就是之前九幽塔第八層里,他遇到的那個女人!
雖然她現在,表露出的是一個,完美的男性狀態,可在她被血禁封印了血脈后,再無法隱藏自身氣息,秦宇在她體內感受到了,熟悉無比的魔力波動。
這世上或許存在,同出一源相似無比的力量,卻絕對不可能,真正的一模一樣。
除非,這力量來自同一人!
秦宇為救當初那個小娘皮,從她體內抽取了部分魔力,這就是最好的最有力的證據——兩個人的魔力波動完全一樣,這就是鐵證!
舊王一脈推出的繼承者,新王大位競爭人選,居然是一個女人?呵呵,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夢魘一族,從未有女王登基,并非資質或血脈,而是王位本就限定了,只有男性可以繼承。
倒不是深淵種族都是如此,只不過夢魘一族特殊罷了,當然其他一些類似深淵精靈一系的種族,只有女性可以繼承王位,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這不是關鍵。
關鍵在于,舊王一脈推出的,是一個女人。
如果這件事情暴露出去,即刻可以預料,舊王一脈不僅聲譽掃地,更會在短時間內,勢力分崩瓦解。
一個永遠不可能,繼承新王大位的女人,如何值得跟隨?
秦宇隱約間,有些想明白了,九幽塔里那三個魔族,為何沒有痛下殺手,而是選擇將云瀾鎮壓帶走。
想來他們為的就是,當眾拆穿云瀾的身份,繼而對整個舊王一脈施展毀滅打擊。
似乎,他破壞的是一件,涉及非常重大的事情啊,被毀滅心血那些人,一定恨他如故。
而且,間接被他挽救了的舊王一脈,如果知道秦宇知道了,他們竭力隱藏的秘密,恐怕也會很焦躁吧?
至于消除焦躁的辦法,最簡單最有效的,當然就是他消失。
秦宇馬上想到了,云無涯那老東西,笑呵呵的一張臉。
真有那一天,他相信這個老東西,絕對會毫不猶豫干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