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之外的異世界,飼獸師聯盟所在海域。
道格拉斯會長正計算著,下一個十年度周期,聯盟各方面的損耗賬單,力爭再減少一些不要要的損耗。
枯坐于此數個時辰,勉強減去一些用度,可看著依舊龐大的基數,道格拉斯會長忍不住苦笑,坐直身體揉了揉眉心。
原本,以聯盟的底蘊、富庶根本不需要如此,但當初一場變故,被那頭老白猿趁機勒索,掏空了庫房七成財富,令整個聯盟元氣大傷。
每每想到這里,道格拉斯會長都有種,愧對先輩的感覺,更加心痛的無法喘息。
端起茶杯,道格拉斯會長喝了一口,心想就連茶葉,自己的檔次都掉了不止一層啊。可沒等他,將這一口熱茶咽下,整個人突然瞪大眼睛,模樣比見鬼更呆滯。
噗——
一口茶噴出來,將桌面厚厚的用度統計打濕,可他如今卻半點顧不得,一步邁出身影直接不見,下一刻便已出現在島嶼上空。
而此刻,聯盟總部中的強者,皆感知到了那份,突然爆發的恐怖氣息,天空中遍布身影。
他們看到了道格拉斯會長,可眼前一幕帶來的震動,讓他們下意識長大了嘴巴,根本忘了對他行禮。
只見,遠方海域表面,如海市蜃樓般浮現出,一道通天玉璧虛影,它是如此之大,蘊含無盡威嚴氣息,即便只是一道虛影,也讓所有看到之人,自心底生出無盡敬畏……如臨三千道,直面天與地!
可此刻,這宛若神跡一般,接通天地的玉璧上,竟出現了大片裂紋,一道道交織在一起,像是巨大的蛛網。
然后,玉璧塌了。
一塊塊碎片,自九天而來,盡管眼前只是無聲虛影,卻也不難想象到,那“轟隆隆”墜下之時,所形成的驚天動地的聲勢。
驚呼聲此起彼伏,聯盟修士們呆呆看著眼前一幕,內心中充滿無盡震撼時,又有一些壓抑不住的興奮。
得見今日一幕,盡管不知緣由,但日后與人交流,便又有了一份值得大說特說的談資啊。
譬如,當年某在總部時,忽而風云色變繼而狂風暴雨,一座通天玉璧現于天地間,只聽得幾聲震天轟鳴,玉璧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墜下,撞入大海之中碎成無數,掀起驚駭駭浪無盡……
什么,你問為何所說所見并不相同?呵呵,懂不懂什么叫修飾,懂不懂什么叫藝術?
直白平述之類的簡直浪費談資,只有這樣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啊!
只是,亢奮不已的聯盟修士們,眼神偶爾之間掃過,踏立虛空的道格拉斯會長及一眾聯盟長老,發現諸位大佬此刻如喪考批,一個個臉色難看的像是要吃人一樣。
呃……這玉璧似乎不簡單……莫非與我聯盟有關……
白猿冷笑一聲,“廢話,當然不簡單,它的來頭很大,大到你這榆木腦袋,根本就想象不到!”
說著抬手狠狠敲下,“你個小王八蛋,整日凈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抓緊時間修煉,我這一脈的未來,可都在你身上了,如果你敢辜負這造化,老夫扒了你的皮!”
野雞霸王被敲的抱頭跳腳,“白猿老頭,你是猴子我是野雞,咱們根本不是一家,別跟我拉關系……還有你說的造化,我怎么不知道,你再敢敲我英俊的腦袋,大爺跟你拼了!”
白猿抱肩冷笑,“有膽量,看來這幾天,你又皮癢了啊,老夫就幫你松松筋骨。”
一陣雞飛猴跳,當然整個過程都是,野雞霸王被白猿按住爆錘,被打的哭爹喊娘。
留下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之后,野雞霸王狼狽逃竄。
白猿嗤笑一聲,“老子等著你來報仇,還莫欺少年窮,我就欺負你了能怎么著?”等野雞霸王跑的沒影,它臉色沉了下來,盯著正在消失的通天玉璧,眼底露出憂慮。
果然,當年突然消失的秦宇并未殞落,他只是離開了這處世界而已。
對本土生靈而言,想要打開世界屏障,踏入異世界空間自然難上加難,但對象是玉璧胎卵都能融合的秦宇,在白猿看來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不過今日,通天玉璧破碎了……
居然被逼到,不得不借用,它殘余的最后力量,想來秦宇必定是遭遇了,極其恐怖的危機。
難道,他融合玉璧胎卵之事,被人發現了?若當真如此,整個大荒世界都要為之沸騰!
白猿深吸口氣,眼神越發凝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后輩,這后輩雖然性子不靠譜,可資質卻是一流,而且更重要的是,它有著一份自己都不知道的逆天造化。
若秦宇中途不死,未來之成就,自然如大荒日月,照耀無盡天地。它跟隨在旁,未來必定也能夠,成就一番大業,甚至幫助它們這一脈,重返久遠歲月前的光輝。
秦宇,你可千萬要活下去啊!
天絕淵。
燃燒血月照耀,陰寒紫眸鎖定。
秦宇抬首看去,他雙目之中,突然浮現出一座,完整的通天玉璧虛影。
這一刻,整個人的氣息,隨之徹底改變。
威嚴、強大,宛若古老的神靈,此刻自沉睡中蘇醒。
不容冒犯……所向睥睨!
燃燒血月中身影,口中低呼一聲,那雙血色眼眸內,流露出無盡震動。
這……這種氣息……
紫色眼眸漠然無情,可此刻它那冰冷瞳孔,卻在狠狠收縮。
他們皆是踏出世界屏障,有資格踏入大荒的存在,自然感知到了這股氣息的恐怖。
那感覺,如臨主宰!
主宰……
血月與詛咒之眼心頭,同時發出一聲哀鳴,心想難道這不值一提的小輩,難道竟是某位主宰看中之人?
若非如此,又豈會在他身上,加持如此恐怖威能。
后悔、恐懼,瞬間襲上心頭,沒有任何遲疑,兩人急忙低頭認錯。
“小友且慢!”
“今日只是誤會!”
臉面什么的,在他們看來不值一提,更何況面對一位被主宰選中之人,低頭也是正常。
但可惜,事情非他們所想,秦宇動用了通天玉璧最后的力量,又豈會舍棄不用。
他抬手向前,頭頂上日、月降臨,浩蕩蕩磅礴無盡,好似真正大日、銀月。無盡璀璨神光爆發,日、月之光交融中,一道虛影浮現。
但因為此番,秦宇動用的力量,實在太過龐大,龐大到超出了某個極限。所以這虛影,短暫遲滯后,竟已肉眼可見速度,不斷變得凝實。
血月、詛咒之眼兩人,看到這一幕時已被嚇破了膽,尖叫一聲就要離開。可如今,隨著那道身影凝實,整個天絕淵徹底封鎖,所有一切皆被鎮壓,便是規則波動,都消失不見。
“咦?”一聲輕咦透出奇怪,日、月交織中那道身影,似乎有些驚訝,又有些無奈的,向秦宇所在看來一眼,“這才多大會,居然又把我吵醒了,真是個能折騰的小家伙,我倒是有些后悔,把你收入門下了。”
她聲音不低,但只要不愿,便不會被任何人聽到,正如她一絲真靈已經降臨,卻無人能夠看清她的樣貌。
看了一眼,被嚇呆在原地的血月、詛咒之眼,她眼底露出一絲無趣,“原來,是被兩個小東西嚇住了,居然為此就吵醒了我,實在欠打。這一頓且先給你記著,待以后再說。”
“不過,膽敢動我的弟子,雖然罪不至死,但多少也留下一點東西,權當教訓吧。”
她抬手向前一斬。
轟——
轟——
蒼穹之上,燃燒血月也好,邪魅紫眸也罷,此刻半點聲息都未發出,便在這隨意一斬下,直接分崩離析。下一刻,她轉身消失不見,日月之影隨之熄滅,天地間一切波動,徹底歸于沉寂。
秦宇眨眨眼,他總覺得剛才,似乎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似乎,自己被瞪了一眼……可瞪他的是誰呢?
罷了,雖然有些怪怪的,但至少結果很不錯。
不愧是玉璧胎卵啊,即便是殘余的,最后一絲力量,都是如此磅礴恐怖。
只一劍,就將血月啊,紫眸啊什么的,全都斬的干干凈凈。
秦宇能夠感受到,自己身上纏繞的,那些陰寒氣機,已全部消失不見。不知是這一劍下,被徹底斬斷了,還是血月、詛咒之眼被嚇住,主動收了回去。
當然,不管原因是哪個,現在的結果都無比完美。
但秦宇很快就發現,事情比他想的更加完美,因為被斬碎的血月還有紫眸,并沒有徹底消失。
這么說并不確切,更具體點講是,血月與詛咒之眼降臨之身被斬殺后,各自留了一樣東西。
秦宇皺了皺眉,心想莫非這些大能者們跨越空間降臨,也需要借助某種媒介不成?
否則如何解釋,同時落下兩個。
如果真是這樣,實在有些與之身份不符啊,相當掉價。
又或者,這兩樣東西另有不妥?
一顆小號的紫色眼珠,不仔細看就是一顆紫色玉珠,另外一個更加簡單,一塊血色小石頭。
秦宇仔細感應,日月力場包裹進來,沒察覺到任何不妥,這才小心拿到手里。并非他膽子小,實在涉及血月與詛咒之眼這般存在,任何謹慎都絕不為過,否則不知哪里出點問題,都有可能莫名其妙的丟掉性命。
可馬上,秦宇便眼前一亮,看著手中的玉珠跟石頭,面露欣喜之意。心想這兩位果然不愧,自身大能者的身份啊,即便被斬落了,還要留下如此寶貝。
這心胸,這氣度,讓人忍不住豎大拇指,簡直楷模!
形如玉珠的小號紫色眼眸,來自于詛咒之眼,是一件兩用的寶貝,煉化后不僅可以抵擋詛咒之力侵襲,而且還能夠召喚詛咒之眼的力量降臨。
當然,這種召喚存在很大限制,施展后將會耗盡這顆眼眸的力量,需要等重新積蓄后,才能第二次施展召喚。
血色石頭,自然便是來自血月,或者更確切的說,它就是血月的一部分……嗯,這個血月,指的是掛在頭頂上,真正的那顆血色的月亮,而不是一個人的名字。
秦宇也是此刻才知曉,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血月存在。至于作用……很簡單也很粗暴,它可以令血月降臨一次,幫助使用者渡過危機。
血月降臨啊……而且是真正的血月,即便不是本體,其威能用膝蓋想也知道,絕對恐怖無比。缺陷就是,這石頭是一次性的,只能使用一次,然后便會被血月收回。
但這已經足夠珍貴!
動用了玉璧胎卵最后的力量,失去了最強大的底牌之一,卻又得到了紫色眼眸與血月石頭,也算是找補回來。
秦宇翻手將兩件寶貝收起來,深吸一口氣,身影沖天而起。他沒有半點遲疑,直奔那具被斬成兩截的石棺,眼神一掃果然在其中,發現了一塊晶體。
這晶體殷紅,似吸收了大量鮮血,目光落在上面,便可感知到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
突然,這晶體表面上,冒出一張扭曲的面孔,正嘶吼著試圖沖出來,卻被死死禁錮在內。
秦宇眼眸微凝,果然他的感應沒錯,這石棺另有隱秘。血月之所以能夠,借用石棺重聚身軀,甚至瞞過了陽日的感應,憑的應該就是此物。
就在這時,秦宇臉色微變,他掌心中元神烙印,此刻開始發熱。
不等他有所反應,石棺中內被封印的扭曲面孔,突然停止嚎叫,露出無盡恐懼,似乎感受到了某種恐怖危機,它一下子消失不見,躲進了晶體內部。
“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得掉?別幼稚了,老子的運氣就是好,這么一場大劫都能活下來。”感慨萬千的聲音自身后傳來,秦宇身體微僵,旋即放松下來,轉過身臉色不善。
“你意識一直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