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獸場第一日‘交’戰落下帷幕,無極劍宗、瑤光殿、含月塔晉級決賽,巫蠱宗、青元宗、扶搖山落敗,將于兩日后競奪敗方最佳,勝者將有資格挑戰入圍決賽四宗之一。,。
熱鬧一日的龍城,似消耗了眾人太多的熱情,在夜幕初降時,便已陷入安靜之中。當然,某些角落里依舊可以聽到某些,不遠千萬里趕來的修士,口中低低的咒罵。
比如斗獸場開啟前,多被看好的巫蠱宗,爭奪第一把‘交’椅失敗也就罷了,靈獸對戰中竟被含月塔淘汰,委實是令人失望!
便在這夜‘色’清淺浮動的時候,影族駐地中行出一支隊伍,周離坐在‘精’致車駕中,好看眉角輕輕皺著。
片刻后,霧隱宗駐地遙遙在望,不需要多做吩咐,已有影族修士搶先前去通稟。
“老師果然算無遺策。”云蝶心中暗道一句,笑著起身相迎,“圣‘女’殿下前來,有失遠迎。”
對面,周離笑著開口,“夜間冒昧來訪,倒是我唐突了,云蝶小姐不介意才好。”
兩人相對而立,笑語盈盈,美似并蒂‘花’。
在兩側沙發落座,云蝶腦海劃過白日老師的吩咐,“圣‘女’殿下,不知此來所為何事?”
周離略一沉‘吟’,道:“我與云蝶小姐也算舊識,便不兜圈子了,不知今日斗獸場中,幫助霧隱宗取勝之人是誰?”
眼神緊盯著云蝶。
“啊,圣‘女’殿下說的是師弟啊,他是老師最近收入‘門’下的弟子。”
云蝶不動聲‘色’開口,心里卻略感不自在,老師這是您讓我說的,非是弟子心存不敬啊。
周離心頭一跳,果然如她所想,盡管對如此輕易,就拿到了想要的消息有些驚奇,可如今她已沒心情思索更多。
臉上‘陰’晴半晌,周離深吸口氣,沉聲道:“云蝶姑娘,不知寧秦先生可否在此?我想拜會一下。”
云蝶歉意一笑,“抱歉,老師如今正在試驗中,已吩咐下來,任何人不得打攪。”
想想周離與老師之間,關系怕是非比尋常,她略一停頓道:“周離小姐有什么事情,若方便的話可以言明,待老師出來后,我自然會轉達。”
周離淡淡道:“云蝶小姐,請你寧秦先生,秦宇是我一位故人,我曾受他恩惠,不希望他冒險‘插’手進入,自身無力抗衡的局面。另外,請代我表示,對寧秦先生的敬意,影族拍賣會上,先生翻手,將七大宗玩‘弄’于鼓掌之間,影族上下對此欽佩不已!”
她起身,“不打攪云蝶小姐休息,我先告辭了。”
轉身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云蝶臉‘色’有些古怪,秦宇……那不是最先跟隨在老師身邊,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師兄嗎?
難道說,那就是周離認識的,老師的另一個身份?又或者說,秦宇才是老師的真名!
以老師宗師境的實力,為何要改頭換面,連本名都隱去加入宣云樓?這其中必有隱情。
云蝶思索半晌不得其解,只好將心緒壓下,對她而言老師與宣云樓,親近疏遠自不用想,肯定是站在老師這邊的。
輕輕吐出口氣,才有心思品味周離的話,接著她有些反應過來,老師與周離之間似存在很大誤會啊,連威脅這種事情,都當面做出來了!
站在周離的角度,她是在擔心“寧秦”對座下弟子“秦宇”不利……但事實上,他們本就是一個人好不好?
暗感苦笑不得,云蝶對老師有些“埋怨”,有什么事說清楚不就好了,為什么搞的這么復雜呢?咳咳,相愛相殺這種戲碼,劇本里才有的好不好!
當然,這只是她一時的小抱怨,老師既然這樣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但這件事情,還是要老師的,免得周離突然想不開,將影族拍賣會的事情爆出去,那就麻煩了。
瑤光殿駐地。
作為‘門’下弟子,九成以上都是‘女’‘性’的宗派,此刻大廳之中暗香浮動,一位位風格各異,神態妖嬈的美人,或坐或立風情萬種。
只不過此刻,美人大都皺起眉頭,偶見銀牙暗咬,氣氛壓抑低沉。
瑤光殿主居中而坐,神‘色’平靜素手行云流水,不大會面前熱氣漂浮,茶香四溢。
見此時此刻,殿主還有心情飲茶,一名長老忍不住開口,“殿主,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霧隱宗奪走魁首之位?”
為收服鳳鸞,瑤光殿付出極大代價,原以為萬無一失,誰知半路殺出一頭攔路虎。
“是啊殿主,以那暗星冰瓥表現出的實力,若我們什么都不做,今日之后勝者必定是霧隱宗。”
“獸王之戰結果關乎重大,不可輕忽半點,殿主若有心一爭,未必便沒有機會!”
話里話外意有所指。
瑤光殿主喝一口茶,淡淡道:“幾位長老的意思我清楚,但對于霧隱宗成為魁首一事,最該緊張的并非我們。”
她眼底,閃過一道‘精’芒。
最先開口的長老若有所思,“殿主的意思是?”
“等。”瑤光殿主放下茶杯,抬頭看向窗外,漸漸濃郁的夜‘色’,修長的眼簾微垂。
今夜,或有風起啊!
吩咐‘門’下死士,團團守衛在寧秦先生所在實驗室外,又布置了數層防御、預警陣法,仔細檢查確定沒有任何疏漏后,霧隱宗主臉‘色’稍緩。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大意,必定全力以赴,保護先生的安全!若出現意外,讓他們提頭來見!”
“是,宗主!”幾名長老心頭微凜,察覺到他的決然,不敢有所怠慢,轉身匆匆離去。
他們要再去巡視一番,確保萬無一失。
霧隱宗主低頭思索,突然間他眉頭一皺,‘露’出些許痛楚之‘色’,臉上浮現些許蒼白。
過了幾息,他吸一口氣起身,道:“本宗需要休息一會,無緊要之事,不得前來打攪。”
起身幾步邁出,消失在眾人眼前。
巫蠱宗駐地,地底密室。
布置‘精’密的照明陣法,釋放出明亮卻不刺眼的光芒,將整個地下室照耀的亮如白晝。
一座灰白‘色’石雕安靜佇立著,看體型是一名年輕、修長的男子,只是面龐之上不見五官,給人詭異、‘陰’冷之感。
少宗站在石像前,面無表情抬手握緊刀鋒,另一手狠狠一拉,他眉心跳了跳,鮮血頓時流淌出來。
伸開五指,任憑被割裂的傷口張開,讓鮮血流速更快,少宗掌心向下將按在石像頭頂。
咕咚——
咕咚——
安靜的地下密室,竟響起清晰的吞咽聲,像是沙漠中走出的饑渴旅人,手捧水袋大口痛飲。
一層淺淺的血‘色’,自頭頂開始向石雕下方蔓延,隨著血‘色’覆蓋范圍越來越大,一絲詭異的生氣,竟自這座石雕中傳出。
它沒有五官的面龐上,出現了一層薄薄的黏膜,此刻如血‘肉’般不斷蠕動著,似要生長出口鼻眼竅。
吞咽聲越來越快,少宗身體開始顫抖,面龐之上早已沒有半點血‘色’,可他神情依舊平靜,像是感受不到,那來自石雕之中的,讓人膽寒、心悸的恐怖吞噬力量!
自當年拜入巫蠱宗,被宗主選中為弟子之日起,少宗便很清楚自己的鮮血,與常人的不同。至于仍能保持平靜,原因非常簡單,今日這樣的事情,他已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心頭浮現一絲自嘲,他平日里膽敢強勢橫行,所依仗的不就是,這一身“寶血”嗎?否則,巫蠱宗上下,如何回容忍他至今!
片刻后,石雕發出的吞咽聲,終于消失不見,少宗緩緩抬起手,裂開的傷口處,血‘肉’蒼白至極。他眼前陣陣發黑,卻強忍著不曾表現出來,穩穩轉過躬身行禮。
宗主不喜歡軟弱,這點他早已清楚。
巫蠱宗主點頭,“很好,少宗你去一旁休息吧。”他眼神落到被血‘色’覆蓋的石雕上,嘴角‘露’出獰笑。
這些年來,因為行事風格的原因,外界大都只認為,蠱蟲才是巫蠱宗最可怕的地方。可他們忘了,巫蠱、巫蠱……“巫”是在“蠱”之前!
很久很久以前,久遠到還未進入東部平原時,巫蠱宗真正讓人恐懼的,是傳承自古老歲月之前巫術,殺人于無形,威力恐怖!
只不過因為某個意外出現,讓巫蠱宗失去了,繼續使用巫術的媒介。好在先祖保佑,經過一番辛苦之后,他終于重新拿到了,可以施展巫術的媒介。
待數十年后少宗的血脈開枝散葉,巫蠱宗必將恢復,久遠歲月前真正的實力,到時強大如無極劍宗也好,深藏不‘露’如瑤光殿、含月塔也罷,都將被徹底碾壓。
今日,便讓他們提前見識一番,來自巫術的可怕能力。當然,這也是對其余宗派,一次嚴重的警告,不要試圖壓制巫蠱宗。
否則今夜之事,便是他們日后,將要面對的局面!
深吸口氣,巫蠱宗主走到覆蓋血‘色’的雕像前,他神‘色’變得肅穆,緩緩跪伏下去,口中開始誦念起,低沉、詭異的音節。
聽不懂它的意義,卻能夠清楚感受到,這每一個音節中,所蘊含的可怕、‘陰’冷。
退到一旁,閉目休息的少宗,眉間‘露’出一絲痛楚,眼睛睜開一道縫隙,他看向跪在石像前的巫蠱宗主,下意識抿了抿嘴角,眼底浮現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