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之門外,無數修士錯愕、呆滯后,紛紛面露興奮,居然真的有人出面作證,難道不知這樣做,無異于當面打臉仙宗眾人嗎?
這下樂子大了!
仙宗修士若不能將此事處理妥當,待眾人回歸神魔之地,只怕不出兩日就可傳遍八方,到時可就不是,簡單丟臉那么簡單了。
梅度眼神一慌,尖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污蔑我仙宗!”
魚白厲喝,“這位道友,你可知道自己如今,正在做什么嗎?”
馮云云臉色更加蒼白,眼神露出一絲恐懼,但最終歸于平靜,道:“我既然出面作證,自然知道說了些什么。”她抬手一指,“這名為梅度的仙宗弟子,依仗修為搶奪我等發現寶物,秦宇道友現身詢問,他直接出手傷人。之后,秦宇道友欲要離開,梅度命護道護法出手,施展萬物朝拜秘法,秦宇道友被迫反抗,才將兩人打傷。此事,乃我親眼目睹,絕無半句假話!”
梅度更加恐懼,“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你,說!你為什么要幫秦宇作偽證?聞人師兄,這女子說謊!”
聞人東岳眉頭緊皺,心頭陰云密布。
魚白拱手,“聞人師兄,僅憑此女一面之詞,根本不足采信,不如問下她的同伴,結自然真相大白。”
聞人東岳緩緩點頭,“不錯。”他眼神落下,“諸位,請你們如實說,真相究竟是什么?”
這話已表明了他的態度,周邊仙宗修士,更是眼中寒光閃動,如果這些人口中,說出一些胡亂之語,仙宗必然名譽受損,他們一個個都逃不掉懲罰!
許文澤等人,臉色更加蒼白,一個個眼神恐懼萬分。
魚白突然抬手一指,“這位道友,請你說!”
被選中修士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我……我……”他看了一眼馮云云,臉上露出羞愧,“我不知道。”
魚白大喝,“什么叫做不知道?你只需告訴我,這女子所言是真是假就好!”
這修士嘴唇蠕動半晌,“假……假的……”
魚白眼底一喜,看向第二個修士,“你說,是真是假?”
“假的……”
其余幾人不等他詢問,紛紛點頭,表示馮云云做假證。
馮云云臉色蒼白,“你們……無恥!”
魚白爆喝,“閉嘴!你這女子,竟敢污蔑仙宗弟子,損傷仙宗聲譽,大罪不容赦!”
他大步逼近,李護法閃身阻擋,“這位道友,我家小姐是安南馮氏嫡系,與仙宗也有幾分淵源,還請道友寬宏,饒過她這一次。”
魚白眉頭微皺。
安南馮家雖名聲并不響亮,卻傳承悠久底蘊深厚,絕對不好招惹,腳步停下面露躊躇之色。
聞人東岳淡淡開口,“仙宗之名,決不許任何人輕辱。”
魚白眼神一亮,露出森然之意,“讓開!”
他抬手一拍,天地靈力沸騰,“轟隆隆”翻滾之中,一只藍色掌印出現。這赫然也是,仙宗一大秘術,名為海藍之手,乃仙宗一位大能者所創,禁錮能力極其強大。
李護法咬牙,抬手取出一截樹根,法力注入此物瘋狂生長,轉眼便交織成一面根系厚墻。
“哼,不自量力!”魚白低喝,“給我破!”
轟——
根系厚墻僵持了一息,然后便被藍色大手拍碎,李護法一口噴出鮮血,身體搖搖欲墜,可他仍未退開,依舊擋在馮云云身前。
魚白冷笑,“既然找死,我便成全你!”藍色大手去勢更快,氣勢驚人。
許文澤嘆口氣,抬出一張舊紙,它不知存放了多少年,邊緣微卷整體開始發黃,可在這張舊紙打出瞬間,其上墨跡暗淡,隱約潰散的字體,突然爆發出萬丈金光,在這金光之間,一道身影浮現。
衣衫寬大頭戴青巾,一派儒士大家風范,盡管面龐模糊,可那雙清明雙目,卻似可以看穿天地之間一切虛妄,直抵本心。
虛影抬手向前輕輕一抹,海藍之手驀地頓住,旋即如泡影般,悄無聲息消散。
接著,虛影輕聲開口,“不知吾家哪位后輩開罪,還請看在老夫面上,暫且饒過他這一次。”
說完,虛影直接消散,釋放萬丈金光的舊紙自行燃起,轉眼化為灰燼。
魚白瞳孔劇烈收縮,看向許文澤眼神,露出錯愕、震動,還有一絲隱藏著的忌憚。
聞人東岳眉頭微皺,旋即歸于平靜,他上前一步,肅然拱手,“原來是圣文公之后,失敬!”
空間之門外,不少人臉色微變,眼神之中頓時露出敬重。
神魔之地強者如云,千萬年來誕生過不少威壓一世,橫行萬載的強大存在,但若論及名氣、威望,卻無人可與圣文公相提并論。
傳聞,圣文公本是一名讀書人,三十歲由儒入道,真正踏入修行之路,此后一發不可收拾,千年歲月便成就大能境界,且其神通神秘莫測,大都與儒家有關,實力強大無匹,成為那段歲月長河中最耀眼的存在。
七萬年前,空間隧道突然產生,連通了界外黑魔域,無數魔頭降臨荼毒世間,造成無數生靈隕落,更有強大魔頭以血祭,準備召喚祖魔降臨,徹底占領神魔之地。危機關頭,圣文公挺身而出,以自身殞落為代價,施展一道前所未見的封印神通。
當日天地之間,千百大儒虛影出現,口中誦念儒家詩文,浩蕩磅礴之勢傳遍九天十地,無數文字虛空凝聚,爆發七彩神光,一舉封印降臨通道,重創祖魔造成大量魔頭死亡。之后三千年,神魔之地各方出手,才將所有魔頭滅殺,宣布這場異世入侵戰爭落下帷幕。
圣文公舍棄自身,封印降臨通道,此舉無異于拯救了神魔之地億萬萬生靈,而且有傳聞說,圣文公殞落前已突破大能層次,達到超脫一界的地步,哪怕神魔之地真的淪陷,他也能帶能家族親眷,前往其他世界。
正因為如此,圣文公的舉動,獲得了神魔之地所有修士的尊敬,即便最囂張跋扈的魔道修士,提及圣文公時,也會面露欽佩。
圣文公殞落后,其家族快速衰敗下去,至今甚至嫡系傳承血脈都已消散,存活著的大都是血脈旁支。神魔之地各方勢力,便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所有圣文公血脈后裔,只要不犯下滔天大罪,皆可獲得赦免,以表對圣文公當年犧牲的感謝。
許文澤眼露心疼,這張舊紙是他唯一一份,日日參悟對其修行,都有不小的裨益功效。
“多謝許少爺!”李護法恭謹行禮,眼神滿是感激。
馮云云攙住他,看向許文澤,抿了抿嘴唇,“我以為,你也要跟他們一樣。”
許文澤苦笑,“我的確很想,可終歸不能坐視你被傷害。”
馮云云臉一紅,低下頭去。
許文澤精神一振,心疼稍稍散去,雖然用掉了這張珍貴的圣文公文卷,可能換來馮云云的好感,也是值得的。他吸一口氣,拱手道:“仙宗各位道友,許某當日與馮小姐在一起,她所言涉及梅度道友之事,并無半分虛假。”頓了一下,他神色肅穆,“這點,許某愿以圣文公之名為保證。”
魚白嘴唇動了動,終歸不敢再言。
圣文公地位尊崇,血脈后裔對其名聲,自是維護萬分,許文澤敢以圣文公之名保證,足以表明所言為真。
地面,一名中年修士排眾而出,沉聲道:“仙宗各位,在下認為,許道友所言可以相信。”
又一人站出來,“圣文公血脈后裔,非心思純正之人,無法激發圣文公遺留文卷,可知許道友并未說謊。”
“請仙宗諸位道友調查清楚,以免被人蒙蔽!”
“我等相信許道友所言。”
越來越多人出言,這就是圣文公的影響力,即便七萬年過去,仍舊未曾消退。
梅度臉色慘白,眼神充滿恐懼,他看向魚白,但后者低著頭,已根本不再與他交流。感受,身后方向同門修士,眼神中的冰冷惱怒,他心頭越發冰寒,越發感到后悔起來。
聞人東岳深吸口氣,肅然道:“圣文公之名,我仙宗亦欽佩萬分,可當日涉及此事眾人言辭不一,這件事真相如何,待我仙宗調查清楚,自然會對外公布處理結果。”
他心頭將梅度這個蠢貨罵了無數遍,居然惹到圣文公血脈后裔還不知道,讓他們陷入難堪局面,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承認是仙宗弟子誣陷秦宇。
以事后調查搪塞過去,日后自有辦法,將此事影響消弭。
余光掃過秦宇,聞人東岳臉色雖無變化,卻暗暗握緊拳頭,難道他只能,眼睜睜看秦宇走近寧凌?
不,絕對不行!
聞人東岳微微側身,眼神看向水元靈,嘴唇微動。此女臉上一僵,露出遲疑之色,可隨著聞人東岳眼神一冷,她打了一個寒顫,急忙點頭。
聞人東岳吸一口氣,平復心緒波動,今日所為之事,與他修行之法大相徑庭,甚至會對他日后修煉造成一定程度影響,可他并不后悔。
寧凌師妹體內血脈,將是他未來成就大能的關鍵,決不允許出現意外,誰敢靠近她,就是他不死不休的敵人!
“秦宇,我就知道,一定會真相大白!”寧凌滿臉喜意。
“你信我便好。”秦宇想著寧凌的反應,心頭暖流涌動,抬頭看了一眼馮云云、許文澤,微微點頭示意。
馮云云撇嘴,“從今以后,我們可不欠你了。”說完,她看了一眼,旁邊神色不安幾個同伴,冷哼一聲扶著李護法走開,許文澤苦笑一聲跟了上去。
剩下這些人臉漲成豬肝色,心頭難堪之余,更充滿了悲憤。他們也覺得冤枉,沒有馮云云、許文澤的背景,面對強勢仙宗弟子,他們這些小人物又能如何?
秦宇微笑,這馮云云倒是個,敢愛敢恨的性子,希望今日之事,不會給她帶來麻煩吧。
眼看風波將過,寧凌正暗暗思索,怎么緩和秦宇跟仙宗弟子間關系,畢竟今日之事,不論緣由如何,秦宇終歸惡了他們。兩人日后想在一起,自是少不了,與他們打交道的。
就在這時,眼前靈光微閃,一名女修出現在面前,寧凌心頭一喜,“水師姐!”是了,自己在仙宗最好的朋友就是水元靈,先將秦宇介紹給她,緩和一些場中氣氛。以師姐在宗中的好人緣,應該可以讓這件事,變得容易許多。
秦宇眉頭微皺,看著眼前女修,赫然是之前,他從噬法魔蛛口下救走仙宗女子,先前關注一直在寧凌身上,卻是未曾注意到她。當日,此女明明說不認識寧凌,今日所見顯然她說了謊,心頭生出不妙預感,秦宇臉色陰沉下去。
水元靈眼底閃過一絲羞愧,旋即化為堅決,寒聲道:“賊子,沒想到今日,你還敢出現!”
她滿臉悲憤,眼中包著淚水,身體都在顫抖。
寧凌眉頭一皺,“水師姐,你認識秦宇?”
水元靈眼淚漱漱而下,“師妹可還記得,宗門弟子聚集時,我耽擱許久才到,你還曾問我發生何事?”
寧凌點頭,“我記得。”
水元靈抬手一指,“那日,我遭遇噬法魔蛛,危機關頭被人所救,而救我的便是這秦宇!”她臉色慘白,“我本以為,此人俠肝義膽熱血心腸,卻沒想到秦宇救我之后,竟意圖趁我法力潰散行不軌之事!我拼死反抗,才勉強逃掉!”
寧凌臉色大變,“不可能!”
水元靈慘笑,“師妹不要忘了,我修行的是何種法訣,在我傷勢嚴重時,根本無法壓制自身氣息。更何況,難道寧凌師妹以為,師姐我不會不顧名節,無故冤枉此人嗎?”
寧凌臉色慌亂,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她自然知道水元靈修行之法,對男子有著絕大誘惑。平日收斂氣息還好,一旦不加壓制,足以讓男人瘋狂。再加上,水元靈失去反抗之力,更會助長這份瘋狂氣焰!
聞人東岳臉色冰寒,“水師妹,你當初所說之人,確定是秦宇?”
水元靈拜伏在地,“此人化成灰燼我也不會認錯,求師兄為我做主!”
轟——
聞人東岳長袍無風鼓蕩,恐怖氣息鋪天蓋地爆發,“秦宇,你好大的膽!”
他抬手,靈光涌動間,讓人一陣心悸。
寧凌驚醒,張開雙臂攔在秦宇面前,“聞人師兄,不要!”
聞人東岳寒聲道:“膽敢欺辱仙宗女修,今日我必殺此人……寧凌師妹,難道你想叛宗嗎?”
寧凌身體一僵。
秦宇眼神掃過水元靈、聞人東岳及一眾眼神仇視,恨不能將他撕成粉碎的仙宗弟子,胸膛間怒火越來越盛,如火山般徹底爆發!他仰天大笑,“好一個仙宗,果真百聞不如一見,你們當真以為,秦某只能任由你們污蔑、拿捏嗎?”
仙宗?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