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燕帝國九皇子燕南飛以少勝多大破星云州十萬敵軍并連下三城凱旋而歸的日子。
在這燥悶的殘夏,風雨飄搖已久的大燕帝都出現了數十年都難得一見萬人空巷的盛況場景。
這盛況場景叫做舉國歡騰!
今日的大燕帝都就是舉國歡騰!
自白樓城門處起,無數的百姓與平民沿著主干道兩旁排成了望不到盡頭的長龍。人們肩靠著肩,手牽著手,帶著崇高無上的敬意與期待,頂著隨時都有可能電閃雷鳴暴雨傾瀉的悶熱天氣夾道而相迎。
他們在恭迎著大燕帝國九皇子,恭迎著保國為疆御敵千里的英雄。
那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獨一無二的英雄!
今日是大燕帝國少年英雄燕南飛凱旋而歸的日子!這是整個帝都眾所周知的日子!
今日同樣也是大燕帝國皇長子燕北川抵達白樓門的日子!這是整個帝都無人知曉的日子!
大燕帝都有南北東西四門。
四門分別對應著帝國宮城正陽,南玄,北武,長樂四門。
許多年來,無論是帝國百姓子民口中常說的白樓門,還是天下八方勢力習慣性稱呼的白樓門,其實都是默指帝都正東面直通正陽宮門的白樓東門。
燕南飛凱旋而歸走的便是這白樓東門。
白樓城門處有位年方二八的帝都少女于無數焦急與盼望的神色之中忽然大聲尖叫了聲,然后她緊張地遙指著白樓門外,激動地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白樓城門處,許多人都聽到了這少女的一聲驚訝。
于是他們的視線開始隨著少女所指的方向隔著層層的人海極目望去。
他們看到一陣十余人的黑騎隊伍,猶如黑色閃電一般快馬揚鞭,急奔而來。
有人開始驚叫!
有許多人開始驚叫!
無論是否看到燕南飛歸來的飛騎身影,總之聽到這層層波浪層層高驚叫之聲的帝都百姓們,都開始瘋狂的驚叫!
無數人為之驚叫!
頓時間,帝都在此刻升華!
潮水一般的驚呼聲此起彼伏連綿而不絕,一直延伸到這條街道看不到的盡頭,一直延伸到那盡頭的正陽宮門前。
燕南飛所率領的十子同袍與南飛客座一行飛騎,便是在這夾道的歡呼之中一路揚塵,奔往那街道盡頭正陽宮門前。
真是好不熱鬧!
今日的白樓門真是好不熱鬧!
熱鬧地以至于率領著霍無敵與其麾下鐵騎自東勝州歸來的皇長子燕北川,策馬抵達宮城西門長樂門前之時,都能夠感受到這熱鬧之下隱藏的酷熱。
這種酷熱絕不是悶燥天氣所帶來的酷熱。
因為此時此刻的大燕帝國都城里,有著不明所以甚至是堪稱詭異的涼風襲過。
詭異的涼風掠起了地面上的沙土塵埃,將眼前長樂宮門之上所掛的白色燈籠吹掠的左右搖晃。
燕北川胯下駿馬受驚而嘶鳴。
長樂宮門前透露著一抹森冷的荒涼!
這種荒涼,讓燕北川有種不寒而栗的錯覺!
這絕不是一種錯覺!
因為在長樂宮門之后的正對面,駐馬正陽門的燕南飛也有同樣的感覺!
天空里響起一聲霹靂驚雷。
然后黑風驅趕著烏云將整個大燕帝國都城籠罩。
黑云壓城!
這絕不是一種夸張的描述手法。這個詞匯用來形容帝國驟變的天氣與此時此刻帝都的情形,是一種無瑕。
驚雷帶來了黑風,黑風帶來了烏云,于是烏云帶來了暴雨。
暴雨驟下!
燕南飛要入朝面群臣,正陽宮門緩緩打開。
燕北川要入朝面群臣,于是長樂宮門也緩緩打開。
噠噠的馬蹄聲在這暴雨之中別有一番韻律,馬踏碎了打在青石板地面上的雨珠,燕南飛帶領著十子同袍與南飛客座,緩緩駛入。
大燕帝國宮城東西兩面,正陽門與長樂門里,兩隊人馬緩緩駛入。
透過密集的雨幕,燕南飛隱約看到正對面有隊鐵騎迎面而來。
透過密集的雨幕,燕北川也隱約看到燕南飛的隊伍,輕踏著馬蹄緩緩駛來。
正陽門與長樂門之間,是一條筆直的青石干道。
南玄與北武門之間,也是一條青石鋪陳的干道。
這兩條縱橫干道有個交接點。
燕南飛與燕北川的兩隊鐵騎,便在這交接點碰面。
大雨傾盆。
黑風襲掠。
黑云壓城。
那明明是要入宮見群臣的雙方鐵騎,此時此刻竟都沒有改變方向入南玄門的意思。
燕南飛騎在戰馬之上,那雙眼睛冷靜地看著對面雨幕之后的那張臉。
燕北川同樣騎在戰馬之上,他的視線率先掃過燕南飛身后的眾人,在燕南飛十子同袍等人身上稍作停留之后,便又再回到了燕南飛的臉上。
兩人隔著重重的雨幕對視著。
周圍很靜。
除了傾盆大雨之聲外,靜的沒有一點兒雜聲。
他們像是在聽雨!聽傾盆大雨!
可惜他們并不是真的在聽雨!
在整個大燕帝國皇室之中,除了凝雪公主之外,極少有燕姓皇族人有聽雨的喜好。
既然不是在聽雨,就沒有保持沉默的必要。
短暫而又漫長的對視之后,燕南飛終于率先開了口:“驚聞長皇兄月前陷入東勝州完顏世家之手,叫小弟好不擔憂。如今能夠看到長皇兄平安歸來,小弟也徹底安心了。”
燕北川露出一抹冷漠的笑容,隔著重重雨幕說道:“這還要多謝九弟不辭辛勞派遣南飛客座遠赴東勝州域出手相救,否則我也不會有機會重回大燕。在這里,兄長要向九弟親自表達感謝。”
燕北川臉上掛著笑容。
那笑容隔著重重雨幕看的不太真切,那笑容看起來模糊得有些陰森。
燕南飛也笑了笑。
那是一種無法體會隱藏著什么情感的笑聲。
或許那笑聲之中沒有任何情感隱藏,那笑聲是絕對的冰冷和無情。
燕北川揮了揮手。
燕南飛面帶一絲疑惑。
他看到有一連五道身影被冰冷的長刀押送而出,從燕北川身后鐵騎隊伍之中押送而出。
那五人皆是一身黑袍。
紋繡著南飛客座標識的黑袍。
那五人被銀白的長刀押送至燕南飛胯下戰馬之前。
那五人被死死按住,跪倒在地,跪倒在雨水之中。
燕南飛正要說什么,卻還沒有來得急說什么,便只見一刀刀光,一刀極快的銀白刀光在暴雨之中劃過。
沒有鮮血漸起!
只有五個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