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你怎么看?”劉危安靠在椅背上,眼睛看著天花板。茶幾上,沒有茶,放著一張獸皮,散發著古老的氣息。
“你不是已經決定了嗎?還問我!”楊玉兒的目光從大門口收回來,獸皮是《白銀商會》在《龍雀城》的負責人傅忘川親自送來的。
條件是,《龍雀城》以后只存在《白銀商會》一家,十大商會的其他九家,不能出現在《龍雀城》。
獸皮是一張陣法圖,《朱雀陣》,雖然是殘圖,但是完整率高達八成,以劉危安的水平,已經能布置成陣法了。
和那些名不經傳的陣法相比,上古陣法,大都是組合陣法,風、雨、雷、電、大地、山川、星辰……各種力量彼此組合、串聯,最后形成完整的大陣。
每個大陣都復雜無比,也正因為陣法是組合而成,如果殘缺了部分,只是讓陣法威力下降,但是依然能夠運作,比如人,少了一根手指頭,一根腳趾頭,只是不便而已,正常的生理活動,并不妨礙。
很奇怪,上古留下來的物品,不知道是不是遭受了上蒼的詛咒,強大的力量,基本上都是殘缺的,各大家族、十大商會作為主導現實世界的力量,也沒有得到過完整的上古力量,得到的,都是殘缺的。
《五行門》傳承久遠,底蘊深厚,但是得到的《誅天絕地》大陣也是殘缺的。這一點,劉危安一開始并不清楚,隨著對陣法的掌握和理解日益加深,他才所發現,藍色之城的《誅天絕地》大陣也是不全的。
《朱雀陣》的完整率能有八成,已經是極高了。
《朱雀陣》并未名列十大兇陣之列,并非說《朱雀城》威力不行,相反,《朱雀城》的威力不在十大兇陣之下,只是因為《朱雀城》長期掌握在名門正派手上,很少有發威的機會,才會名氣不顯。
秘境出現,必然吸引大量的高手出現,可能那些閉關數十年的老怪物也會驚動,劉危安正擔心《龍雀城》的安危,傅忘川送上的《朱雀陣》可謂及時雨。
《龍雀城》的安危很重要,《平安軍》的征戰之路不能停,劉危安分身乏力,所以,他沒辦法拒絕《朱雀陣》。
《朱雀陣》除了守衛《龍雀城》的安危,還有針對秘境的意思,他劉危安可不是善財童子,秘境那么大的寶藏,他豈能放任不管?現在不管,是進不去,當秘境吸足了鮮血,真正打開之時,便是他進入之機。
劉危安的心思,楊玉兒多少能猜到一部分,才會那樣說。楊玉兒的經商天賦很高,因而很清楚壟斷的可怕。
把《龍雀城》的市場全給了《白銀商會》,必然會把《白銀商會》喂成巨無霸,最后尾大不掉,甚至可能會噬主,這絕非沒有可能。十大商會中,《白銀商會》的名聲很好,但是如果誰敢說《白銀商會》很善良的話,那就太天真了。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這些商會的原始積累,都是踩在無數血骨之上的。
“問一聲就不會顯得我獨斷專橫,看起來比較民主。”劉危安道。
“你得決定之前問我,現在問,也太假了。”楊玉兒給了一個大白眼。
“走,我們去見識一下那些調皮的人。”劉危安哈哈一笑,站起來的時候,茶幾上的獸皮消失不見。
《平安軍》的治理城池還是比較遵守規矩的,不會肆意破壞,這也是掌控的那些城池沒有造反的原因。
當然,有時候,也會列外,比如劉危安下達的命令,那個時候,就不會管規矩不規矩了,劉危安的命令,就是規矩。
居住在《龍雀城》,交稅是應該的吧?《龍雀城》辛苦修建城墻保護所有人,被保護的人,繳納一定的費用,應該的吧?修路,是為了節約時間和方便所有人,出點力應該的吧?把大街掃的那么干凈,讓大家住的更加舒服……
‘人口普查’的作用體現出來了,任何人都跑不掉。《龍雀城》的人都忽略了左道的力量,誰都沒想到,一天一夜把‘人口普查’做到零誤差的關鍵人物是左道,千萬不能忽略了旁門左道的力量。
數據擺在眼前,有些人想逃稅都沒辦法。
“老子就是不想交稅,憑什么,進城的時候就已經繳過入城稅了,現在還要交,《龍雀城》如此做派,讓人不服。”一個滿臉胡須的大漢扯著嗓子喊道,
青筋畢露。
他說出了很多人的心里話,誰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賺的辛苦錢繳出去?《魔獸世界》是一個很殘酷的世界,每一個銅板都是用命拼來的。
“20金幣和死亡一次,那個更劃算,這個賬很好算的。”《平安軍》的戰士語氣平和,很有耐心。
“交了錢就能保證不死嗎?”大漢反問。
“不能,但是只要在魔獸攻城的時候,你躲在城內不出來,你就是安全的。魔獸如果要殺死你,必然是踩在《平安軍》的尸體上過去的。”平安戰士淡淡地道,自有一股難言的自信和霸氣。
“還以為交了錢就能不死呢?”大漢語氣嘲諷,卻沒人附和他,他心中有些不安,大聲道:“老子沒錢,也不想受你們《平安軍》的庇護,我離開總可以吧?”
“請!”平安戰士立刻讓開了一條路。大漢沒想到平安軍如此干脆,有些措不及防,他內心是不愿意離開的,出了《龍雀城》,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危險,他是親身體驗過的。但是,這會兒,眾目癸癸,不離開也不行,他的臉皮還沒有這么厚。
“走就走!”大漢表現的很骨氣,但是轉身的那一絲猶豫,還是被很多人看見了。
“我交錢!”看見平安戰士看過來,剩下的人沒有頑抗,紛紛拿出了錢。如果是其他的城池,20金幣肯定是一筆大數字,但是《龍雀城》的玩家還是很富有的。畢竟,《龍雀城》在《魔獸世界》相當于二線城市,經濟水平比較高。
也有生活窘迫的,《平安軍》并沒有一桿子打死。可以繳納10金幣,另外10天,做工10天抵了,也可以一分錢不繳,做工20天,都是可以的。
左道的很多小弟就是選擇做工20天,《平安軍》并不會支付工資,但是管飯,隨便吃。
普通玩家無權無勢,無力對抗《平安軍》的大勢,但是高手就未必了,高手的脾氣都是比較暴躁的。
不過,在連續三個黃金巔峰高手被《平安軍》擊殺的時候,剩下的高手都老實了,不等平安戰士詢問,乖乖地掏出了20金幣。
“我是捕獸師,你們《平安軍》還缺人嗎?”一個玩家詢問,表情訕訕。兩天前,《平安軍》邀請他幫忙,他拒絕的很干脆,甚至還說了一些嘲諷的話,當時,《平安軍》也沒說什么,離開了。
此人因此以為《平安軍》不過如此,欺軟怕硬,現在才知道,《平安軍》的手段高的很,不用動硬的,就能讓他乖乖屈服。
幫助《平安軍》捕捉坐騎,每成功捕捉一只,獎勵10金幣。不幫忙的人,要么交錢,要么做工,對比之下,還是交好《平安軍》比較好。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屈服的,有骨氣的人還是很多。《平安軍》見到這些人交錢時候的不忿表情,也沒時候什么,只是心中冷笑,認不清自己身份的人,終究會吃虧的。
要么交錢,要么做工,要么被驅逐出城,沒有第三種可能,連《白銀商會》和各大家族都乖乖交錢,余下的人,心中再不滿,也得乖乖配合。不過,列外總是有的。
砰——
一個平安戰士撞破門板飛出七八米,落在了大街上,街道上,一片嘩然。現在這個時候,還敢和《平安軍》對著干,還打傷《平安軍》的人,簡直不知死活啊,不過,當眾人看清楚房子的主人之后,又都了然了。
孟超,著名的賞金獵人,拿錢辦事,不分對錯。一向是他從別人手上賺錢,讓他吐出錢來,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身高195cm,兵器是彎刀,目光如冷電,目光一掃,《平安軍》便知非此人對手,潮水般退下,聽到動靜的地刀飛掠而來,還在數十米外已經出刀。
“鏘——”
刀出鞘的聲音響徹四野,血紅色的刀氣延伸數十米,重重劈落,快如閃電。
“找死!”孟超怒喝一聲,根本沒看見他是如何出刀的,剎那之間,天空出現無數刀光,如狂風如暴雨籠罩地刀周身,刀與刀之間出現一縷肉眼不可見的絲線,宛如一張網,把地刀包裹起來。
“這是什么刀法,好可怕!”遠處,觀望的楊玉兒花容失色,這一刀,如果她的地刀,定然擋不住。
“這是一種真氣的運用!”劉危安的魔神之眼射出兩道神芒,如此刀法,他也是第一次看見,看不出刀法是如 何練出來的,卻能感受刀法的可怕。這些無形的絲線好比電線,任意一個點接觸了目標,所有的電量一擁而上,把目標瞬間擊成粉碎。
措不及防,地刀陷入了危險,不過,地刀就是地刀,電光石火之間選擇了另外的一條路,他沒有理會即將臨身的攻擊,內力上涌,刀光暴漲,刺目的光芒照耀天空,竟然選擇和孟超同歸于盡。
“不好——”楊玉兒大驚,她實力比不上地刀,但是眼光還是有的。
孟超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地刀的攻擊確實可怕,但是一開始的留手注定了他的失敗,困獸猶斗,會讓他有些麻煩,失去一條左臂,但是地刀丟失的是生命。然而,他的得意還沒完全綻放,異變突生。
一個無法形容的力量降臨,這股力量是如此的可怕和詭異,竟然讓他的刀勢停滯了剎那,雖然只有淡淡的一剎那,但是高手高招,哪里容得剎那的停滯?地刀從刀網中脫身而出,血光乍現,想要閃避的孟超根本來不及,倒在血泊之中。
“我不服!”孟超朝著劉危安的方向大叫,他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誰,但是他能感應到力量來源的方向。
“殺了!”劉危安淡淡地丟下一句話,帶著楊玉兒去了其他地方。
“不要——”孟超驚恐地大叫,一縷刀芒閃過,孟超的聲音戛然而止,脖子上一條血痕緩緩出現。
“你做錯了選擇!”地刀轉身就走,再也不看孟超一眼,孟超的眼神變成灰色之前,閃過一絲不甘和后悔。
是啊,大家都老老實實的,為什么我要做出頭鳥呢?
孟超之死,讓《龍雀城》產生了很大的震動,孟超是真正的高手,和那些用資源堆積起來的大家族成員不同,他今天的地位,都是一刀一刀殺出來的,戰斗經驗豐富無比。在很多人的認知力,孟超這樣的高手,又是散人玩家,即使是頑皮一點,《平安軍》也應該容忍才對,畢竟,這樣的高手收為己用比成為敵人要有利的多,誰也沒想到,劉危安直接下令擊斃,沒有半分猶豫。
孟超死亡不到三分鐘,一個更加驚駭的消息猶如颶風刮過全城,《龍雀城》排名第二的馬隊——駱駝馬隊被黑白無常帶人給挑了,高層48人,全部被殺,一個不剩。其余活下來的人,皆投入了《平安軍》的懷抱。
馬隊相當于現實中的快遞,市場多大,利潤多高,是各大家族都眼紅的暴利行業。《龍雀城》這么大,只有三家馬隊,每一家馬隊的背后都站著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勢力,動一家馬隊的麻煩不比對付一個大家族少。
但是《平安軍》就是挑了,僅僅是因為駱駝馬隊隱藏了幾個人不愿意繳納修建城墻的費用,100金幣不到,48個頂級高手為之喪命。
殺雞儆猴的意圖傻子都明白,但是明白歸明白,《龍雀城》再無人敢違背《平安軍》的命令了。
“可惜了,還以為他會出手呢,沒想到這么能忍!”站在《岳陽樓》上,劉危安喝著小酒,對著的是楊玉兒,意識卻鎖定了第三大街上的某一處建筑。
《藍色之城》這樣的小城,能出現赤發老者、侏儒呂老這等高手,《龍雀城》這樣的大城自然少不了這樣的隱世高手,或者長期閉關的老家伙。
茅坦言便是這樣一個老怪物,輩分極高,比達哈魚還要高一輩,他便是駱駝馬隊在《龍雀城》的最大靠山。
“要不,偷偷的把他給滅了?”楊玉兒以前的膽子是沒那么大的,對著一個半步白金喊打喊殺的,現在不同了劉危安一人之力便能擊殺半步白金,更何況還有石云苔這種觸及了領域的高手。
二對一,茅坦言便有通天之力也得含恨。
“算了!”劉危安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茅坦言的心思已經不在駱駝馬隊上了,他如果出關,第一件事是去秘境!”
《龍雀城》很重要,秘境也很重要,留著這樣一個高手,在秘境中能出很大的力。
“你是男人,你說了算。”楊玉兒道。
“說什么都可以嗎?”劉危安的目光多了一絲其他的意味。
“唐叮咚來了!”楊玉兒被劉危安的目光盯的心中一顫,偏過臉去,剛好看見唐叮咚上樓。
十分鐘之后,劉危安簽署了入駐《龍雀城》的第二道命令,命令通告全城,《龍雀城》一時間為之失聲。